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聊到后来手机就中断了,我很郁闷,因为我的手机停机了。我躺到被窝里突然觉得挺开心。我记得上学期我们几个一起去打工,西米露被一色老头摸了大腿,哭了很久,差点儿都休克了。我们几个特生气,通通卷着铺盖走人。我想如果这事儿发生在那时候西米露指不定要干什么了。西米露长大了不少。其实我挺诧异的,贵妃同学长的很不咋样,我想怎么原来被包养的条件都降低到这种程度了。还有那个师姐,原来大学生都跑出来拉皮条了,难怪中国的色情行业屡禁不止。。
在家过得舒服,上网吃饭睡觉,手机停了我也没去搭理,日子过得相当欢畅。后来在网上遇到碳头,她说她老妈给她相了个亲,我问她怎么样,她说很好很强大。我含着水要吐不吐很是辛苦。她说对方是她一个哥哥,有学历有相貌,重要的是家里有把把的人名币。我说不错,还是个小大款。我问她什么打算,她说她现在要稳住军心,她说她要和老张携手闯天下,一同奔向幸福的未来。她的未来会不会幸福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她会很辛苦。我佩服碳头,她有着超越同龄人的魄力。我想可能每个陷入爱情的人都会变成斯巴达的勇士,无所畏惧的前行,一路披荆斩棘。
我给碳头说了西米露的事儿,她说自然的,我很赞同。老张说过西米露很有女人味,我不知道女人味是什么定义,但是我知道西米露很妩媚。这是我上次和她一起打工时候意识到的。西米露明显很受男性顾客的欢迎,有时候一排人站在餐桌前听候调遣,西米露低眉顺眼的站在人群中,反而是最最突出的一个。她有一种让你能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她的能力,可能这种能力就是一种魅力吧。有时候,我是说有时候,我不可避免的会有些嫉妒她,她的魅力变成了我的潜在危机,说到底,我是觉得恐惧了。
碳头说西米露和棒棒糖分了,我大惊失色,我说怎么可能。碳头说怎么不可能,棒棒糖大四去找工作了,我说他们不是计划着要结婚吗?家长都见了。碳头说这二年谁知道。我挺无语。
西米露家听说对棒棒糖挺满意的。西米露是云南人,生在一个苗乡小寨里,家里有六个兄弟姊妹,她是老幺,受尽宠爱。8岁的时候父亲去世,过两年随着母亲改嫁到安徽,继父是个木匠,看着老实忠厚,对她关心爱护了有那么一阵子。后来原形毕露,有天晚上乘着她母亲睡熟了跑去她房间欲行不轨,西米露挣扎的厉害,她继父害怕被人听见就偷偷的溜回去,临了威胁她不准说出去。她说她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敢睡觉,躲在被子了哭的死去活来。她怕影响母亲的婚姻,忍气吞声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后来她妈妈还是知道了,有次木匠故技重施,被母亲察觉。第二天把她揪出被子来询问,西米露边哭边说,她妈妈怒发冲冠。拿了斧头去跟木匠拼命。后来抱着她哭了一场,当天收拾了行李带她回家。
西米露说她妈妈很爱她,很爱很爱,爱的愿意为她放弃一切,我想到我老妈,她很早就去了外地,走南闯北,回家的时候很少,只要在家,我们就会吵架。那时候我们的感情并不是很好。我觉得她不够关心我,天天跟她吵架,感情似乎淡薄的要死。后来她退休,回家了却不消停,又去找了新的工作,一天到晚的算算算算,有时候会逼着我帮她一起统计。工作的时候仍然会起矛盾,她是会计出身,做事情一板一眼,严格并且细腻。我冒冒失失,总会出错。她说你这样以后能做什么?她说我怎么把你养成了一个废物!我很生气,我说你什么时候养过我?她就回家告状,结果我被修理,于是我更加讨厌她。后来我上了大学,到校第一天她打了电话来找我,叫了我的名字就开始哭,哭的我心酸的要命,我第一次认识到,其实她是爱我的,而我,我也是爱着她的,只是我太年幼,什么都不懂,固执着不肯承认,我们都是一样的性格,彼此叫嚣着谁也不肯先低头,于是就开始一轮又一轮的伤害,彼此伤害。可是我们还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亲密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都是被遗弃了的,我们相依为命。
我很赞叹西米露的性格。她有着温柔的外表,但是却内里坚强,她的乐观,不仅仅支撑着她一路坎坎坷坷的走下来,还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西米露曾经度过了一段极其悲痛的生活,可是她仍旧保持着健康美丽纯洁善良的心灵。有些阴影,也许会带给你黑暗与痛苦,但是时间会消磨一切,太阳每天都会升起。
西米露和棒棒糖分过很多次手,可是碳头说这次不一样,她说棒棒糖是铁定要抛弃西米露了,我说哦,不知道西米露会怎样,西米露能怎么样。
老妈去充话费的时候一块儿帮我交了,我看了下,一共有十来条短信,第一条就是杜冷丁的,他在我生日那天发来短信,他说:生日快乐,我在外面,天气很冷。接下来的短信我没看,我觉着自己似乎看到了杜冷丁,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大街上,似乎是有些昏黄灯光的,他裹着大衣,寂寥着看着短信,我觉得心疼。
我知道自己不爱他,可是,很多时候,我会心疼他会想念他,可能是淡淡的,可能只有一点儿,可是这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想,可能,或者,我开始喜欢他了。微微的喜欢着他。
班里聚了好几次,可可鸡有几次是在场的,我们一起去滑冰,他站在我后面,有时候趁我不注意就推我一下,让我四脚朝天的躺在冰上,我穿的像个狗熊,根本就爬不起来,接着很快就被众人包围,把我当成陀螺转来转去,于是,我总会发出杀猪一样凄厉的惨叫声。后来我学聪明了,看到他在我后面就转过去瞪着他,搞得他无处下手,这一招很灵,可是我看着他就看不到前面了,直接跟人火星撞地球,结果还是倒在地上当陀螺。
一场冰滑的我两眼昏花四肢发麻,可可鸡好心好意的扶着我说:“年纪大了就不要参加这种年轻人的运动了,你的老胳膊老腿儿根本就扛不住的。”气的我差点发飚。
回家躺在床上挺尸,我妈让我去接电话,凤凰叫嚣着:“买票买票买票!”我一听就彻底坍塌了。我们家离学校太远,坐车坐的辛苦。刚开始我总盘算着坐个飞机,宿舍众人教育我要有勤俭节约意识,我问她们火车多少钱,小布丁算算说350,我说那也不便宜啊,坐飞机还打折呢,小布丁拿着计算机算了又算,探出脑袋说:“飞机1150.”我说打折以后呢?她说就是打折以后啊,她扳着指头说还有从这里出去的长途车钱,还要去机场的打的钱,机场建设费,燃油费,我一听就麻了,我说行了,我知道了,这代价也太大了吧。小布丁好死不死又加了一句:“还要转机,在重庆睡上一晚。”我彻底晕了,我想等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不能让他跑这么远,坐飞机都不消停,还怎么活啊。
可可鸡提前回校,我想这个败类肯定是要去和西蓝花约会了,于是我很鄙夷的告诉他本小姐不和他一块儿走。他说就你和凤凰?我说对,就我和凤凰,他说你们两个,怎么看怎么不让人放心,凤凰整个儿一癫狂犯,你比她还要冒失。我心想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了,你敢告诉凤凰吗?凤凰不割了你的头才怪!
我跟凤凰晃晃悠悠去买票,结果被火车站的人山人海吓了个半死,我说我们早上9点钟来的也不晚呢,不是8点30才开始卖票吗?旁边一个阿姨说:“姑娘,我是昨天晚上过来的,排了一晚上了。”听的我口吐白沫,我看了看她排在很靠后的位置,我就问她前面的哪?她说昨天早上吧。我直接就吐血了。
我们很凄惨的排到了第二天早上,排到跟前的时候人家姐姐说:“5天以内的都没了。现在还春运着呢,怎么一点都不自觉!”我彻底无语。最后当然是买到了票,跨省市的异地票,买的我头晕眼花,我特别郁闷,我想起电视上的公益广告:春运,世界上最大的人口迁徙……
坐车到广州中转的时候接到了几条短信,有人发过来个号码说:这是我校大四的师兄,在做票务买卖,去找他买票很方便的。于是我和凤凰就去了,那个师兄貌似很好,带着我们兜兜转转,没想最后上了一辆黑车,坐在卧铺车的过道里,上层还搭了加板,我上边坐了一个超级肥的女人,我一直担心着板子会不会塌掉,塌掉了我就要挂了。我问躺在位子上的阿叔车票是多少,他说80,他问我,凤凰愤怒的咆哮着:160!我意识到,我们被师兄坑了。
我想起可可鸡的话,果真是,一路不顺风,乌鸦嘴。
路上给可可鸡发短信,他彻底的对我们没了语言。他说就这样吧,等下船了去正规车站,我说可是下船是凌晨2点,他说先找个旅社,我说旅社不安全,他说那你想怎么样?我琢磨琢磨告诉他我们要拼车赶回来,他说大半夜的哪个车站会有正规车,我说那就坐黑车啊,可可鸡直接给我打了电话,他咆哮道:“艾草草,你这头猪!”凤凰从我手中抢过电话,她说:“可可鸡你这个!……”一车人被吓得目瞪口呆,凤凰很潇洒的扣了电话,我问她怎么不说了,她说没电了。我想可可鸡肯定气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她踹我一下,她说你还那个他?我说哪个?她说你简直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说谢谢了你自己留着用吧。凤凰发火,她说我这是为了谁啊?旁边有个阿姨递过来一只香蕉,她说:“小妹,消消火吧。”凤凰眨巴着眼睛瞬间石化了,我倒地狂笑。
这车坐的极其辛苦,凤凰靠着阶梯睡着了,我转过去看她,她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我知道她很不舒服。凤凰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上次的手术出现漏洞,她回家以后又去保健医院做了一次,所以一直都没有复原。她跟郭子和好了,凤凰说没办法,我就是喜欢郭子,他说对不起,我就原谅了他。凤凰这次的手术是郭子陪她去做的,凤凰说郭子也是爱着她的,我说我知道。我想如果不是因为爱,没有人会容忍这种事情,我想不通郭子干嘛去背叛凤凰,可能郭子自己都不清楚吧。
车子停在码头,我们买了票挤上又脏又乱的客船,海风很大,一路颠簸着,我和凤凰并肩站在甲板上看海,只看到一望无际的黑暗。偶尔会有闪闪的信号灯,凤凰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深呼吸了一下,看看站在身边的她说:“可惜啊,怎么是你。”凤凰说:“趁我动手之前自己跳下去吧。”我搂住她,我说:“亲爱的,我跟你开玩笑的。咱俩儿谁跟谁啊?”有个男生在我们后面说:“看到没,这就是玻璃!”凤凰转身走了上去,我在心里默默做了祷告,可是那个男生还是被骂了,被凤凰骂,我想他肯定会永生难忘的。
下船以后我们两个磕磕绊绊的扯着行李往前走,凤凰边走边骂,我等她骂完了就从头开始再骂一遍,看到路边的石头都会说:“这什么鸟不拉屎的破石头!”凤凰没回答,她像棍子一样杵在我面前,我挺郁闷,我说姐姐你妨碍交通了,她说去死,前面有色狼。我大惊,扯着她就往后退,两个人换了方向继续骂骂咧咧的往前走,结果凤凰又不动了。我彻底火了,我心想这什么世道啊,怎么四面八方都是色狼啊,这治安也太差了吧!我从凤凰肩膀上透出去脑袋,准备记住色狼同志的丑恶嘴脸,结果我也动不了了。
可可鸡双手插兜站在我们正前方,他直勾勾的看着凤凰说:“不巧了,这边和那边是通的。”凤凰抽搐了一下嘴角,她说:“我想也是,耗子嘛,无孔不入的。”空气瞬间被冷冻住,我缩回脑袋,两强相斗必有一死,我还是躲起来吧。
可可鸡和凤凰对视了N久,然后他一步一步的朝我们走过来,我问凤凰:“他想干嘛?”凤凰回答:“鬼知道。”说话间可可机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他伸手接过凤凰的行李,说:“走吧”,说完露出一个童叟无欺的笑脸,我看看凤凰,她明显的眨了眨眼睛,于是我就火了,我想:可可鸡,你真是个红颜祸水!
可可鸡和凤凰并肩走在前面,我一个人邋邋遢遢的跟在后面,他们走的挺快,我不大能跟得上,加紧走了几步就放弃了,我在后面看看,发现只要是帅哥美女走到一起就会好看。他们且走且聊,混在人群中很是显眼,我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有个拉客的司机跑过来问我:“XX去不?”我说:“去吧。”他说“50”,我看了他一眼,我说:“谢谢,你拉着自己回吧。”他很气愤的走开,然后调转回头望着我,他说:“那你想要多少?”我说:“30”,他说:“怎么可能?”我说你爱拉不拉吧,他挣扎了一下,接过我的行李去不远处的出租车上,车里已经有4个人了,加上我,正好拼一车,我坐在最前面,司机说:“小妹,你是XX的学生吗?”我说:“我大三。”他点点头:“难怪。”我想如果我心情好的会让你舒坦点多挣一些,可是我现在心情很不爽。
其实,我是说其实,我有点难过,车子缓缓开动的时候我看到可可鸡和凤凰相依偎的背影,可可鸡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护住凤凰,我想他们到底还是没有发现我,我想,原来我仍旧是做了空气。我想可可鸡到底还是对凤凰动了心思,凤凰太个性,而且是有资本的个性,可可鸡扛了很久,终于缴械投降了。我把车窗摇下来,呼吸着温润潮湿的空气,我对司机说:“师傅,您开快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