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逸传送至外,正对上一双浑浊的眸子。
灰袍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直愣愣盯着他。
楚千逸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警戒看向老者,“你做什么?”
老人垂下眼睑,神光内敛,又恢复了那幅无精打采的模样,转身摇晃着脑袋,朝着台阶踩去,“走了。老头子我守了你三天三夜,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喽。”
楚千逸一愣,自己在里头竟是待了这么久的么,出去了赶紧给白描问候一声,怎么说这份勉强称得上机缘的烫手山芋还是她拱手相让的,自是得感谢一番。
随着老者下楼,楚千逸对其作揖道谢,毕竟这老人守了自己三天,这份心意让他还是很感激的。
岂料老者伸出干瘪的双手将他拉住,神色肃然,“你要记住,拜天拜地拜父母。除此之外,这天地间无一人能让你躬身,也无一人受得起。”
楚千逸听得发蒙,两眼茫然地望向老人,而后者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老人家我困了,别碍着我休息。”
随即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推动着他疾步滑向门槛,楚千逸迈出步伐,回望一眼原处,然而哪儿还有老人的影子,他不觉有些疑惑但又敢断定,这位老者必是了解些他所不知之事。
摘下记分牌,星力牵引至白描二字,不过几息时间,便是接通了,但那头却是一言不发,不过这倒符合她的性子。
楚千逸不知如何开口,挠了挠脑袋,“那个……你在做什么?”
“修炼。”语气清冷利落,一如她说话方式。
“前几天你为何要认输?你明明可以把我一脚踹下去啊,多轻松。”
那头白描沉默了会儿,方才开口道,“那种状态的你,就算赢了也是无趣,反倒说我胜之不武。况且不过去趟汗牛阁顶层罢了,于我而言,算不得何等珍贵。”
楚千逸一阵无语,感情是懒得对付我?还真是死撑面子,“那……我便多谢您承认了。我在汗牛阁里多呆了几天,联系不上你,你可别生气啊。”
“想多了。不过你若是真想感谢,约个时间切磋一二?”白描对他的话毫不在意,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楚千逸尴尬笑了两声,“那可别了吧,我对付齐贤都得拼了命,换作你岂不是自讨没趣。”
白描对他的识相感到小满意,“哼。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看在我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您看,那个星囊就……”楚千逸趁机试探问道。
“……滚!明天到教学区的空间系等我,早点来!”那头传来白描没好气的声音,随即便切断了联系。
楚千逸无奈摊了摊手,为何不能体谅下穷苦的修星小白呢?不过说起钱,自个儿押注的学分应该能赚不少吧?
说走就走,楚千逸风风火火地朝着闹市区赶去,连错影步都踏上了,引得不少途径弟子驻步观望。
仍是那家茶肆,里头只有刘缪一人,笑容满面,正拨打着算盘,大珠小珠碰撞之声铿锵入耳。
他嘴里念叨着不明所以之言,“先给王不改师兄分去七成,再给几个不长眼投了这楚千逸的分去点……咦,都是新生?还有个怎么押了三千?!不管他们,新手弄个翻倍给点甜头就成了。哈哈,剩下的也够我赚上一笔,真是发财了,发财了!”
望着刘缪就差流出哈喇子的模样,楚千逸实在不忍直视,拉开那张八仙桌的一把木椅,屈着手指敲了敲。
刘缪吓得差点把屋顶戳个窟窿,见是楚千逸来了,拍了拍小心脏,长吁一口气,谄媚笑道,“楚师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楚千逸似笑非笑,假装警觉地窥探四下,低声私语,“师兄啊,方才风有点大,我刚好路过,听了点不该听的。”
刘缪面色大变,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尴尬笑道,“楚师弟啊,你看……这个,咱这不也小本生意嘛,还得上缴给咱们学府手续费,就挣点小油水。你放心,你那份我一定三……不,五倍!五倍给你好不好?”
楚千逸老神在在地摇晃着脑袋,竖起两根手指,“二十倍。”
刘缪差点没软瘫趴下,“二……二十!师弟啊,可不带你这样玩的啊,咱们学府可是有不成文规定的,这种押注主要是娱乐性质的,最多也只能翻十倍啊!”
“哦,是么?那就十倍吧。”楚千逸满不在乎说道,极为大气。
刘缪欲言又止,只觉心在滴血,狠狠一咬牙,就当给这师弟投资了,说罢抄起桌上一枚记分牌,冲着楚千逸一划,只见楚千逸记分牌上数字变为四千五百五。
楚千逸满足地起身,拍了拍刘缪肩膀,“放心吧,师兄。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剩下的谁也不知道。”
刘缪装作笑得很开心的模样,险些哭出声来,只能巴望着楚千逸离去的背影
……
一处宝山之上,白描纤细素手缓缓摩挲着记分牌,嘴角有一缕笑意,如芙蓉出水,惊艳半山头。
“怎么?小白,今日为何如此愉悦?”一道柔和的女性声线传来,其后有一名美妇坐于石凳上,面容姣好,面相不过而立年纪,白袍难以遮掩玲珑曲线,手捧香茗,似是又为这青山添上另一道雅韵。
白描一惊,双颊飘起两朵红云,“没……没有,老师,我修炼去了。”
随即如受了惊的星兽,落荒而逃。
美妇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嘬一口上好温茶,目眺远极,喃喃自语,“师兄,你既号称天算无遗,欲将九域化为棋盘,视天下人皆棋子。但,你真可掌得了这局棋路?”
……
天尘子潜修宝山,
王不改也于此处,他低垂着脑袋,不时偷偷瞥一眼身旁淡漠如霜的天尘子,内心有些忐忑。方动手来此处之际,他特意卜了一卦,然而卦象杂乱,福祸未定,原本他是拒绝来的,却被这没人性的家伙揪着领子拖了过来。
天尘子手捧一枚玉简,有着光点汇成光字不断于眼前闪过。观望良久,有锋锐剑气自指尖升腾,将这玉简化作齑粉。
王不改极为艰难地吞咽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编得如何?“
天尘子淡淡点头,“凑合。有一桩好事不知你可愿应下?“
不待王不改回答,有一道赤芒一闪而过,又有玉简夹于其修长双指之间。
望着这枚赤色玉简,王不改脸色大变,”天地悬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