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速赶到的一行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只身躯庞大的蝴蝶悬在眼神空洞的凌茉头顶,吐着丝,试图把她包裹在蛹中,四只大小不等的眼睛在缓慢变换着颜色的七彩翅膀上骨碌碌地转着——是梦蝶!能使人困于过去无法自拔,逐渐迷失而被包裹于蛹中,为梦蝶提供灵力,灵力被吸干后则破蛹而出,成为新的梦蝶。
“茉茉!茉茉!我是你八哥!你听得到吗!快醒醒!”子云呐喊着,然而凌茉不为所动,脚部开始渐渐被蛹包裹。
“不行了,蛹已经开始形成了!”凌夜见状,迅速在手中凝聚灵力,渐渐形成一道雷,而后用力掷出,射中了梦蝶的一只眼睛。受惊的梦蝶怒了,停止吐丝,转而操纵凌茉发起进攻。眼神空洞的凌茉突然表情痛苦地发出哀嚎,那哀嚎经梦蝶放大后格外刺耳,直击人心,试图引起共鸣。大家赶紧捂着耳朵,但是那嚎叫还是穿过指缝刺入,狠狠地冲击着耳膜,以及内心,灵力稍弱的莲儿已是表情痛苦,满脸泪水。此时子风和子云的手中变出了一支笛和一把琴,接着祥和悦耳的乐曲飘出,与那疯狂的嚎叫对抗着,这样大家才稍微好了些。然而下一刻凌茉又疯狂地发起一阵又一阵的暴风雪,众人只能不断阻挡而不敢冒然攻击,以免伤到凌茉。
“芯月!我和莫羽可以在梦境里降服那梦蝶!但是我们需要掩护!”
“同时你们还要想办法唤醒茉茉!否则即使梦蝶被我们收服,沉浸在梦境中的茉茉会继续进攻直至灵力耗尽!”
风雪中,莫雯莫羽竭力地喊着,此时莲儿已经被芯月转移到一棵树上。
“子风子云!你们掩护莫雯莫羽!凌夜!你掩护我!我去唤醒茉茉!”说话间,芯月穿过雪暴移动到凌夜身边。而子风子云也加快了乐声的节奏,莫雯莫羽周围渐渐地形成透明的声墙把两人与风雪隔离,紧接着莫雯莫羽交换了个眼神,发动合技,两人的眼睛顿时发出深紫色的幽光,凝视着梦蝶的眼睛,渐渐地,渐渐地,她们进入了梦境——她们首先要突破梦蝶营造的梦境,才有面对梦蝶并对其进行契约的机会。
梦境里,两人回到了四五岁的时候,正躲在母亲身后,母亲摊坐在地,哭诉着,怒骂着。面前的黑压压的一群人拿着火把,幽幽火光中,为首的男人大笑着,看不清长相,只见一对尖尖的耳朵,只听见,他说她天真,说她愚蠢。骂声中,笑声中,混乱中,莫雯莫羽只知道哭,只知道,是父亲,那个母亲最爱的男人,为了利益出卖了她们,而且把她们关在笼子里,锁在黑屋里。黑暗中,寂静中,母亲哭泣着,告诫着,不要轻信,不要依赖,要坚强,要独立……这时,门打开了,一个男人溜了进来,要她们安静,然后打开了笼子的铁锁,悄悄地把她们带离了黑暗。起初,那个男人待母亲很好,慢慢地,原本充满戒备的母亲接受了他,日子清贫但幸福。但是好景不长,那年她们八岁,那男人在她们睡着后把她们关进了笼子里。在不知前往何方的路途中,颠簸中,大雨中,她们醒了,母亲又哭了,不停地问着为什么;心碎了,不停地敲打着牢笼。她们也心碎了,和母亲一起哭诉着,咒骂着,敲打着,反抗着……最后她们拼尽全力逃了出来,但却逃到一条在大雨中嚎叫的大河边。绝望中,母亲紧紧抱着她们跳进河中,接着一片混乱,意识渐渐模糊。醒来时,雨已停,她们仍在母亲怀抱里,但那怀抱不再温暖,不再柔软。她们哭着喊着,摇着那苍白冰冷僵硬的身体,却发现她们最爱的和最爱她们的,已永远离去……
梦境外,看到莫雯莫羽露出痛苦的神情,子风子云自知情况不妙,于是稍稍改变了韵律,悄悄潜入梦境中……
“莫雯(莫羽)!”梦境里,子风子云看到了正在对着尸体痛哭的她们,冲了过去把她们拉起紧紧地抱在怀里,“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但是她们完全听不进去,猩红的眼中只有仇恨。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男人……是你们害死我们的娘亲!”莫雯莫羽一把推开子风子云,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把匕首,不断地向他们挥去。
“你们醒醒!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要被悲伤和仇恨困住!”
“芯月还在外面等着你们!难道你们要让她失望伤心吗?”
“你们是坚强的!去面对那些痛苦的过去呀!还是说你们还在害怕!”
“憎恨别人只是你们懊悔自己太弱!只是你们害怕面对自己内心懦弱!”
“困于过去只会毁了你们自己!快醒醒!你们要向前看呀!”子风子云不断地劝告着,随着身上的伤痕不断地增多,再加上梦境外他们还在不断消耗灵力保护着她们,两人渐渐力不从心。而在莫雯莫羽脑海里,那些话语不断地重复着,冲击着。
面对过去……
放下过去……
向前看……
芯月……芯月还在外面等着……不能让她失望伤心……
面对,放下,前进!
当子风子云已经筋疲力尽,眼看着匕首要刺进身体时,莫雯莫羽终于醒了,停住了。
“子风(子云)!你们怎么这么傻呀……你们怎么不还手呀……”两人赶忙收回匕首,不再猩红的眼睛看着两人身上猩红的伤口,心里一阵揪痛。
“呼……谢天谢地,你们终于醒了……”子云一下子软摊在地,莫羽赶紧扶着他,他也就顺势满足地靠在莫羽怀里。子风也撑不住了,不禁晃了一下,莫雯也连忙扶着他。
“我们都快急死了,又不能出手怕伤着你们,就只能躲来躲去。没想到我们两个八段的今天居然栽在你们手里。”子风硬撑着笑了笑。
“我们为了你们受了那么多伤,你们是不是也该补偿一下我们呀?”
“子云!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们得赶紧出去,再这样两边耗下去外面的屏障会支持不住的。”
“好了好了,就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莫羽扶着子云起身后,突然快速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弄得子云愣了一下。
“行了,你们赶紧出去吧,我和姐姐还要去找那梦蝶算帐。”莫羽红着脸,转身背对着子云。
“咳哼……好……好的,我们现在出去,放心吧,外面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们撑着!”
子风好笑地看着子云,然后正准备离开,谁知被莫雯一下拉了回来,脸颊也被轻轻啄了一下。
“谢谢。”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子风瞬间充满了电。
“你们也要小心。记住,一个人的强大不在于承受了多少,而在于征服了多少。”说完就和子云赶紧出去了。接着莫雯莫羽手牵着手,发动灵力破除了幻境,周围顿时一片黑暗,只有眼前的梦蝶发出微微的七彩光芒。
“梦蝶啊,臣服于我们,与我们契约吧!”两人缓缓地向梦蝶伸出一只手,眼中闪烁的紫光愈加强烈。梦蝶的眼睛不再转动,而是紧紧地盯着她们的双眼,七彩光芒逐渐变强,慢慢地向四周的黑暗蔓延,渐渐地包围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