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烟又一次仔细的摸着自己左脸上的伤疤,这一次她不会再逃了。她和小九都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她要让他记起来她是谁!
好像在回应她的决心似的,红榴殿门口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一个太监通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苏玉烟一愣,立刻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匆忙的带好自己脸上的面纱跪倒在地上:“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气势凌人的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苏玉烟。她轻移莲步走上前去,把那长长的黄金做成的护甲伸到苏玉烟的面前。
轻轻的挑起她脸上的那层面纱,苏玉烟浑身一震,但是还是没有移动分毫静静的让皇后如同针扎一般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
仔细的看了那凹凸不平的巨大伤疤,皇后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声的冷笑:“苏玉烟,本宫现在就原谅你的以下犯上,取消你的禁足,现在恢复原职,同以前一样在御前伺候。”
苏玉烟浑身一震,这个女人实在是可恶,明明是她抓住自己还毁了自己的容貌,现在却还说要原谅自己这个受害者的以下犯上,简直是无耻得可以。
只有在皇上的身边才能帮助他恢复记忆,想到这里,苏玉烟咽下那怒气淡淡的说:“玉烟谢皇后娘娘恩典,以后一定尽心服侍皇上。”
“不错,你很识相,现在就收拾好了走吧!”皇后得意的笑着说,她现在已经把苏玉烟当成了一个任她搓扁揉圆的包子了。
“是。”苏玉烟顺从得好像一只洁白的羔羊,她顺服的收拾了东西就跟在皇后的一行人的最后面走出了这关了自己整整一年的红榴殿。
当她一年来第一次踏出这座偏远的宫殿时,一种快要流泪的冲动猛然升上她的心头,她只有拼命的忍住。
她不能再像原来那样懦弱,只是为了活着而苦苦的挣扎。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活着在这个人世间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
苏玉烟转过头去,想要把自己眼中的泪水尽数咽下。却突然看到恭敬的远远的站在一边的柳传传。他也正看着这边。
作为一个小太医,遇上皇后的队伍,自然是要退在道路一边等候,直到看不到皇后的身影为止。
但是此刻他却是在看着苏玉烟,苏玉烟看到他点了点头。苏玉烟一颗悬着的,前途未卜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柳传传这是在表示对自己的支持,他到底是愿意帮自己了。
……
当回到自己的住所时看到蒙着脸的苏玉烟,刘畟意外则是意外,但是却不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皇后想要讨好自己他是知道的,这苏玉烟一定就是她从红榴殿叫出来的。
两个久未面对的人这样面对面,气氛有些尴尬。看到刘畟进了屋子,苏玉烟只是一言不发的上前去帮他脱下外面穿的衣服,又把备好的清水给他洗手洗脸。
一时间两个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房间里寂静无声。李公公在一边看到这尴尬的情况心里不由得暗暗地着急,这皇上和苏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两个人都不说话呢?
刘畟这次把手和脸都洗得特别特别的慢,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只有看着苏玉烟在他洗好手,擦好脸之后就端着水要走下去。
这时李公公突然从大殿旁边跑了出来,他迅速的接过苏玉烟手里的水盆说道:“苏姑娘,这水我去倒吧!”说完了这句又压低了声音:“拜托了,我想上个茅厕!今天晚上就麻烦你来服侍皇上睡觉吧!”
苏玉烟一心都在紧张要怎么和刘畟好好的相处,可没想到有这样的反转,在转眼间就被李公公夺去了水盆。
刘畟虽然站得远,但是李公公的没一句话他都听在耳朵里。不由得为这个奴才的机灵在心中默默的点赞,想着过后一定要好好的赏赐这个懂事的奴才。
苏玉烟因为没有来得及反应,所以还呆呆的站在原地。这李公公简直就把她的后路都剪断了,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刘畟面对面呢!现在就留下他们两个人相处真的好么?
看到苏玉烟根本就没有过来服侍的意思,刘畟咳了一声说道:“怎么还不过来伺候啊!”只要开口说了这第一句,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
内心里叹了一口气,苏玉烟还是乖乖的回去伺候这个大爷。看她低敛着睫毛温顺的给他换上衣服,刘畟心里一阵舒服。
也不知道是用苏玉烟用惯了还是其他人真的没有苏玉烟这样的本事,他现在就是觉得苏玉烟的服侍让他觉得很舒服。
“你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刘畟还是又开了口,这个小女人是不是吃了哑药了,怎么一个字都不说。
听到这话,苏玉烟手上的动作一顿,但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回答道:“奴婢不敢。”
她现在已经不会再称呼自己为“玉烟”了,而是换成了生冷疏远的一声“奴婢”。这让刘畟非常的不爽,他索性伸出手来抓住了苏玉烟的小手,让她被迫停下自己的动作。
“烟儿。”他再一次叫着这个疏远已久的名称,苏玉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皇上,你这样我没法做事了。”
说着她挣脱了刘畟手,继续帮他整理身上的衣物。刘畟有几分泄气的说道:“既然你又不想见到我,何必要来服侍我呢?”
谁不想见到他,她天天时时秒秒都在盼着他,是他根本就不想见到自己好不好!要是这么一分一秒的算着的话,苏玉烟觉得这一年的时间简直就抵得上沧海桑田了。
刘畟看到了她略微有些哀怨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在怨自己答应了自己要去看她却没有去的事情。他重新抓紧她的手说:“烟儿,我不去看你是有苦衷的。我绝不是因为你脸上的伤。”
说着他就伸手在苏玉烟没有防备的时候揭开了她的面纱,露出她脸上的伤痕:“我觉得你脸上的伤根本没有什么……”
这话只说了一半,只听到大殿里发出了响亮的一计耳光声。
苏玉烟纤细的掌心微微的在发烫,而刘畟的左脸也慢慢的红了起来,五根清晰的手指印慢慢的浮现在他有若刀斧雕琢而成的面颊上。
“你……”从来没有被人打过的刘畟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玉烟险些就要当场就要发作,当他看到苏玉烟微微发红的眼睛的时候和倔强的高昂着的头的时候。
他高高抬起的手却放了下来,伸出手把她牢牢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苏玉烟又狠狠的捶了他的胸口两下,但是这绣拳花腿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看着她的背脊轻轻的抽动,刘畟以为她在哭。于是轻轻的亲吻她的头顶,安慰的说道:“不要不理我好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苏玉烟大大的眼睛睁着,靠在刘畟温暖结实的胸口,她的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会用这样的声音,这样坚实的手臂,这样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拥抱着自己靠在他的胸怀。
但是他的名字不是刘畟,而是小九。他不是皇上,而是苏玉烟的男人。
她要把她的男人从这个叫刘畟的人的记忆深处挖掘出来,就算小九以后将不再爱自己,但是她也要冒着所有的风险重新见到小九。
夜晚来临,苏玉烟躺在刘畟的床上,看着他静静的陷入沉睡。她悄无声息的翻身下床走到房间的角落把那散发出点点火光的梦消香掐灭。
她在地上放下一些香灰,伪装成香已经烧完的假象,然后再回到床上躺下。
在那香被掐灭的几分钟之后,刘畟的脸上就露出了不安的神情,他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好像有种梦魇抓住了他的灵魂。
苏玉烟关注的看着他的表情,在他痛苦的时候就伸出手来轻轻的按压他青筋泛起的太阳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小九,没事了。小九……”
她的声音好像是一道春风一般吹进了他的梦乡,他的梦境里一片白雪茫茫,他因为迷路躲在一个山洞里。
已经三天三夜了,外面暴风雪肆虐。山洞里的篝火已经微弱到了极限,他瑟缩篝火的旁边又冷又饿,心想自己这一次就快要死了。
没有人会来找他的,因为他是一个被抛弃在这偏远北疆的犯了大错的皇子。人人都只是希望他快点去死,不要再带来任何的麻烦,没有人会来的。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洞口钻了进来。她穿着破旧的皮毛扎成的衣服,浑身脏乱得像是一个乞丐。
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跑上前来抱住他,用自己带着洞外面风雪般寒冷的气息唤醒他的已经濒死的希望。
“小九,没事了。小九……”
在他林中打猎失踪了三天三夜之后,苏玉烟终于在他躲避暴风雪的山洞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这一瞬间,他便发誓自己要对她一辈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