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不知怎么回到大院的，李长安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怒道：“妖女对你用了什么妖法！”
莫凡被莫名吼了一嗓子，这才回过神，反问道：“什么？”
李长安见他还未回魂，便继续道：“我看你是被那妖女给勾魂了。”
莫凡摇了摇头道：“她不是妖女，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说着，莫凡将手中的《蛟魔功》和方才与木清蝉的对话都说了一遍，院子里皱起眉头的人也从一个变成了两。
“想不通，想不通，这妖女为何要送你功法。”李长安摇头道。
莫凡笑了笑：“别开口妖女闭口妖女的，我看她气息平和，虽然有时盛气凌人，但也不似妖魔，只是她所说所为我也看不明白。”
“不过，那门呼吸法我们若是再这样修炼下去，即便不会气散而亡，也会出现别的岔子。”莫凡严肃道。
李长安皱眉道：“你便因她一己之言便不打算修炼了？这可是玉仙师传授，玉仙师都直言这门功夫对试炼有大用。”
“我不是因为木清蝉的话才这样说的，难道你便没有发觉，自打我们通过呼吸法增长力气后，许多事情就变得奇怪了吗？”
李长安摇头，放声笑道：“哈哈，我没觉得哪里不对，这呼吸法让我体魄强健，没人敢欺我辱我，连五虎帮风亭会的人都不敢找我麻烦。”
“莫说找我麻烦，我不去找他们麻烦便是他们走运，早就看张虎那厮不顺眼了。”说着说着，李长安便又露出了一副凶横表情，似是恨不得吃人血肉。
莫凡轻叹一声道：“果然如此，我们都练歪了。”
李长安暴躁咆哮：“老子没练歪！”
莫凡摇头：“村长爷爷常言，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你如今看看自己有哪一条做到了。”
“这有何关系！”李长安吼道。
莫凡闻声道：“胆大妄为，得意忘形，这是小人之志，长安，我们该收心了，想想村长爷爷曾经的教诲吧！”
李长安面庞狰狞起来，而后又露出痛苦神色，不由哀嚎道：“莫凡，我，我头好痛！”
莫凡连忙将他扶住，却见他身体绷紧，身上的筋肉就像虬龙盘踞。
“通过修行呼吸法，我能轻易做到内劲外放，在俗世已算武功大师，是习武者苦练二三十年才能取得的成就，而你我只用了三个月便做到了。”
“世间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们若要修仙，不能坚定本性，便会被眼前繁华所惑，这力量来得太轻巧，犹如空中楼阁虚浮得很，你舍不得吗？”莫凡轻声说道。
“我不想放下。”李长安有些痛苦的说道。
莫凡对此也不意外，因为他自己也不愿放弃，他们是依靠呼吸法获得的优势，若是放弃修炼便是前功尽弃。
莫凡想了想，索性心一横，为李长安倒下一杯清茶，将他扶坐在卧榻上，而后轻笑道：“长安，你可记得村长爷爷说过的君子教诲？”
李长安连忙端坐，而后和颜朗声道。
“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
“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
“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
“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
“君子和而不同，泰而不骄，去恶从善，仁爱天下……”
莫凡看着口吐君子道义而神情平复的李长安，又轻笑一声问道：“那我再问你，君子如何看待魔的？”
李长安疑惑的看着面带笑意的莫凡，又瞥了眼桌上的《蛟魔功》，眼中渐渐有神采浮现，朗声道：“君子见魔在心，丛念生，虚妄起，欲障遮慧眼，不见善恶，不明道理，不知人伦，贪嗔痴狂堕法身，灭杀众生相，沉沦魔道。”
“魔自心起，无相无形，他化自在……”
莫凡点点头，而后问道道：“既然杀灭众生的是魔，那能够度化大化天魔，灭杀摩罗亿万魔种的又是什么？”
李长安想也不想，坚定道：“乃魔中之魔！此魔非彼魔，虽不容天地，但心存正义，为魔之君子。”
“魔中魔，以魔为食，掌刑罚，修杀灭道……”
莫凡应声点头，而后摊开《蛟魔功》，将其中功法秘文齐声读出，吐字如珠，声落玉盘，李长安闻声，时而点头，时而拍桌，正是听到了合他性子的地方。
没多想，莫凡和李长安就做了同样的决定。
虽然不知道木清蝉所说真假，但是这本魔功他们都选择了修炼。
“虽然经义有些偏颇愤懑，但功法并无邪门伤天之处。”
莫凡已经将《蛟魔功》看完，发现只有一卷功诀，声落之时李长安也从经义中醒来，悠悠开口道：“这当真是门魔功？”
听到他的问话，莫凡呵呵一笑，却不知怎么答话。
这魔功虽然全篇都在写魔头如何，但到了修炼关窍却和魔头没有半点关系，木清蝉给他的只是蛟魔功第一卷“龙蛇起陆”，此乃一种锤炼身体的法门。
莫凡看了眼魔功秘籍中所画的蛟龙身影，不由脑门一震，意识变得空洞，记忆一片虚无。
慢慢的，莫凡眼前出现了一片蛮荒陆地，到处都是荒芜苍莽的气息。
天空电闪雷鸣，地上洪水肆虐，山火汹涌，万兽奔腾。
却有一道巨大身影在大地翻滚，而后在惊天嘶吼中，这身影冲天而起，是一条墨绿色的大蟒蛇。
这墨绿巨蟒如腾蛇飞天，在天空留下蛇形身影，化作墨绿闪电冲向雷云。
轰隆一声，电光四射。
一阵凄惨嘶鸣声后，墨绿巨蟒从天空坠落。
“蛇百年成莽，三百年成蚺，五百年成虬，千年方化蛟！”
“天地只开一线，使历千劫化龙，就是为了这一线生机，千年修行都可不顾！”
“这便是它化龙的决心！”
莫凡的脑海中有森然之声响起，那声音坚毅决绝，仿佛天塌不惊。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轰隆！
悟道谷外打起了雷来，淅沥沥的雨声传来。
北苑天一阁中，青衣少女轻轻放下手中古卷，捧起香茗对着北方轻语道：“三山修士也不过如此。”
“我今天传了他力道神通，若以后他有机会进入三山修行，不知三山上的老家伙又会是什么表情。”
“有趣至极，我便要好好看着。”
……
于是。
莫凡和李长安因为舍不下呼吸法带来的好处，便在木清蝉的“蛊惑”下修炼了这门骇人惊闻的“魔功”。
这魔功只有一卷“龙蛇起陆”，但功诀不缺，莫凡二人每日便多增添了一个修炼项目。
当然，这魔功的修炼效果也是肉眼可见，运转魔功氤氲气血便化作雾丝萦绕在身，在血雾下，莫凡和李长安也显得煞气十足，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反而更像地狱爬出的恶魔。
练到这般，莫凡想起了木清蝉的话，不由愁眉苦脸的想着：“这魔功果然了得，光影效果十足，连我这样人畜无害的小孩，都变成了这幅凶煞骇人模样，若是被人看见，非得当做魔道贼子打杀了不可。”
木清蝉说，他们没有观想法，没办法将所有的气血都锁住，每天增长了气力，但更多气血被平白耗损，即便有肉食滋补，但也难以弥补亏空，久而久之便会气竭身亡。
修炼魔功后，莫凡体内的气血变得肉眼可见，魔功起时会化作血线缠绕在身，但不超过一尺距离，收功之后血气会回归体内，也会留有一道在头顶，形如狼烟。
最初莫凡觉得这事情有些怪异，但在修炼魔功一个月后，他见到谷中许多修炼过呼吸法的试炼弟子头顶都有这样的狼烟，他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三尺狼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