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贺萱重复了一遍问题,心中一股无名火顿时烧光了她的理智,“我还知道你有女朋友呢!”
康景芝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着贺萱:“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贺萱心中一片冰凉,章棠上位嫁给贺父过程不太光彩,她小时候受过很多苦,平生最讨厌第三者插足,不管是别人介入,还是她介入别人的感情。
“你喝的酒有问题,信不信由你。”贺萱冷着脸说。
康景芝刚想说话,突然感到身体一阵不同寻常。
这时候,赵铭荷笑吟吟地进了盥洗室。
“这儿这么热闹啊。”赵铭荷打开水龙头,略略沾湿手指尖,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扯出纸擦手。
贺萱挺起不太有料的胸脯,斜睨着赵铭荷道:“对啊,景芝哥初来乍到,容易识人不清,我肯定要嘱咐两句。”
“你那么多花头,别把人带进沟里去。”赵铭荷从镜子里递过一个狠毒的眼锋,嘴角却含笑,像是在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康景芝面色潮红,皱着眉开口:“我有事先回去了。”
“哎,康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上面有客房,我找人领你去休息一下?”赵铭荷贴近康景芝,声音甜腻,嘴角含着诱惑的笑。
哼!
贺萱冷哼一声,越过两人往盥洗室外走,她不奉陪了!
可刚经过康景芝身边,手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
“你送我回去。”康景芝看着贺萱时眨眼的速度很慢,鸦翅般浓密纤长的睫毛盖住眼下的灼热,男人显现出脆弱、无辜的一面,好像全身心信任着贺萱。
贺萱心中燃烧的火气刹那间烟消云散。
她心底嘟囔着你就吃准了我,心中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但她向来擅长装模作样,冲赵铭荷凶巴巴地道:“快走!我们家的人才不睡这破地儿呢!”
“你们家的人?”赵铭荷把康景芝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康景芝脚下踉跄,他晃了晃脑袋,紧握贺萱的手又紧了紧。
康景芝身上的温度通过手臂传到贺萱身上,贺萱烦躁不堪,主动揽住康景芝的腰,又拿手去拍打赵铭荷的手臂,威胁道:
“今天是你姐姐的订婚宴,搞砸了你姐姐肯定饶不了你!”
赵铭荷反手拧贺萱的手臂,康景芝此刻被烧得迷迷糊糊,但没忘记拉偏架,一甩胳膊将赵铭荷扫到一边。
“宝贝!干得漂亮!”贺萱得意洋洋,心中的委屈消散了不少,她冲赵铭荷做了个鬼脸,半抱着康景芝就要离开盥洗室。
“贺萱!我饶不了你!”赵铭荷兀自在后面放狠话。
贺萱全当听不见。
酒店房间内。
贺萱冷漠地坐在阳台,外面的灯光亮了,底下的泳池里挤满了年轻的肉体。
长辈离席,现在是年轻人的主场。
与喧闹相对,房间内只能听到盥洗室的水声。
现在水声也停了,三分钟后康景芝解开门锁,穿着齐整地出现。
贺萱回头,似笑非笑,阴阳怪气地问:“好了?小的可以告退了吧?”
康景芝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仰面喝了一大口,走到阳台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对贺萱说:“不要阴阳怪气。”
贺萱露齿一笑,笑不答眼底,语气冷漠疏离:“康先生误会了。”
她现在想明白了,去他的康景芝!软肋被拿捏在手里,她在感情上会毫无尊严!
康景芝疑惑地看着贺萱,他柔顺的头发垂在前额,眼神无辜,眼角微微泛红。
一时间,贺萱心神动摇。
她目光一凝,猛地站起身:“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下次警醒点,别喝来历不明的酒!”
康景芝跟着站起来,拦住路问:“我们共处一室超过了一个小时,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贺萱挺直的脖子立刻僵住,半晌说道:“不牢你费心。”
康景芝掐了掐眉心,又咽下一口冰水:“人言可畏,清者自清那一套太幼稚了。
更何况,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贺萱冷笑:“难道鹤达会因为一两句无中生有的传闻倒闭破产?”
“你不要带着脾气。”康景芝眉间的纹路更深了,望向贺萱的目光冷淡,好像对贺萱很失望。
“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贺萱甩开康景芝,她一秒钟也不想呆下去了。
“大小姐脾气!鹤达是不会倒闭,但内部的派系争斗你应该比我清楚,现在公司内部结构调整的阻力有多大,你也知道。”康景芝在后面冷冷地说。
“我!”贺萱感到无奈,一直到今天,她没从这个身份中得到一丝轻松的幸福,反而是一把枷锁,一个软肋,任由人攻讦的武器。
“坐下来听我讲。”康景芝惯常发号施令的语气。
贺萱全身的力气消失殆尽,她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拧开了旁边的落地灯,柔软的灯光撒了一地。
“说吧,我应该怎么做?指出赵铭荷给你下药,想睡你?”
康景芝看了眼贺萱,没有接茬。
“那我还是说找手机找到了现在?”
康景芝呼了口气,才说:“我酒量不好,今天提前找过服务生为我换酒,那里边其实是饮料。我能收买他给我换饮料,别人也能收买他往里面下药。”
贺萱惊住了,她还纳闷康景芝为什么就那么轻易接受了服务员递过来的酒。
“至于女朋友,我在美国有一个,去年分手了。”康景芝言简意赅地交代。
“啊,你跟我说干什么,和我又没多大关系。”贺萱把头扭向一侧,高傲地说。
康景芝没有反应,继续道:“等会儿我会借口过敏,然后你去叫人。毕竟这里我只认识你。”
贺萱的“可是”刚说出口,就看到康景芝从桌上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芒果切开,皱着眉吃掉。
“你……”
康景芝把水果刀擦干净,又把桌上芒果的痕迹擦掉,不一会儿,他的脸、脖子、手泛起红色的疹子,一片片触目惊心。
“可以下去叫人了。”康景芝声音淡淡的。
贺萱回过神来,她眼泪倏地落下,急道:“这会死人的!”
康景芝抬眼看贺萱,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再不叫人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