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痛
把琪琪安顿好后，欧阳浩离开了医院。妙妙陪着琪琪，不一会，欧阳德海、莫姨和谢莫如都来了。他们听说了琪琪的事，很担心。谢莫如冲到琪琪身边上下打量着琪琪，紧张的问：“姐，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琪琪微笑着拍了拍谢莫如的手，“我现在好多了，别担心。”
欧阳德海走到琪琪的身边，笑着说：“以后别再一个人跑出去了，让浩陪你一起，要不然我们会很担心的，人老了，就只希望自己儿女能够平平安安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琪琪不好意思的向欧阳德海和莫姨道歉，“伯父，都是我不好，害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欧阳德海摇摇头，“没事，只要没事就好。”说着，欧阳德海从兜里拿出一块玉，放到了琪琪的手中，“琪琪，这块玉，我送给你，希望它能够保佑你平安。”
琪琪挣脱了欧阳德海的手，笑着说：“伯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欧阳德海有点不高兴的说：“怎么？嫌它不好啊？”
琪琪连忙解释说：“不是，伯父你别误会，我是觉得我用不着。”
欧阳德海严肃的说：“我这块玉是送给我儿媳妇的，你用不着，谁用得着？”
莫姨也在一边笑着说：“琪琪，你就收下吧，要是你不收下，你伯父肯定会不高兴的。”
琪琪笑笑，为难的接住了，心想着就先勉为其难，帮欧阳德海保管一段时间，等欧阳浩找到真正的女朋友了，就把这个还给欧阳德海。琪琪想着想着心里竟然莫名的痛。她拿起这块玉一看，惊呆了。这块玉竟然和母亲那块玉一模一样，后面也刻着两个圆圈。琪琪赶紧问：“伯父，你这块玉从哪里买的？”
欧阳德海若有所思的说：“这是我一个老朋友送给我的。”
“那你这位老朋友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啊？”琪琪追问着，旁边的人都觉得有点奇怪，诧异的望着琪琪。
欧阳德海没有正面回答，奇怪的问：“我这位朋友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琪琪看了一眼谢莫如，把玉递给了谢莫如，谢莫如一看，惊讶的喊起来：“这块玉是我妈妈的。”
欧阳德海惊讶的追问：“你妈妈叫什么？”
谢莫如直接回答，“谢晓婷。”
欧阳德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激动的站起来了，“我这块玉是一个叫谢晓婷的朋友给我的。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琪琪有点失望的说：“只可惜我妈那块玉已经不在了。”
欧阳德海惊讶的看着琪琪，“为什么不在了？”
谢莫如吞吞吐吐的说：“被我卖掉了。”
欧阳德海和琪琪都没有说话。琪琪和谢莫如一直以为母亲那块玉只有一个，没想到是两个。为什么欧阳德海会有另外一块玉呢，他和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疑问在琪琪脑海里盘旋着。
欧阳德海看着眼前的琪琪和谢莫如，表情很复杂。难道谢晓婷结婚了，还生下了这对双胞胎，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谢晓婷现在又在哪里？她们所说的谢晓婷到底和自己认识的谢晓婷是不是同一个人。欧阳德海努力使自己平静，他接着问：“你们的妈妈叫谢晓婷？她长什么样？”
琪琪和谢莫如都点头，琪琪说：“是的，我们的妈妈叫谢晓婷，我包里有我妈妈的相片。”说着，谢莫如就把包递给了琪琪，琪琪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相册，打开一页，递给了欧阳德海。欧阳德海一看，真的是他认识的谢晓婷。欧阳德海的疑问太多了，他抬头紧张的问：“你妈妈和你爸爸现在在哪里？”
琪琪苦笑了一下，摇头说：“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们也不知道爸爸是谁，妈妈从来没告诉过我们。直到她去世，她也没告诉我们。”
欧阳德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晓婷去世了？”
“恩，已经去世好多年了。”谢莫如有点伤心的说。听到谢晓婷已经去世了，欧阳德海显然很难过。谢莫如见欧阳德海认识自己的妈妈，激动的问：“伯父，你认识我妈妈对不对？那你是不是知道我们的爸爸是谁？”
欧阳德海伤感的说：“我和你妈妈以前是好朋友。但后来，后来她突然消失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
“那你最后一次见我妈妈是什么时候啊？”谢莫如追问。
欧阳德海抬头看了看莫姨，莫姨此时的表情很复杂，他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应该是1984年吧。”
琪琪和谢莫如一听更紧张了，一起问：“1984年什么时候？”
这次莫姨开口了，“1984年国庆节。”欧阳德海难为情的看了看莫姨，没有说什么。
谢莫如在那喃喃自语，“1984年国庆节，我们是1985年6月出生的，那就是说妈妈和伯父分开的时候已经有我们了。”谢莫如突然兴奋的说：“伯父，那时我妈妈和谁在一起，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你们是好朋友，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欧阳德海这下彻底傻了，按时间推算，那个时候和谢晓婷在一起的没有别人，只有自己。难道，难道谢莫如和琪琪是自己的孩子，欧阳德海不知道该不该说，站在那里犹豫不决。莫姨没说什么，黯然的走出了病房。欧阳德海看着莫姨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谢莫如跑过来抓着欧阳德海的胳膊，急切的看着欧阳德海，“伯父，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吧，我们已经找爸爸找了好久了，我们真的很想知道我们的爸爸是谁？”
欧阳德海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于心不忍，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她们了。
欧阳德海和谢晓婷是在高中认识的，当时他们是同班同学，欧阳德海当时是欧阳家的少爷，每次上下学都有专门的司机接送，同学们都对欧阳德海敬畏有加，从来不敢惹他。谢晓婷当时家在农村，寒窗苦读数十载才考进了这个重点高中，但班上的同学并不欢迎谢晓婷，有时甚至欺负她。有一次，班上几个同学竟然在谢晓婷的书桌里放了只死老鼠。当谢晓婷从书桌里拿课本的时候，发现了这只死老鼠，吓的哭起来，全班同学都在那大笑，唯独欧阳德海没有笑，他戴上手套上前把那只死老鼠丢进了垃圾桶，并对全班同学说以后不许欺负谢晓婷，谁欺负她，我跟他没完。当时谢晓婷很感激欧阳德海，后来他们就经常一起学习，一起玩，慢慢的，成为了好朋友。从此再也没人欺负谢晓婷。
后来高中毕业后，欧阳德海考上了大学，而谢晓婷则由于家庭原因辍学去工作了。在欧阳德海上大学的时候，谢晓婷和一个男人恋爱了，当时欧阳家已经为欧阳德海订了亲，对象就是欧阳浩的妈妈，大学毕业后，欧阳德海就结婚了，并继承了旭日集团。其中有几年欧阳德海和谢晓婷失去了联系，后来，有一天，欧阳德海在路上碰到了谢晓婷，当时谢晓婷喝醉了，虽然他们已经几年未见，但欧阳德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谢晓婷。那天，欧阳德海把谢晓婷送回了家。之后，欧阳德海才知道谢晓婷正在和男朋友闹分手。原因是男方家不同意这门亲事，执意要男方娶门当户对的大小姐。谢晓婷的男朋友刚开始不答应家里的安排，但后面迫于家庭的压力和自己事业的发展，妥协了。谢晓婷当时很崩溃，跑去找男朋友，没想到男朋友不但不见她，还让人把她赶了出来。之后谢晓婷整日萎靡不振，工作也丢了，整天泡在酒吧里不出来。谢晓婷的爸爸知道后一下就晕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谢晓婷的妈妈后面也改嫁了。欧阳德海为了安慰谢晓婷，带她去了他们以前的学校，有空的时候就陪她聊天，生活上也对她照顾有加，慢慢的谢晓婷好起来了。那年谢晓婷生日的时候，欧阳德海特意抽空去陪她，那天她们喝了很多酒，之后他们发生了关系，欧阳德海当时很后悔，毕竟自己是有家室的人，而且他那时很爱欧阳浩的妈妈。谢晓婷当时已经爱上了欧阳德海，所以她一点也不怪欧阳德海。当时谢晓婷好不容易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欧阳德海不想再次打击她，就一直和谢晓婷保持着情人的关系。谢晓婷知道欧阳德海有妻室，但她不介意，她不需要名分，不需要婚姻，她只想和她爱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是做人们所说的第三者。
后来欧阳德海有一天去看望谢晓婷，但却发现谢晓婷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他派人四处查找，但谢晓婷宛如从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现在每当欧阳德海想起谢晓婷时，他就拿出谢晓婷当初给他的那块玉来看，睹物思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后还是被欧阳浩的妈妈知道了，欧阳浩的妈妈整日以泪洗面，提出要和欧阳德海离婚，当时欧阳德海愧疚难当，他知道他对不起欧阳浩的妈妈，所以面对欧阳浩的妈妈，欧阳德海只是选择沉默。但欧阳德海没有答应离婚，他知道欧阳浩的妈妈是爱他的，所以他一直守候在欧阳浩妈妈的身边，用行动证明他对她的真心。后面，欧阳浩的妈妈心软了，和欧阳德海和好如初，但命运愚人，没过几年，欧阳浩的妈妈就去世了。欧阳德海一直没有谢晓婷的消息，后来又遇到了莫姨，莫姨对待欧阳浩像自己的儿子一样，这让欧阳德海感到很欣慰。
事隔二十几年，欧阳德海万万没想到再一次有人提起谢晓婷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而且谢晓婷竟然有两个双胞胎女儿，而这两个女儿竟然是自己的。此时的欧阳德海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欧阳浩，这一切欧阳浩全然不知，心爱的女人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妹妹，这是何等的荒唐，何等的可笑。
欧阳德海脸色惨白，紧张的双手握着手帕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液体，是泪？是冷汗？他自己也分不清。此时他身体里有两股寒暖流不断的交汇、相撞，使他有种昏厥的感觉。耳边的宁静让他感到惶恐，他不知道下一秒自己将面对什么，他强压住内心的恐慌，重重的闭上眼睛，好似在等待宣判的囚犯。
欧阳德海说完的时候已经是老泪纵横，琪琪、谢莫如、妙妙都目瞪口呆。琪琪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父亲竟然是欧阳德海，更可笑的是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男朋友的父亲。自己竟然爱上了亲哥哥，并和哥哥发生了关系。琪琪不知道要怎么去接受这个现实，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坐在床上，双手抱着双腿，把头深埋在两腿之间，哽咽着，此时她很想大声的哭喊，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她想狠狠的打欧阳德海，但是她下不了手。此刻的她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那么的可悲，她甚至觉得自己好脏，竟然和自己哥哥躺在一张床上，而且还有了孩子。琪琪觉得好冷，全身上下就像被灌入了冰块一样的寒冷，她两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腿，似乎要把自己捏碎似的。
谢莫如拼命的摇着头，哭喊着：“不，你说的不是真的，你是骗我们的对不对？”
欧阳德海低着头小声哭泣着，用手去抚摸谢莫如的头发，“孩子，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们。”
谢莫如挣开了欧阳德海的手，愤怒的说：“拿开你的脏手！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不找到妈妈？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为什么会是你？”
妙妙拉住情绪失控的谢莫如，也跟着哭起来。欧阳德海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哭泣。琪琪呆呆的坐在床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本来琪琪和谢莫如一直期待着和父亲相见，但现在这个人就在她们面前，近在咫尺，但她们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命运啊，有时真的很会开玩笑，让素不相识的人不远千里相聚在一起，相知、相爱，但却又因为某种原因彼此互相伤害，互相折磨。人的一生就像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迷，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你将面对着什么。
这时，门外有响声，妙妙出去打开门，看到门口地上掉了一堆药，抬头看去，欧阳浩正朝大门口走去。
欧阳浩在病房外无意中听到了欧阳德海所说的一切，原本平静的脸上，划过一道阴霾。欧阳浩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开始倒流，心一下子从酷夏到了寒冬。他努力抬起那宛如千斤重的双腿，强迫自己迅速离开这里。欧阳浩开着跑车在路上疾驰着，风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一路狂飙，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急速飞转，停不下来。之前出车祸后，他答应过琪琪以后不再开那么快，但是现在琪琪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妹妹，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的女人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妹妹，这让欧阳浩怎么接受，欧阳浩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琪琪的笑容，琪琪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刻在欧阳浩的心里，虽然欧阳浩很霸道，表面上显得对琪琪很冷淡，但他心里其实早已被琪琪占的满满的。他爱琪琪，爱的发狂，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爱，他想让琪琪留在自己身边，竟然无聊到用协议来挽留琪琪。琪琪的任何一件事都会影响到欧阳浩，欧阳浩已经爱琪琪爱的全身全意，无法自拔。可是，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欧阳浩准备向琪琪道歉，向琪琪求婚的时候，竟然被告诉琪琪是自己的妹妹。这算什么，这么多年来欧阳浩的心好不容易死灰复燃爱上一个女人，原本以为是上天的怜悯，可现在呢，就在欧阳浩正觉得幸福的时候，突然又残忍的夺走给予他的一切，这算什么啊？是老天在嫉妒他们的爱吗？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欧阳浩的心冰冷冰冷的，他一把抓起刚才买来的钻戒，扔了出去。车已经快飞起来了，但欧阳浩还是觉得慢。想着和琪琪从相遇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欧阳浩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是欧阳浩第二次流泪，第一次流泪是在他妈妈去世的时候，当时他答应过他妈妈以后再也不流泪，可是，可是现在欧阳浩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