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舍不得她
不远的御书房，皇上临窗正看着玉儿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精灵，给沉默的院子带来了灵动。目光流过案上的一支羌笛，变得有些迷乱。握住的拳头，指节有些发白可怕。
玉儿抱着玉兔走进寝室，想想一空大师赠兔到如今，已经过了很久了，期间变化太多，积蓄在心里就化成了淡淡的忧伤。下雪，应该是上天积累的伤痛。太沉了，就化作雪，飘飘扬扬而下，轻盈的样子，只是包裹的伪装。
玉儿轻声地对兔子说，“我会带你离开的。”
明天就是除夕了，玄龙殿在小春子的张罗下，布置得喜庆洋洋。屋檐下挂上了红红灯笼，衬着红砖黄瓦，威严透着一些柔和。
“小春子公公。”玉儿在皇上寝室叫着门外忙个不停的小春子，“垂幔换成红色的，还是什么颜色的？”
“我来看看。”小春子碎步走进来，“依我看，红的好，喜庆。”
玉儿看看雪白的雪狐绒，再看看手中的红色垂幔，总是觉得有些奇怪，颜色一冷一热，让人视觉冲击太大。睡觉的地方，本应温馨淡雅，一红一白，让人的视觉太疲劳。
“小春子公公，依我看，还是要粉红色的吧。你看白衾粉纱，淡绿琉璃点缀，应该感觉比较温馨。”玉儿一张素净的脸，带着甜美的笑意，在窗棂透过的薄稀阳光照耀下，纯净如灵动的泉水。
小春子在屋里傻愣了许久，不心动的不是男人，哑哑，心动的不只是男人。
“就依你。往常能工巧匠来设计，皇上也没说什么。这会，倒是不见皇上说让他们来。皇上跟奴才说，就由姑娘喜欢就是了。”小春子目不转睛，玉儿姿色比喜儿不知好了多少倍，眉清目秀的，越看越舒服。
“那我就挂粉色的。”玉儿高兴地拿起粉红的纱。
“绿衣，我觉得皇上很在意你。”小春子在玉儿身后，贴着笑脸，“那萧昭仪也不想想自己斤两，皇上在她那里过一个晚上，是因为姑娘那晚睡在皇上床上。萧昭仪得意了，听到吴婕妤怀孕，就容不得，弄了一盘花去害吴婕妤。”
“萧昭仪？”玉儿扭过头来，“那后来呢？”
小春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凌迟处死了。”
玉儿耳边回响起皇上冷冷说出的三个字“杀无赦。”
“他心肠真的很冷。”玉儿幽幽地说。
“绿衣姑娘，你就不懂了。皇上如果不这样做，难以震得住小人。后宫这么大，总会有些不自量力的妃子，惹出事端来。不过，依我看，皇上对你，是疼在心上。我侍候皇上这么久，第一次，看见皇上把龙床给让出来。”小春子叹了一口气，眼睛转了几下，纳闷的表情堆在脸上，“上次皇后整你，皇上把你安放在太后那里。如今把你要到这里，不是让后宫妃子嫉妒吗？真想不通。……”
“小春子公公，我们来挂纱幔吧。”玉儿打断小春子的话。对皇上，她不想去关心揣摩太多，她只希望，能够在大年初一顺利拿到防御图，完成寒木没完成的任务，然后与阿史那贺鲁回天山。
繁花遮人眼，花落情自清。
刚挂上的轻纱，微微飘动，摇动一屋子的缠绵。
玉儿挂好纱幔，串上淡绿琉璃，用手轻轻拍一下，琉璃相撞，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让人想起迷雾的晨熙，林子里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鸣，很惬意。
“小春子公公。”玄龙殿里的几个小宫女，在寝室外悄悄地唤着小春子。
“什么事？”小春子从寝室走出了，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视着跟前的小宫女。
“今晚太后在闲乐殿摆戏台，请了京城有名的角来唱戏。小春子公公安排我们前去侍候吧。我们也想听听戏。”几个小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
“你们几个在这里起什么哄？总是没有分寸的。此事自有安排，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小春子叉着腰，不耐烦地将几个小宫女赶走。
才赶走几个小宫女，小春子突然叫一声，“哎呀，都是你们这些奴才惹的祸，我差点忘了去接皇上回宫了。”小春子急忙把手中的东西塞到宫女手上，一溜烟地往外跑。
“今天，真是奇了怪，小春子不跟着皇上，留在这玄龙殿里头干什么？小心，皇上把他的皮给扒了。”宫女数落了一番早已离去的小春子，解解心中的郁闷。
今天搭台唱戏？玉儿眼光飘向了御书房。或许，今天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半响的功夫，皇上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有些气喘吁吁地小春子。玉儿从寝室走去，跪在院子里宫女们的中间，心里并不希望太惹他注意。
皇上走进寝室，抬头一看，淡粉色的纱子，轻轻浮动，寝室布置得干净温馨，却不失皇室的华贵典雅，琉璃的珠子，熠熠闪光。
“小春子，布置得还不错。很合朕的心意。”皇上双眼半眯，像是很欣赏，薄而性感的嘴唇，带着难得的笑意。
“谢谢皇上赞赏。这里还有绿衣姑娘的一番功劳。”小春子高兴地说。难得见主子这么高兴过，他小春子简直乐开了怀。
“绿衣？”只是平淡一声，没有往下讲。眼睛却开始无意地搜寻玉儿的踪影。
“皇上，太后在闲乐殿摆戏台唱戏，请皇上晚上过去。”小春子在皇上身边小声地说。
“朕知道了。朕累了。”说完，皇上伸直手。小春子赶紧走过去，替皇上把外衣脱下来。只留中衣。健壮的身躯让小春子啧啧称赞。皇上坐在床上，小春子将皇冠拿下，轻轻梳理他头上的乌发。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恣意流下，配上一张俊冷的脸，相信没有人敌得过他的诱惑。
或许，是累了。小春子盖上雪白的雪狐绒被，轻手轻脚走出的时候，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
小春子公公暗揣：今天皇上很奇怪，从不见他说累过，今天却。
出了寝室，小春子摆摆手，做了安静的手势，除了几个宫女站在寝室外垂手侍候之外，其他人都安静地离去，没有一些响声。
玉儿随同院子里的花工往外走，小春子见状，小跑过来，压低声音：“绿衣姑娘，你走不得，皇上说要让你在寝室外侍候的。”
玉儿奇怪的看着小春子，再看看寝室外站着的几个宫女，“小春子公公，有她们几个已经足够了，这里用不着我了。再说，我笨手笨脚，恐怕又要惹皇上生气。”想想在温池，让她脱衣服，如今还有些后怕。说真的，自己还不知道男人衣服是怎样穿的，怎样脱的？如果让他教训，还不如离开为好。
“可皇上指定让绿衣姑娘侍候呢？”小春子感到很为难，虽然他小春子也喜欢绿衣这宫女。但皇命难违。
“小春子公公，如果皇上怪责下来，你就说绿衣，不胜体力，晕倒了。”玉儿悄悄在小春子耳边说。
一股雪莲的清香让小春子有些迷乱，差一点就想对玉儿说，“跟我对食吧。”但虽有贼心没贼胆，皇上喜欢的人，谅他有十个胆也不敢放肆。不过，他小春子还是喜欢她，只要天天看着就开心。
“那…绿衣你哪里也不去，回寝室睡觉。免得小春子不好说话。”小春子，直盯着玉儿，那大眼睛可真美。
“谢谢公公。”玉儿莞尔一笑。这一笑让小春子，春心荡了几千回。
玉儿回到偏殿，脱下外衣，将头上的发髻解散，只用一根淡蓝的绸子绑着，头发松松的垂下，躺在床上，拉上被子，趁此机会好好睡一个午觉。
周围一片安静，玉儿的觉睡得很沉。
有人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好像是探一下她的体温，修长的手指撸开额前遮住脸的头发，太轻了，玉儿依稀觉得是在梦中，想睁开重重地眼帘，却怎么努力也睁不开，有个声音轻轻在耳边说：“她太累了，就让她继续睡吧。”
当玉儿睁开眼的时候，屋檐下的灯笼已经亮起来了。玄龙殿里地位比较高的宫女都已经去看戏了，殿里只有一些地位低微的宫女。
玉儿瞧御书房看了看，屋里一片漆黑，估计这会皇上与小春子他们已经出去看戏了。
玉儿穿好衣服，挽了一个好看的云髻，走出偏殿。四周看了一眼，院里挺冷清的。殿外来来回回的侍卫巡逻着。
防止刺客从外面进来，就没有想到刺客就在院子里站着？玉儿心里一阵高兴，这些侍卫也有失手的时候！
竟然是殿里的人，就没有必要神情诡秘，慌慌张张的，玉儿慢悠悠地向御书房走去，到了门口，左右看了一下，最快速度闪进书房。
防御图会放在哪里呢？玉儿借着屋檐下灯笼微弱的光芒，四处找寻。书架上、书画间……玉儿翻了个遍。没有？玉儿走到案前，把案上的册子仔细地再翻一遍。手无意地碰到一样东西。羌笛！我的羌笛！玉儿拿起羌笛，轻轻地抚摸着。当初，也是救他心急，将羌笛扔出打落毒镖。后来走了，忘了拾回。如今失而复得，有些悲喜交加。
“我想你会在这里。”门口突然传来冷冷地声音，“你的东西还没找到吗？”
玉儿心一惊，看了一眼窗口，打算从窗口飞出。
皇上好像已经猜到玉儿所想，“从窗口出去，弄出一些响声来，玄龙殿的侍卫就会冲进来抓刺客。那时你是逃不掉的。”
“玉儿，还打算从窗口出去吗？”皇上有些挪揄的口气，“我想你从门口出去安全些。”
御书房比较暗，皇上怎么知道我是玉儿呢？她有些想不明白。
皇上慢慢走进来，玉儿心里一惊，慢慢地向墙角靠去。“噗”的一声，玉儿的后背撞到墙上，双手不由得摸摸后脑勺。
皇上双手将玉儿双手抓住压在墙上，身子包围着玉儿，“寒木，你认识？”
寒木？是不是皇上怀疑到我身上了？玉儿不出声。
“那天躲在树后面的人是你吗？”皇上语气有些冷，“今天来也是为了防御图？”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玉儿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为什么偷防御图，是有人威胁你吗？还是你心甘情愿？或许就是你的使命！”皇上恼怒地说。
“皇上明知道我要偷防御图，还特意让我留下，是想引蛇出洞呢？还是创造机会给我偷？”真是阴险狡猾，玉儿不禁在心里骂道。
“你说呢？”皇上低着头，一脸挑衅。
“我……不知道。”男人的气息拂过玉儿的脸，如今的站法有些暧昧，玉儿原本已经平静地心，又开始不知所措。该死的玄天！
“如果我不把你留下，估计今晚你还没到御书房，早就给在暗处的侍卫射杀了。”皇上语气中带着狂怒，“为了你，我在朝殿上顶住所有大臣，撤离御书房的弓箭手。”原来，皇上被大臣群攻，累得回来睡觉。
“皇上竟然知道玉儿是寒木一伙的，看来今晚玉儿免不了要押进大牢，等候杀头。皇上，还等什么，动手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出手也是白忙活。”玉儿抬起头，直盯着皇上。
“不要再惹恼我。否则我会惩罚你！”皇上警告玉儿。
玉儿听到“惩罚”两字，心里不由得害怕，直捣鼓，他打算杀头，还是凌迟处死啊？
等了一会，皇上依然没动手。黑黑的屋子，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玉儿的神经绷到极限了，脱口索性说个痛快，“皇上今晚不把我抓了，放虎归山，难保日后我还来。不过，放我走，不像皇上冷酷的性格。……嗯……”
这丫头，总是考验他的忍耐力。皇上低下头，狠狠地用嘴封住玉儿的小嘴，狠狠地吸允，她的头一下懵了，这是什么惩罚的手段？
敲开玉儿的贝齿，舌头搅住她的香舌，吸允着她的芳醇。一股莫名的燥热涌上来，玉儿的心开始狂跳。
皇上的一只大手抚摸她的后背，另一只大手从腰轻轻往上抚摸，一点点的向上，握住胸前的柔软，轻轻地搓着，慢慢打开胸前的衣服。皇上的唇慢慢地向下，嫩滑的脖子，美丽的锁骨……
“嗯”咬紧牙关，玉儿恼怒地看着皇上。玉儿双手拼命锤着皇上结实的后背。怎么回事，有这样惩罚的吗？不能这样，但皇上浓重的呼吸几乎要将她淹没。
突然，皇上快速将玉儿的衣服拢好，贴在玉儿耳边，呼吸痛苦而难受。玉儿恼怒地眼神迷惑地看着皇上。
一阵细碎的脚步向御书房走来，走到御书房门口，小声地说，“皇上在里面吗？我是小春子。”
十成是小春子发现皇上不见了，急忙回来找。小春子见御书房开着门，但没有灯光。就试着叫一声，看皇上是否在里面。
“何事？”皇上冷冷地语气中带有想杀人的味道。
“太后让奴才来找皇上。说是戏要开始了。”原来皇上在里面，但里面黑灯瞎火的，皇上在里面做什么？小春子不由得把脑袋往里面伸。
“看够了没有？”皇上突然出现在门口，吓得小春子连忙把脖子缩回去，低下头。
“你也一起去。别想着逃走。”皇上回头瞪一眼跟在身后的玉儿，下起命令。
一起就一起，反正命还揣在他的手上，在死之前，过一下戏瘾也好。玉儿一跺脚，跟在皇上的后面。
小春子在原地傻了很久，皇上跑回御书房干什么？为什么还有绿衣姑娘？如果这两人在里面……，也不对呀，皇上看起来很生气。
及至皇上与玉儿已经走远，才慌神，急忙冲过去。
走进闲乐殿，众妃子的心好像都不在戏上，眼光时不时的四处飘移，巴望皇上的出现。等皇上一出现，众妃子瞬时精神起来，都坐得端正贤淑，神情妩媚动人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