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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白羊山碎尸案

下午的自习课,班里吵闹的像个菜市场一样。

这么肆无忌惮,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市里开教学研讨会,班主任和教导处主任都去了。

难得今天作业也少,于是大家便自觉的把下午的自习课变成了自由活动。

在课室里自由活动。

李墅的情报社团伙最夸张,已经不满足于交头接耳,竟然把椅子桌子并起来开起了座谈会。简直就是将课室当成了他们在盛辉大押的根据地。

虽然座位离的不算近,但郭逸能清楚的听见李墅他们讲话。李墅他们正在热议的是最近在白羊山上发生的一起“碎尸案”。

前不久的一个清晨,一个老人到白羊山跑步锻炼,经过一片小树林时,闻到一股腥臭味,细一看,草丛间还有明显的血迹。循迹走去,在一棵树下竟然发现一只人的断掌,五指清晰可见,指甲发白。吓得老人把早茶的两个叉烧包都吐了个精光。

但奇怪的是,报警后,警方快速响应,几乎派出了全县的警力上山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也只找到一些支离破碎的手手脚脚。人头和躯干以及内脏,一块都找不到。

长亭是个偏僻的小地方,人口少,外来人更少,社会构成简单。虽然也有一些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社会青年,但也只是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不要说谋杀案了,就是抢劫案都很多年没发生过了。

长亭地方警局也知道自己的破案能力有限,所以早早就向省里请求支援,省里也很快成立了专案小组。

这一起碎尸案,像一块巨石突然砸进平静的湖面,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

街头巷尾、商场食肆、学校医院、政府机关,都在热议。

许多人在关心案件的进展。但这件案子却偏偏毫无进展。

受害者的头颅和躯干,一直没有找到。由于长亭一直都没有关于失踪人口的报案,所以没有DNA做比对。现在,经过法医的分析,只知道死者是一名成年男性,身份仍然是个迷。

正因为这件案子有太多的未知,所以留给人们大量的想象空间。

坊间传言中,大体上有这么三个版本。

第一个是家庭伦理惨剧版:凶手可能是个厨子,在家里看见老婆和别人偷情,于是愤怒中错手杀死了奸夫。凶手随后将死者肢解,把难以辨认身份的四肢丢弃。老婆由于内疚,为了赎罪,也成了帮凶。

另一个是爱之“骨醉”版:这里涉及一个历史典故。唐朝,唐高宗的王皇后和萧淑妃在与武则天的斗争中落败。事后,武则天将两人砍去四肢,做成人彘(zhì,猪的意思),扔在酒瓮之中,还问她们:“现在你们是不是连骨头都醉了?”,待死后还将她们的头颅砍下。

所以,这个版本的凶手可能是女性,而死者是她的丈夫。凶手是个妒忌心和疑心都非常重的人,因为怀疑丈夫出轨,所以用这种手法把他养在酒瓮里,这样她就可以完全占有他了。

第三个版本是上古神话版:这个就更离奇了,说古代灵兽饕餮(tāotiè)因为太贪吃,从冥界逃出来,到人间尝尝人肉的味道。

饕餮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四凶之一,另外三个分别是混沌、梼杌(táowù)、穷奇。传说,轩辕大战蚩尤,蚩尤被斩,其首落地化为饕餮,它最大特点就是非常贪吃,能吃。最后是把自己都吃掉了。

前两个版本,虽然都是毫无证据的无端推测,但不管怎么样,凶手起码是个人。这第三个版本,凶手是一只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存在过,一直活在传说中的动物。

由于这个脑洞开的太大,脑子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只是一笑置之。但是,我们初二(2)班的李墅同学就是信。

小伙伴们踊跃变身成福尔摩斯、柯南、金田一、神探伽利略,对传言进行所谓的推理,李墅坚持第三个版本是有可能的,而其他小伙伴则觉得非常荒谬可笑。

正当他们争论不休。

突然“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闹哄哄的课室,一下子就安静了。

杨佳捧着一叠英语报纸走进课室。

原来是一场虚惊。

同学们见不是老师,一阵轻微的“吁”声后,课室里又热闹起来。不过,倒是比刚才要收敛了一点。

“我帮你。”郭逸马上伸出双手迎上去,想帮杨佳分担一下。

杨佳侧了一下身,避开郭逸的手说,“回去。”

被拒绝后,郭逸灰溜溜的躲回到座位上。

杨佳把报纸数好份数,交给每一列前排的同学传递下去。

大家拿到报纸,习惯性的把它翻一遍,注意力便从嘴巴转移到了眼睛。

借着这一个空隙,杨佳说,“把报纸上的测试题做了,明天老师检查。”

杨佳如此重复了两遍。

刚开始,大家还去翻翻报纸,但不一会儿,课室里又再度恢复之前的热闹。毕竟,英语报纸的吸引力到底没有碎尸案强。

杨佳低头读刚发下来的英文报纸。双手紧紧捂着耳朵,皱着眉头。虽然捂着耳朵,但右手还是习惯性的攥着钢尺。

钢尺在她的鬓脚处闪着银光,好像古代女子头上插着的银钗。

郭逸听到她的呼吸有点重。

郭逸进了篮球队后,每天必须准时到篮球馆训练。放学以后,就不再和马翔他们在露天的篮球场打球了。用程小西的话说,就是“人家郭逸都进宫了”。

马翔在篮球场上,见人就说,“嘿,知道不,郭逸他进篮球队了。”如果有人说不认识郭逸,他就立刻补充到,“我们班的呀。”呈现出一副我和他很熟的样子。

其实,和马翔他们想的不一样。篮球队的训练很枯燥、很无聊。

训练的第一个星期,郭逸很郁闷。每天训练的内容基本一样,不是跑圈、白兔跳,就是深蹲、俯卧撑,他连篮球皮都摸不着。

每天必折腾到晚上7点才完毕,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只想倒下睡觉,不要说写作业了,就是连打游戏的心都没有了。

自从今天下午自习课上听了李墅他们讲的碎尸案,郭逸心里一直就很不舒服。

从踏出校门开始,他就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从学校回家的这一段路,不短也不长。20分钟不到的步行,期间,有僻静的街巷,也有热闹的大马路。

在人来人往的大路,郭逸会大胆的回头察看。但四处都是行色匆匆赶紧回家的人,男男女女,没有一个人看起来是特别关注他的。

在僻静处,郭逸却不敢回头,反而会三步并着两步的快走,或者有时候甚至会拔腿跑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敢回头,为什么自己要跑,或者仅仅是出于一种直觉。

回到家里,他仍然心绪不宁。

睡觉的时候,郭逸怀抱着白色的帆布包,躺在床上。虽然隔了一层布,但郭逸仍然能感觉到帆布包内的衣服在释出淡淡的椰子牛奶清香。

帆布包里有一件小号的冬装校服。这是那天气温骤降,程小西在走廊上捡到的,因为散发着淡淡的椰子牛奶的清香,郭逸一直认为这是杨佳身上的味道。那天穿过以后,就一直当宝贝一样收藏着不舍得穿,其实穿着也不舒服,太小了。

不管身体再累,心情再不好,只要抱着那阵清香,他就能安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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