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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醉盛安

永安三年,长安。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当年世子华阳被送去做质子的时候......”

一茶馆说书的正妙语连珠地讲述着当今世子华阳的英雄事迹,台下座无虚席,每个人都是听得入迷,到激动之处自是拍手叫好,面露喜色。

二楼窗边的一位白衣公子却神色感伤,俊朗的容貌也压不住眼里的波涛汹涌。他抬头望窗,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轻轻呢喃着:

“未歇,说好一直保护我的呢?你怎么不见了......”

风拂过深秋长安,一片萧瑟,落叶纷飞,此般凄美景色,目光所及之处,却再无那人。

——————

三月长安,清风拂杨柳,桃花纷纷落。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华阳华阳~快跟过来啊,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明媚少女一身红衣尽显张扬,嘴角噙着一抹笑,手上拿着做工精细的风筝,侧身看向身后气喘吁吁的白衣少年。

“华阳,你体质怎么这么不好呀?弱不禁风的,才跑这一会儿就不行了。”

少女看似埋怨,眼瞳里却甚是温柔,眼里包含着点点星光。

少年脸涨得通红,吞吞吐吐地羞恼:“才,才不是!明明,明明是你跑的太快了!”

“哟,还怪我啦?都让你好好学我教你的基本功了,你看你,准是没认真学。”

少女依旧带着笑,少年抬头,蓦然撞进了少女的眼里,看着那双好看的杏眼,脸更是红了。“我,我有好好学,只是,只是,我......”

只是我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啊,我只是一个质子啊。

少女意会,霸气侧漏地拉过少年。“嘿,这有什么,有我保护你啊,将军府的大小姐慕未歇,这身份还不能护着你啊?”

华阳看着慕未歇的眼里的倒影,不禁痴了。那双好看的杏眼里,只有他一人。华阳脱口而出:“未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慕未歇愣住,反应过来,随即答道:“因为你是我想要保护一生的那个人呀。”

慕未歇毫无顾忌地大笑,华阳的脸又红了,心里却一直重复着:“那说好了,你一生都要保护我的啊,说好了哦...”

当年红衣白裳,在长安自成一抹风光。即使他华阳是战败国送来的质子,却因为慕未歇的存在,没受过一丝丝的委屈。

但即使如此,他俩终是不能成对,因为输的那一方,总是不愿意善罢甘休。

终究是多事之秋,战争四起,岂能尽如人意。

华阳的国家不甘心就此放弃,蠢蠢欲动。近些年尽是天灾人祸降临,而此刻的朝廷早已暗涛汹涌,谁都看得出,此国气数将尽,即使是战神般存在的将军府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面对边境屡次被骚扰,朝廷里却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家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皇上深感无力,派人前去与敌国谈和,对方却指名道姓要将军府的大小姐和亲。

消息传到朝堂上,官员皆窃窃私语,眼光转移到前方的慕将军身上。

“要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真被送过去了,这个国家就是真的完了呀。”

“将军府是整个国家的支柱啊,谁都知道,慕将军有多宝贝他的女儿,这岂不是触犯了慕将军的逆鳞?”

皇上也知此事难让慕将军答应,却也只得绷着脸开口:“慕爱卿,你看......”

慕将军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动谁都可以,动他的女儿,绝对不行!他杀了敌国那么多的人,女儿过去了,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他大步流星地走至中央,单膝跪地抱拳,振振有声道。

“皇上,此事末将绝对不答应!未歇还小,送过去敌国也不知道怎么对她,末将作为一个父亲,绝对不能答应!”

皇上被顶撞,自是不开心,朝着丞相使了个眼色。丞相意会,随即上前说道:“慕将军你可不能只顾着自己啊,这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啊,你女儿若是不去,待敌国一怒攻过来,我国亡了,你女儿还能当荣华富贵的将军府大小姐么?自是颠沛流离地过日子。”

“你!满口胡......”

“丞相大人说的对啊,是这个理啊。”众大臣不给慕将军说完的机会,纷纷附和。

“慕爱卿,朕也知道你是一个父亲,舍不得女儿受苦,但你看国难当前,是不是该......嗯?”皇上看似替他着想,其实内里也是期望他同意。

慕将军被堵得哑口无言,很是气愤,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皇上,为何我们不能拿质子华阳威胁敌国呢!”

众人皆愣住,质子华阳,对了,是有这个人。被将军府大小姐当宝贝护着的那个质子。

皇上犹豫:“爱卿说的有理,待朕想想吧,爱卿你跟你女儿谈谈,退朝吧。”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将军回到将军府,进门就看见慕未歇和那个质子在嬉笑玩闹,自是怒从中来,不由得大吼:“你俩在干什么!”这一声吼可把慕未歇与华阳吓了一跳。

慕未歇不以为然地娇嗔:“爹,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哼!整天就知道和这个臭小子玩!也不知道你爹我在朝堂上保你有多艰难!”

慕未歇疑惑:“保我?怎么回事?”

一旁的华阳一听与慕未歇有关,也跟着急了:“慕将军,您快说,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小子的国家!竟然让未歇去和亲!朝廷那些混账竟然也答应,还好我急中生智想到拿你对敌国进行威胁这一招,不然未歇就不保了。”慕将军甚是心惊后怕。

“什么?!”慕未歇与华阳大惊。

慕未歇:“爹!你拿华阳做威胁!?”

华阳:“慕将军!他们要未歇去和亲!?”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这绝不行!!”

两人相看一眼,都知对方眼神中的坚定。

“爹,我宁愿和亲,也不要华阳当棋子!”慕未歇大声说着。

慕将军一听这话,气的不得了:“你!混账!”

华阳眼里晦涩:“未歇......”

“爹!华阳就一质子,要是对敌国能产生威胁的话,敌国会将他送过来吗?拿华阳当棋子是没用的!”华阳正欲开口否认,却被慕未歇点了定穴。

慕将军噎住,沉吟片刻。

“女儿啊,我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爹想保你啊,爹宁愿这个臭小子去送死,也不愿把你送去和亲!”

“可是,爹,若华阳当棋子失败了,国亡了,你我也难逃一死啊,若我去和亲的话,指不定你我还能活着......”

“女儿...你...唉,爹知道了...既是你自己的意愿,那爹也不可阻拦...但他们若是伤你,爹绝对不放过他们!”

一旁的华阳只盯着慕未歇,眼里尽是道不尽的怒气与心酸。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我有用的!我是皇帝弟弟昌恭王的儿子,我是世子,我是颗有用的棋子!未歇,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别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不会的!未歇......你为何,为何......未歇......

待慕将军正好被皇上匆匆召见,慕未歇解开了华阳的穴。

“未歇!”华阳恼怒。

“嗯?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名字有那么好听啊?”少女依旧是嬉笑。

“未歇...何必呢?”少年喉头一梗,心里蔓延着苦涩。

“问什么何必呀?都说了我要保护你的啊,这一生都要护着你!嘿嘿嘿...”慕未歇越是没心没肺地笑,华阳的内心更是痛苦几分。

华阳沉默,眼里充斥着不甘。

未歇,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啊......

“好啦好啦~我先去你的国家探探,给你招揽权势,你到时候归国了,要争气啊!等你有权了,想什么时候见我就什么时候见我,这不就行了嘛?”

华阳苦笑:“好。”

大家心中都有数,未歇就算是去了,敌国也不会放弃的,到时此国一亡,未歇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慕将军与皇上商议,心中纵使万般不舍,也只好将女儿的意愿告知,皇上喜上眉梢,当即封慕未歇为安歌郡主,下令由国库准备聘礼,选个黄道吉日,送郡主前往和亲。

将军府内皆是愁眉不展,却也只得筹备婚事,唯独慕未歇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好似把这件事当成好事,未看出一丝丝不愿。

华阳看在眼里,眼底一片暗色,默默走近未歇,拉过她的手,低声道:“跟我来。”

待两人来到一处无人之地,华阳松开慕未歇的手。

“未歇,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华阳坚定地说道,目光柔和地看着慕未歇。

“只要你答应,咱俩就不管什么江山,在一座小城镇安心过日子,或者...或者咱俩四海为家,你想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慕未歇倒是愣住了,感到不可思议。“华阳,你可是世子!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我才不管什么世子!他们既然把我送过来当质子,我压根就没想过回去!”

华阳气愤地大声说话,眼里竟是恨意。慕未歇顿住了,她也知眼前这个少年的痛处,即使她慕未歇护少年护的再好,也抵不过少年被国家送来当质子十年的痛苦。

“华阳......咱俩不可能的,即使你抛弃了国家,我不行的,我爹,他是这个国家的支柱......我走了,承受你国家怒火的,是这个国家的百姓,是我爹,我不能......”

“他们死与你何干!你就这么心系百姓!?”

“怎能没关系!他们是我爹护着的万千百姓!只要我嫁过去,能护得一时是一时!”

慕未歇的声音也变得压抑,低声抽泣,少女终究停止绽放自己嘴角的那抹笑容。

“未歇...说好只护着我一人的...”华阳痛苦地看着慕未歇。慕未歇不再说话,逃避少年的眼神,少年苦涩地笑了。

“好...好...我知道了...愿你护得住你的百姓...”

华阳决绝地转头就走,不再回头,独留慕未歇一人在原地泣不成声。

“华阳...你个大笨蛋...呜...我俩就算私奔了...到天涯海角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若是一走了之,惹怒的可是两国啊,哪来的地方可去安身......

和亲之日很快来临,当日长安铺遍红色,恭送安歌郡主,红妆十里,火红一片。花轿行过,丫鬟撒着喜糖,却连小孩也被大人们拉着没捡一颗,没有任何人感到喜庆。

路旁一边看着的百姓皆是叹气。“慕将军是我国支柱,做了那么多惠民的好事,替国征战沙场,怎么国家连他的女儿都要送去和亲!”“是啊,怎么能干出这等事!对不起慕将军哪!”

慕未歇挑了朱帘,好似在等某个人,来回张望,却依旧不见那白裳少年,只好失望作罢。而华阳却站在不远处的酒楼窗边,静静地看着她。待婚轿浩浩荡荡走过,华阳拿起一壶酒仰头灌下。

她依旧是一身红衣,却再不见当初的张扬。

他依旧是一身白裳,却再不见当初的意气。

安歌郡主送去和亲,与敌国二皇子华风喜结连理,敌国只消停了几年,依旧准备举军侵犯,百姓人心惶惶。

慕将军再也忍不住,向皇上请战,百姓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城门大开,恭送慕将军。也有不少老人叹气道:“造的什么孽啊!慕将军的夫人当年被敌国杀了,女儿如今被送去和亲了,现在连慕将军又要去出生入死,我国对不起他慕家哪!一个人都护不住!”

在一旁默默看着慕将军背影的华阳听到这番话,心里更是百转千回,对他的国家,再无一丝丝期待,轻轻呢喃着:“原来你们伤她伤得这么深......若是慕将军也死了,她也就不必受其制约了吧......”

慕将军征战一月有余,双方争执不下,而慕将军隐隐占了上风,可一不留神被奸细坑害,困于城内,弹尽粮绝,苦苦支撑,奈何无一人支援,三日之后,城破,慕将军战死。

消息传进长安,百姓嚎天大哭,自发挂起了白布,头戴白巾。

远在敌国四处周转拉拢权势的慕未歇得知后,喉头涌上腥甜,一口吐血,晕倒在地,丫鬟焦急地大喊,扶她上床休息。

她在此举步维艰,事事小心翼翼,却还是改变不了结局嘛......

华阳...华阳,你到底在干什么...

昔日娇俏张扬的红衣少女,被迫长大......

不出半月,国破,长安四处火光,敌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百姓纷纷潜逃,皇帝更是早些日子就跑了,别提其他大臣官员。

但敌军为首的那名身骑战马的削薄少年,正是华阳。

“未歇,这就是你要护着的百姓......呵...”

华阳携带皇帝首级归国,自当是欢喜迎接,无人再小瞧当初那个被送去当质子的世子。

他接旨入宫觐见皇帝,皇帝大声赞赏:“华阳,你这一回来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啊,不错不错,可没给你父亲丢脸。”

然而华阳却心不在焉的附和着,眼睛像鹰眼似的一直盯着一旁风流倜傥的二皇子华风。

皇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华阳,华风之前娶的那个敌国郡主慕未歇,听说和你......关系很好?”

华阳回过神来,立刻恭敬答道:“并不是,我与她不熟。”

“哦...原来传闻都是假的啊...谣言确实不可信呐...”皇帝的话颇有深意。

“皇上,臣还有事要与父亲商议,臣先告退。”华阳不想再谈论此话题,找了个理由离开。

皇帝看着华阳离开,轻笑出了声,看向二皇子华风。“你说,他俩真的没有牵扯?”

华风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道:“父皇您还不清楚嘛?怎么可能没牵扯!那慕未歇嫁过来就没有安分过,暗自勾结大臣,十有八九就是给这小子铺路!哼!也不知这小子哪来的福气!”

“哈哈,你呀,可还真不如他,他眼底的杀意,可是朝着你呢!那慕未歇...趁早杀了吧,省得这小子整什么幺蛾子。”

“......非杀不可么?”华风迟疑。

“非杀不可,怎么?你心疼了?”

“......儿臣领命。”华风潇洒转身,手上折扇摇起一阵慢风。

大殿又恢复一片寂静,皇帝轻笑出声。“慕家人,还真有本事,一个女子,竟令我国皇子与世子动心,有意思......”

华阳走过一处长廊,清风拂面,阳光正烈,他眸光回转,眼里便入了那红衣倩影,两人相继对望,眼里都是说不出的复杂。

“华阳......”她轻声呢喃,泪水夺眶而出。

“未歇......”他快步上前,却又止步,眼里写着不忍。

她目光如炬,不得不问出她不想面对的问题:“华阳,我爹......是你害的么?”

华阳眼神躲闪,沉默以对。

见此,慕未歇心下明了,踉跄退步,自顾自地摇着头,泪水汹涌:“不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哈哈,华阳你在跟我开玩笑嘛?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快跟我说是在开玩笑,好不好?”

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宠她的爹,真的被她一直保护着的少年,害死了......

华阳默默转过身,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身躯,一如当初,再未回头看看那个让自己为之心动的女子。

女子亦如当初看着男子的背影,但那双好看的杏眼里星光不再,面如死灰,只有泪水依然在流淌。

慕未歇轻声说:“华阳,我不要再保护你了,再也不要了......”不管目光所及之人是否能听到,慕未歇果断转身,眸中的光,就此熄灭。

两人,就此形同陌路。

华阳再也不是当初的羞涩白裳少年,慕未歇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张扬红衣少女。

再也不是彼此熟悉的那个人了,愁思万般,彼此想念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慕未歇等着二皇子华风从大殿出来,默默跟从华风回去。

华风瞥了一眼在身旁默默无声的慕未歇,颇为不满。

状似不以为然地问道:“你见着华阳了?”

慕未歇身形一顿,立马稳住步伐,不紧不慢:“嗯。”

“见着旧情人咋还不高兴呢?未歇?”

“夫君,莫要再取笑我了,他可不是我旧情人。”

“哦?怎么?传闻他华阳在当质子的时候,你可是很护着他啊。”

“不过是可怜他罢了,夫君连这都信?”

“呵呵,我没信,只不过开个玩笑,走吧,咱们回去吧。”

“嗯。”

躲在暗处的华阳捏紧了拳头,待二人走后,才甩袖离去。

慕未歇与华风归府后,华风让慕未歇自己去休息,独自一人来到书房,将书桌上的暗格打开,拿出一纸包好的粉末,吩咐下人洒进慕未歇的芙蓉汤里。

华风眼里充满着苦涩与心酸。

他想起新婚夜里第一次见到慕未歇,掀开盖头见到少女的笑颜,他的心就已沦陷,他发誓要好好待她,毕竟她是他的妻,在这个国家,只有他能保护她。

即使受到的取笑不止一点半点,他不在意,但是这个女人,却一直暗度陈仓,替华阳收揽权势,让他如何不心寒?

这个女人......慕未歇......越早除掉越好!

丫鬟将芙蓉汤端进慕未歇的房里,说道:“夫人,这是殿下为您准备的汤,让您趁热早点喝下。”

慕未歇疑惑:“他会给我准备汤?”

丫鬟不再出言,慕未歇沉默地看着这碗汤良久,终是苦笑出声。

“哈哈......我慕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难道是我慕家活该么!竟一个个都要死绝...老天怎么这么狠的心!”

华风亦是进门,狠绝说道:“慕未歇,你给我带来的伤害又是我活该么!”

慕未歇抬头,眼神凄凉。“殿下,我慕未歇确实是没有活着的理由了,但望陛下能圆满我一个心愿。”

华风轻笑,身形却颤抖着:“又是那个小子?”

慕未歇笑得甚是凄苦,似气自己无能。“我也想放下他!但如今我要死了,我能想的只有他......”

华风放声大笑:“我华风当真是瞎了眼!慕未歇,你这辈子谁都对不起,却唯独对那个混账!可你也是瞎了眼!你爹,慕将军!可是他害死的!”

“......我知道。”慕未歇沉默一会,轻声开口。

“...好,这可真是好...哈哈哈,我华风也有今天!哈哈哈!”

华风转身离开,在踏出门口那一刹那停住,回望一眼曾经他也心动过的女子。

“我会把他叫来,你......之后走好。”

“...嗯。”

华风闭了闭眼,故作轻松的出门。

慕未歇,你当真是狠心,我华风到底哪点比不过华阳......洛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为何,你就是不愿正眼瞧我......

华风快马加鞭来到华阳的府邸,快步进门,再无风流公子的形象。

瞧见正在与下人交谈的华阳,一把拉住华阳。“快跟我走,慕未歇要见你一面。”

华阳淡淡拨开华风的手,“殿下,慕未歇是你的妻子,她的事与我何干?”

华风听到这话气笑了:“与你何干?哈哈!那我要是告诉你,她要死了,你觉得还与你何干么!”

华阳一听这句话,再也绷不住情绪,形神崩溃,狠狠抓住华风的肩膀,眼睛霎时猩红:“你说什么!?!”

“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与你何干?我说,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华风大笑不止,眼里分明闪烁着泪。

华阳却早已冲至府外,骑上快马,再不回顾华风一眼。

一直冲至二皇子府内,逮着人就问:“未歇在哪!她在哪!!”

被下人带进房内,慕未歇却已将那汤喝了,嘴角涌出鲜血。华阳颤抖着将慕未歇抱住,哭泣着。

“未歇...我是华阳!是世子!明明我已经荣耀归国了,为什么你不等等我!”

慕未歇苍白的脸色浮现一抹牵强的微笑。“华阳,要笑啊,别哭唧唧的,男孩子不可以哭啊。”

华阳像个小孩子一样将头埋进慕未歇的颈窝处。

“但是!但是男孩子...可以为自己喜欢的姑娘哭啊...”

慕未歇轻笑出声,目光空洞。“哈,你这家伙,终于承认你喜欢我了...”

“你知道吗华阳,其实啊,你小时候见过我一面,嘿嘿,那时候就看你白白嫩嫩的,这么弱的样子,让我真想一直保护你啊......所以你啊,要好好活着呀。”

慕未歇的无力感越来越重,华阳更是撕心裂肺,但未歇再未开口说一言。

“未歇...未歇!你不会死的!你说好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我不准,不准你死!”

任凭华阳嚎啕大哭也挽留不了慕未歇。

昔日那个明媚的红衣女子,那个保护他的红衣女子,那个质问他的红衣女子,再也不见了......

赶来的华风于心不忍地开口说出实情:“华阳,这是父皇的旨意,我不能违抗。”

“什么狗屁皇上,他凭什么要了未歇的命!未歇...我的未歇...”

“华阳,辱骂父皇可是大不敬!世上女子何其多,何必单恋这个女子呢...”

“你不懂...你不懂...”华阳苦笑。

华风亦是苦笑,他怎么会不懂呢...

后又三年大旱,举国忧愁,此刻华阳出策迁至长安,得百姓爱戴。

皇上许他一愿,他只说:“望陛下将昔日的将军府赐我。”皇上欣然同意。

十二月的长安,飘起鹅鹅大雪,纷飞如画。

白裳公子坐于将军府内,手握一壶酒,仰头灌下,眉眼间含着散不开的愁苦。

“未歇,花落尽了,雪飘来了,你,在哪呢......”

目光迷离,神情恍惚,好似又看到那张扬的红衣少女放肆大笑着,杏眼里依旧只有他一人。

“未歇,三月长安笑,卿入我心头。我会好好活着......替你活着......”

又是一年繁荣长安,无论多么昌盛美好也纷乱不了他的平静双眸。

花来笙歌醉,雪来独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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