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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多时,凤和殿中的宫女便奉上一壶好茶,还亲自为允儿倒上,神态毕恭毕敬,就算是再难伺候的主儿也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珍妃看着允儿小饮了一杯茶水,拉着她的手颇为慈祥的说道:“你身体可好些了?听闻那贱婢伤你可伤得不轻。”

珍妃还想着允儿要是能和雪暮卿凑成一对也未尝不可,那次离京她算是将身边的莺莺燕燕都看透了。

允儿笑了笑,“回娘娘,已经无大碍了,现在身体已经痊愈才能到宫中来陪伴娘娘。”

她神色恭敬,虽是笑却显几分生疏,珍妃看在眼里有些不乐意:“你啊就是不小心,现在虽然已经平定了荣家,但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都没有变,以后还是像往昔一般的好。”

允儿心底里还想着珍妃入主凤和殿的不妥,当下到没有心思和珍妃说这些闲话家常。

琢磨了半天,她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允儿便有话直说,娘娘不觉得皇上此举有些唐突吗,荣家一倒便让您和王爷出尽了风头,看似荣宠,实则是将王爷放在了风口浪尖上,这到底是意欲何为?”

珍妃闻言一愣,她平时就是个不管事的主,要是她有荣贵妃的半点心机,也不会在宫中和嫔妃争风吃醋每每总落得下风,好几次要不是雪暮卿暗中提防和相助,她早就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所害了。

听允儿这般说她却想不出为什么,这本该是他们出风头的时候,有什么不妥吗?

珍妃觉得允儿是多虑了,太子一死,眼下论才德论相貌都是自己的儿子远远胜过其他皇子一筹,此时不是他出风头该谁来出。

知道允儿是关心雪暮卿她也不责怪,只是淡淡的说道:“此番来之不易,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来意欲何为,陛下也应该看透了人心。”

允儿不再多言,虽然心中还是觉得不妥,但她知道这种揣测只能同雪暮卿谈,和珍妃谈论是谈论不出结果来的。

珍妃这个人只有一个好处,她很是感性,因而心里藏不住事情,也不会骗人,这些年她和雪暮卿都吃了不少的苦,眼下终于看到了光明,心中自然也有很多欢喜和感慨,便跟允儿说了很多以前在宫中的遭遇,又说了很多荣贵妃以前对她如何的事情。

现下到是出了口恶气,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爽朗了许多,再加上锦衣着身,年轻了好几岁。

两人正说着,站在殿门口的良玉却轻轻走了进来,“娘娘,荣侧妃来给您请安了。”

二人正谈得尽兴,听良玉一说都冷下脸来,珍妃更是板着一张脸道:“就告诉她本宫歇息了,让她改日再来。”

允儿却觉得这荣依依甚是可笑,这时候知道来请安了,想到皇帝派雪暮卿去安抚西北大军,这荣依依又是荣家的人此刻还不是给她脸色看的时候。

于是拉住了要出门去传话的良玉,看着珍妃说道:“娘娘,允儿觉得她有这么一份孝心也难得,浪子回头金不换,她怎么说也是您的儿媳妇儿不是?”

珍妃本就不喜欢那荣依依,又加上要回蜀地之时看穿了她的嘴脸现今已是厌恶至极,但是允儿这么说,她如果还不见到显得有些刻薄了。

瘪了瘪嘴只好吩咐良玉,“去传她进来吧。”

荣依依依旧是穿得花花绿绿,绿色的长裙,粉花点缀,黄色束带,看起来就如同贪心的要把整个御花园都披在身上一般。

衣着滑稽不说,让允儿失笑的是,几日不见荣依依到不知在哪里学了规矩,从殿门口走来踩着小碎步,走上前来扫了她一眼便恭恭敬敬的福身请安:“儿媳参见母妃,母妃吉祥。”

只是不知她这礼仪到底是跟哪个嬷嬷学的,妾身姿势僵硬的紧。

珍妃白了她一眼,索性不去看她,将头转到一边冷声道:“免礼了,请了安就回吧。”

荣依依面色一白,她知道珍妃不看好她,她也知道自己有眼无珠在那时候竟然贪图宫中享乐,得罪了珍妃。

可是现在她依旧是雪暮卿的妾室,而自己的后台荣贵妃已经惨死了,她如果还不识趣,不讨好珍妃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至于脸面要不要都无所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珍妃下了逐客令,她还是赖着不走,赔笑道:“母妃,允儿好不容易回来我想跟她叙叙旧,也想陪您解闷,就让儿媳留在此处可好?”

珍妃本想拒绝,允儿却抢先一步说道:“是啊,这时候是该用午膳的时候了,不如荣侧妃就留在这里用过午膳再走吧。”

珍妃一愣,荣依依到是喜出望外,高兴的拉住了允儿的手道:“允儿我就知道你好,往昔都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礼道歉。”

允儿悄然的抽出手来,她也只是顾及皇帝的意思而已,不是真心帮这荣依依,只是敷衍道:“往事过眼云烟,过了便过了,无需去计较。”

这话她也是说给珍妃听的,要稳住荣依依从而稳住荣家,如果荣将军不同意,执意要造反或许还能利用荣依依。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林梦如,死亡会改变一个人,时间照样也能改变一个人的脾性。

珍妃听在耳朵里却无从反驳,也无法再出言就将荣依依赶出殿外。

允儿知道这可能会触怒珍妃,对珍妃的闷气也自有应对之策,笑了笑道:“娘娘,离午膳约莫还有半个时辰,不如对弈一场如何?”

珍妃闻言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却也点下头来,至出了皇宫到现在她还没跟谁下过棋,现在也想对弈一次。

棋局摆好,珍妃执白棋,允儿执黑棋子。

二人相对而做,珍妃落下一颗棋子,允儿便旋即落下一颗,两人一来二去棋盘之上的棋子渐渐的多了起来。

荣依依并不擅长对弈,这时候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输谁赢,谁占上方上风,直到允儿丢下手中棋子笑了笑道:“娘娘棋艺精湛,允儿输了。”

她并非真正的输了,只是想让珍妃高兴高兴而已。珍妃确实高兴起来,“这局棋看得出来是你让了本宫了,允儿真的是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呢。”

话语间,送膳食的宫娥已经到了门口,来的十三个宫娥把饭菜都摆上了桌,三人这才相约坐下。

用膳期间,荣依依也懂得了讨好珍妃,大概是下了功夫了解了珍妃的喜好,一个劲的给珍妃夹她平素里喜欢的东西。

珍妃也是真的高兴,允儿见陪同着笑着,却在见二人笑得开怀时候自己渐渐收敛了笑意。

不知道现在的平静还能延续多久,过惯了提心吊胆的日子,突然一下子平静下来还真让人不适应,总是担心现在的一切都是昙花一现并不长久。

允儿还一直担心西北大营的事,直到夜晚时候才听到了疾无的好消息,听闻雪暮卿已经成功的劝服了荣大将军。

细节也传了回来,荣大将军怎么会轻易的就被说服,其中也是曲折。刚开始的时候他连西北都进不了,还是派人潜入了西北军营里,劫持了荣大将军说清楚了利害才劝服的。

允儿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直担心雪暮卿会有危险,现在看来是没事了。

想他应该不久之后便会回宫,其实劝服荣大将军还是蛮有把握的,虽然荣贵妃和太子死了,但是荣大将军只要还是西北大军的统领,皇帝就不会动他一根汗毛。

想必荣大将军也明白,如果硬碰硬自己的胜算并不大,而且太子的罪行已经公之于天下,他再起兵势必受到天下人的唾弃,不得民心者如何得天下。

只是允儿几乎可以预见的是,现在虽然皇帝可以免去荣大将军一家的死,也可以任由他们继续把握着兵权,日后势必会逐渐消弱,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安定侯便是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

如果荣大将军还算聪明的话,应该会效仿安定侯的做法,在不久的将来给自己安排好一切后交出兵权才能免去一死。

到是荣依依个无脑的女人,现在虽然想着讨好自己的婆婆了,却终究还是免不了荣这个姓氏的,就算皇帝和雪慕卿为了安抚荣家会留着她,甚至还会许以高位善待她,但是她要是在后宫这种地方过一辈子的话,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到底是有多艰难。

正想着,天色已经晚了,长安的天气比潼关暖和许多,这时候窗外已经有些许淡淡绿色的荧光在飞舞。

她坐在窗边翻动着手中古医书,可闻院中的蟋蟀叫个不停,若是宫中还有小皇子这时候应该是趁夜色抓蝈蝈的时候了。

突然敲门声响起,她以为是女婢,便无意的说了一句:“不用伺候了,下去吧。”

“允儿,我是玉萱。”门外柔柔弱弱的声音让允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放下书这才想起原来这宫中还有一个叫‘玉萱’的,不就是唐玉萱么,原来还在宫中。

她整理了下心绪,大致也猜到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 于是淡定的说了句:“进来吧。”

只见唐玉萱推开门进来,一手提着檀木的食盒,一手扶着门扉甜甜的笑了笑道:“允儿,饿了吧,我带了点夜宵来。”

允儿不禁又打了个哆嗦,这种场景似曾相熟,怎么像是荣侧妃那次害她去浣衣的那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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