“哎呀,我这斑点真的没有了!”太后瞅着镜中的自己,看着突然好像白皙了很多的脸蛋,很是激动的叫起来。
“只要能让皇太后展颜一笑就好。”叶慕卿含笑道。
“皇帝,这丫头很有孝心啊!”太后频频颔首。
只见总管太监递上一本金黄色的御册,手着一支蘸着笔墨的墨毫,北雁祁垂首在上面勾勒了须臾,魏公公便接过册子捧在手里念道:“叶良若,年芳十九,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深得朕心,对吾皇太后亦是谦恭孝顺,特封为叶贵人,赐珍宝十箱,良匹千锻,黄金五箱,奴婢十人,赐锦绣宫。钦此!”
还没等叶慕卿跪下接旨,秀女们倒是疏疏拉拉地跪了一地。
叶慕卿看着北雁祁,皇太后,和萧后,以及一众跪地羡慕的秀女和侍卫们,心中五味杂陈的滋味弥漫开来。竟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哀愁,如果他们知道她并不是叶良若,只不过是叶堂正送入宫中的一颗棋子,那可是欺君之罪啊,到时候她又该如何安身自处呢?
又或者,今日她如此锋芒毕露,又会遭致怎样的后果呢?还未细想,魏公公便催促道:“叶贵人,还不领旨谢恩,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
“谢……皇上恩典!”叶慕卿诚惶诚恐地接过圣旨,便跟着魏公公落座在御花园的一旁,一瞬间的身份转换竟然她差点一脚踩空撞到了石阶之上。
如今她已是钦定的叶贵人,再也不是那个初初入宫的小秀女了,不知为何此时的叶慕卿的目光竟开始四处寻找起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来。
他不在,叶慕卿内心一阵沮丧,那个许大人不在,她那日居然并没有询问他的官职,想来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去处呢。
“温常侍之女温玥菡,赐牡丹银簪!”
“夏知书之女夏岚儿,赐单玉簪!”
最后两个秀女便是温玥菡和夏岚儿,只见得魏公公在皇上耳边说了些什么,北雁祁才对这两个秀女做出了甄选。
夏岚儿知道自己落选了,那颓唐的表情好像坠入了地狱一般,就差落下的几滴眼泪了。
这个时候,温玥菡更紧张了。很快就是下一轮统一的表演才艺的环节,能不能亲封到位分高一些的妃级就看这个了。
选秀稍作休息一会儿,大概不到五十人的入选秀女们,或是抱着琵琶或是拿着古筝,或者执笔写丹青或是画一幅山水画,或是朗读自己作的诗词,或是跳一支艳美的舞蹈。
能与之媲美的,唯有温玥菡弹的一曲《渔舟唱晚》,琴曲共分为三段,慢板、加速和快板滑落,曲子流泻出来,集婉约、激昂、悲怆于一体,加上温玥菡原本的嗓音的轻柔,边弹边唱,此时的时间若是能停止,也是十分不错的。
北雁祁神秘莫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接着是封号,温玥菡也是封为了“贵人”与叶慕卿同一个位分,北雁朝位分最低的就是“贵人”,在没有其他。
其他落选的则顺理成章的,由随后过来的掌事姑姑们挑选,叶慕卿只知道夏岚儿进了司衣司,还有个一道而来的杜小纯进了御膳司。
随后,入选的贵人、美人、婕妤们都分别住进了自己的宫殿,秀女初选也就是分为这三个等级,贵人最末,婕妤最大,这次入选的贵人十人,美人九人,婕妤只有一位,唯独这个叶贵人一人可以分得一处宫殿,按照祖制,婕妤之下的妃嫔是没有资格分得个人的住所的,更别说是宫殿了。
锦绣宫在储秀宫的旁边,相对于离正殿稍微近一些,但是距离也还是个问题,但是变成贵人有个待遇就是,不必自己步行而有了代步工具了。且出入都有宫娥照应,叶慕卿选了一个宫娥叫之绿,一个叫芳若,之绿很是活泼可爱,而芳若就显得庄重一些。
两人一唱一和,倒显得也不烦闷。
按着规矩,选秀完的妃嫔是要第一时间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的。于是,叶慕卿收拾一下自己便跟着丫鬟们进了太后的寝殿——寿康宫。
进入殿堂之后,太后和皇后已然在内殿里边说说笑笑,看见新晋的嫔妃过来都是一一先入座问好。
这两个后宫权势滔天的女人竟是如此好相处,叶慕卿刚刚饮完茶水,温玥菡和赵秀婕妤便小踏着宫步迎面而来,还有数多个贵人和美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太后身旁的姑姑说道:“请各位娘娘们给太后老佛爷和皇后娘娘上茶!”
于是乎,按着后宫的阶级位分,从婕妤到美人再到贵人,依次排着小长队托着茶盏递茶、然后请安。
只是,赵婕妤给太后递了碗最是清凉止咳的“苏梅茶”,给皇后递了一杯“薄荷茶”,也不知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竟把太后和皇后的喜好查的一清二楚。
温玥菡自从进寿康宫之后便有些心神不宁,旁边的叶慕卿问道:“今儿是不是有些心事?”
看着叶慕卿的笑容,温玥菡顿时也弯嘴角笑起来:“姐姐,说的是哪儿话?我们姐妹二人能有幸中选,定是我二人的福分,我开心都来不及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想别的呀!”
“你当真想做个妃子?”叶慕卿看着喜上眉梢的温玥菡,心想着估计这一辈子都可能在这深墙宫苑之中,不禁思念起远方的乳娘来,神色略微有些哀伤,随即想起自己的假身份,眸中竟不知不觉带了几分泪意。
“哪个女子不想飞上枝头,姐姐你不是如此思虑的么?”温玥菡看着叶慕卿迟疑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又思索许是刚入选的不适应罢,又转而笑出声。
叶慕卿看着温玥菡倒是此般从容,眉眼之间的愁容散了去,正了正姿势,“咱们走吧!”
说完便进了内堂,跪下、递茶、然后请安,最后入座。
时间一晃便过了半月,月余的时间,叶慕卿一次都没有被敬事房太监入昭,也没有被哪个妃子盯梢,一切过得随心所欲。白天跟之绿和芳若闲弄花草,晚上则叫来温玥菡一起弹琴看书。
有一日,她正在亭中撩拨几下温贵人送来的半月琴,一丝清风袭来,她耳垂边的一缕青丝便轻轻飞起,偏又带着一边的海棠花的清香,一时间竟有些呆滞了。
叶慕卿正眯着眼,惬意地享受着时间,自然不会察觉到自己已被人观察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