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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执白·流云·屿蓝

爱情的本质,

其实不是得到,

而是放弃。

执白和流云争先恐后吻住屿蓝的时候,屿蓝是静止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被两个男生轮流强吻,出生以来从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表白画面。

屿蓝那一刻也搞不清楚是在意被吻这件事,还是在意被谁先吻了的这个人,因为是初吻,所以脑袋里全是浆糊。

等屿蓝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耳光把当时正亲得起劲儿的执白给扇回了现实,甩了句“你们都是占便宜的流氓”就推开二人,匆匆扒开围观的人群夺路而逃了。

流云也冲出去追屿蓝。待人潮散去,执白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掸了掸衣领,擦了擦嘴角晕了的口红,抿了抿余温未消的唇吻,再摸了摸肿红肿红的腮帮子。

执白说了句:“哎哟喂,卧槽。”

彼时打在脸上,此时疼在了心上。

不清楚是执白亲到最后让屿蓝看见了不放弃精神,还是让屿蓝觉得执白的嘴更适合自己,没过多久,执白和屿蓝就在一起了。

之后,执白逢人就吹,我的女友是亲来的。

执白还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写了很多浪漫爱情故事发表了,公布了恋情,顺便把流云给挑衅了;另一件事就是带着屿蓝开了几次房,偷尝了几次禁果,每次翻云覆雨到筋疲力尽后才相拥而睡。

两件事做完,两人关系日新月异。经常穿过小树林,跨过小溪沟,还在青青草上滚过床单,两人眼里都是时光温良,岁月静好。反正都觉得每次和对方说一句“我爱你”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这辈子不和眼前人在一起,老天都不答应。

老天是看不下去了,最终没有让执白和屿蓝在一起,被流云钻了空子。

失去屿蓝的那些日子,流云不是忘不掉屿蓝这个人,忘不掉的是竟然不爱我的羞耻感。流云接受不了这种被抛弃、被遗忘、被鄙视、被忽略、被轻藐的感觉。

流云老想着有一天要从执白的手里夺回屿蓝,改走暖男路子。而执白又犯了爱情里很多男的都会犯的大忌,以为得到了就是终身制,向屿蓝索取太多的形式浪漫,肾比心就多走了几步,忘记了嘘寒问暖,忘记了备胎危机。

被分手后,执白无心学习,一边喝着青岛纯生,一边沉浸在和屿蓝的风花雪月中,还有曾说过的绝对以及肯定的誓言里。对着屿蓝的照片当歌,言人生几何。

执白拿不出更爱屿蓝的证据,但失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而思念又不会说谎,深夜里试着联系了几次,所有能联系的渠道,发现都被拉黑了。他私下也找过屿蓝很多次,不过都被流云反手拍回来了。

爱是爱了,爱到最后是被拒绝了。

执白就是个玉面书生,失恋后写了很多感情故事,大多以悲怆、凄美为主基调,文美心细,摄人心魄,在学校的夜读栏目靠实力吸了大批粉。

争着嚷着要做执白女朋友的是一个叫可然的女孩儿,自封头号首席“白粉”,因为文字而喜欢上了执白。

执白没空搭理可然,心里正烦着,装不下任何人。可然就天天缠着执白。

可然觉得自己肤白貌美,五官正,还有大长腿,是接受不了这份挫败的。

所以可然特别能折腾,为了得到执白也算煞费苦心。

跑去给执白洗衣服,把执白最爱的一条秋裤洗丢了。给执白打热水,热水壶的内胆爆了还烫伤了自己的手。替执白带过海鲜,吃完执白全身过敏。

执白觉得可然天生克自己,见一次就躲一次。可然也不是吃素的,有一次很晚了,可然给执白打电话说自己遇到坏人了,执白二话没说身穿T恤短裤,脚穿懒人拖就跑出了门,结果是被可然骗了,回来宿舍门也关了。

可然提出开房,执白起初是不答应的。初冬有些寒冷,执白被冻得瑟瑟发抖,意志力有些松懈,加上可然这么一拉就从了。这就中了可然的下怀,开房只开一间,执白不干,可然就说各付各的,执白出门匆忙哪儿有钱,最后也屈服了。

那晚可然多次色诱执白,不过执白一想起屿蓝,到底是把持住了底线。可然睡床,执白睡沙发,脑子里各自思念着不同的人,谁都没睡,直到天亮。

没过多久执白就毕业了,屿蓝和流云也分手了,据传是流云喜欢上了别的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屿蓝的消息。

可然问执白工作签哪里,执白答去大凉山当代课老师。

“那会很辛苦,不然我和你一起吧?”可然试探性地问了问。看执白没反应,可然赶紧补了一句:“看把你吓的,骗你的。”

执白提起行囊离开的时候,满头大汗的可然给执白买了好多零食,快要检票进站了,可然突然跑上前从后面抱住了执白,哭得稀里哗啦,用很大的声音告诉执白:“只要爱你,远一点都没有关系,你最后一定会是我的,爱情这玩意儿比的就是谁更持久。”

执白在大凉山代课两年,山里信号差,接个电话都要跑半个山头。两年里可然都来,一年四次,上半年两次,下半年两次,一次是48个小时的绿皮车程,来回共96个小时,两年共768个小时。下了火车还要走22公里多的山路,山坳石路经常有野狗出没,夏季泥泞难行,冬季高寒缺氧。

路上虽极其艰苦,但见到执白后心里是甜甜的。执白多次劝可然放弃,有一次可然急了跳上桌子跟执白说:“趁我现在还稀罕你,哪天要是不稀罕你了,你来找我,本姑娘也都懒得搭理你。”

可然每来一次,把家里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有热饭炒菜吃,有绿植新鲜空气闻,备课有人加外衣,睡前有洗脚水,还有个和自己拌嘴的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执白对可然付出的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对她的好感与日俱增。瞬间把这种感觉击碎的是某一天晚上执白意外地接到了屿蓝的电话。

这个久违的声音,让执白快要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屿蓝说她很想见执白,不见不散。执白心里的结又未解开,但又不知怎么和可然开口。那一晚执白在院子里坐了一宿,地上堆满了烟蒂,天刚蒙蒙亮就跑去和可然一五一十坦白了。

可然当时出奇地大度,还用左手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把执白送进了站。

执白很快就见到了屿蓝,屿蓝抱得特别紧,她说她后悔了,问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执白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当屿蓝索吻的那一刻,执白下意识推开了屿蓝,也是在那一刻执白才发现自己心里是爱可然的。

屿蓝效应失效了。

屿蓝问:“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微信签名还和我一样?”

执白想了好久,慢吞吞地说:“可能是懒,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甘心,执白最后很爷们。当执白追屿蓝的时候,屿蓝还没有动心,后来屿蓝爱上执白的时候,执白决定要离开。执白知道终究要走,就不要爱了,不然连忘记都会很缓慢。

执白离开前对屿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爱情的本质,其实不是得到,而是放弃。”对于可然来说,真正的爱情却是爱上一个人,就等于得到对方的全世界。

所以执白急急忙忙买了回程票就走了,从此再无挂碍。

火车到站后,执白在出口一眼就看到了可然,原来可然一直在这里未离去。

可然看到执白的时候,上前就是一个死抱,跟两年前送执白离去的场景一样。

可然告诉执白,自从执白走后,自己一直在出站口等,她怕执白走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她后悔死了自己的假大度。

执白也恨死了自己的懦弱,他决定这一次一定要把心意传达给可然。

他对可然说:“让你等太久了,走了很多弯路,受委屈了,做我女朋友好吗?”

可然也不哭了,说了声“好”,尾音拖得特别特别长。

代课期满后,执白就把可然接到了自己的城市,向可然求婚了。

可然当时只说了一句:“要死啊!你不知道,我等你这一句不知道等了好久。”

执白和可然被现实分开,经过漫长等待,最后在一起了。

每天坐在自家阳台上,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什么天地、四季、昼夜,都是伴娘,什么海天一色、地狱天堂、暮鼓晨钟,都是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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