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不知道，为了找那块石头。我们差点死在荒郊野岭。”
秦之夏一边给学生们盖章，一边讲他当年的惊险。
有一次外出，他们在森林迷了路，出不去。因为本来打算当天就回去的，所以身上只带了两个水壶、一袋干粮，还有一把防身的小刀。
第一天，他们摘野菜、抓蜗牛，生火煮了就着吃些干粮。他们不敢把干粮都吃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晚上，在火堆旁，两个人看星星，一定很浪漫。”李墅一脸甜蜜的说。
“傻孩子，你电视剧看多了。大晚上，在森林里，很吓人的。”
很多学生盖完章就走了，剩下李墅，当然还有程小西，继续当他的听众。
秦之夏不擅长说话，讲起故事来，磕磕巴巴的，也不怎么动听。可是李墅听起来感觉亲切。她似乎能从那些贫乏、无味的语句里，感受到真挚的感情。
秦之夏说，他们很害怕，一晚上不敢睡觉，因为怕火熄灭。不知道是动物的嚎叫声还是风声，忽远忽近的。远处闪着绿色的点点，不知道是动物的眼睛还是萤火虫，反正一切都让人心里发毛。
第二天晚上，他们找到了一个干爽的山洞。又累又困，他们不知不觉的在火堆旁睡着了。
夜里，秦之夏打了一个冷颤，醒了过来，他感到身下的石头凉凉的。潜意识知告诉他，火堆已经熄灭了。还有，他感觉山洞里，多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身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整个人僵住了，一动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怕看到些什么吓人的东西，虽然也有可能因为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内心几度挣扎，最后，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一双绿色的眼睛，眼睛下面，依稀可见一张血盆大口，还有獠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老虎。
他当场就被吓晕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蒋湘芬，他怕老婆被老虎叼走了。
但其实不用找，因为蒋湘芬完好无缺的就睡在他身边，连衣服都没有破。他把昨晚的怪事告诉蒋湘芬，但蒋湘芬说她昨晚睡得很实，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东西进来。认为那只是他做的恶梦。
秦之夏当时坚持说不是梦。那天，他们两人又仔细查看了山洞四周，也没有找到类似猛兽的脚印。不过倒是让他发现了一块天然中空的石头，很适合做“受让石”。
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好运都落在了这一天。他们不仅找到了“受让石”，而且又遇到了一个砍柴的老农。老农带领他们走出了这片森林。
那石头虽然只有一台微波炉那么大小，但很重，不好搬。
那时候，交通运力有限，把这么一块石头从山沟沟里运到长亭，也是费了不少劲。几乎用遍了当时所有能用得上的交通工具：手推车、牛车、拖拉机，货车。
他们在镇上遇到一个拉砖的货车司机。平常一向老实善良的蒋湘芬，不知是什么神仙上身，竟然和司机胡诌起来，说他们是某地的考古工作者，这石头是刚发掘出来的恐龙化石，正想找辆车运去长亭。那司机听了以后很激动，自告奋勇地说可以帮忙。
“我呀，怕那司机回去到处跟别人说这事，闹大了不好收拾。临走的时候，我跟那司机说，这个研究暂时还没有公开，不要到处讲。”说完，秦之夏哈哈大笑起来。
以前担心忧虑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竟然很多都是赏心乐事。
李墅很好奇，“那天晚上，真的是老虎吗？”
“虽然我老婆说是梦，但我觉得不是。我做了那么多年的人了，是梦还是现实，难道我还分不清吗？”
“但为什么老虎没有把我们吃掉？我觉得可能是历代的执角人在冥冥中保护着我们吧。”秦之夏自问自答，似乎知道李墅接下来要问的问题。
这一个正好也是李墅心中的答案。
把学生们都送走后，秦之夏把大门关上。白羊观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钟楼旁有一棵人参果树，树下有一面缸，缸里的水倒映着天上的云。秦之夏坐在水缸旁，不停的拨弄着手机屏幕。
今天的“神荼和郁垒”微信群，十分热闹。
林老说，他最近看了一本古印度僧人写的中国游记，是林老的学生翻译的，其中有一章记录了当时额西里斯人的一次内部战争。
书中提到，当时的额西里斯人以白水河为界，分成东西两个王国。白水河以东的王国叫法而纯，白水河以西的王国叫望博落。
额西里斯人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虽然是汉字，但仍然有自己的语言。那两个王国的名字，印度僧人当时是用梵文按发音译的。现在又用现代汉语发音直译过来，已经无法得知名字的含义了。
法而纯王国，经济相对发达，可是在战争中却败多胜少。望博落王国，经济虽然落后，但却得到多数法师的支持，所以在战争中总是占优。法而纯国王有一个大法师，为了消灭对方的优势，她使了个损招。使用了一道封令，封锁了灵界的界门。这样，谁都无法从灵界召唤鬼灵来作战。
群里反应快的人就说，这就等于打游戏，大家都不可以用外挂。只能真刀真枪地干了。
林老说，没有这么简单。书中提到，额西里斯人有封令，却没有解封的令。就好像你给大门上了一道锁，但自己却没有这道锁的钥匙。
鬼灵受令驱使，完成任务后应当回归灵界。但现在因为界门被锁，鬼灵们无奈只能滞留人间，渐渐地生出怨念。它们在城市和乡村之间游荡，常常破坏庄家，杀伤牲畜和无辜百姓。
林老说到这里，在群里一向很少发言的秦于秋立刻反应过来。
林老的意思是，我弟弟首先捡到了封令，然后再遇到驱使令。即表示，界门封闭之后，人间还有人在使用精灵。按游记上所说的逻辑，那么现在至少有一个被驱使的鬼灵滞留人间，无法返回灵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