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你们打八折！”根叔很佛系，都不用向龙讲价就报了个数儿。
“我来吧。”蓝芳草堂堂洛杉矶警局霸王花，怎么可能让一个十八岁大男孩为自己花钱？可是她手伸进兜里就拔不出来了，她穿的是夜跑的运动服，兜里比她的脸还干净呢！根叔很善解人意的接过了向龙的钱，一边蘸着吐沫数钱一边乐呵呵的道：“嗐，什么你的我的！你男人的钱还不都是你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是缘分……”
蓝芳草无力吐槽，却没想到向龙又赶紧辩解：“根叔，她真不是我女朋友！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和她今天才刚刚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就……”根叔瞪大了眼珠子，连额头上的长鬓角滑落下来都顾不得撸一把，瞅瞅向龙又瞅瞅蓝芳草，然后感慨的摇了摇头：“我们那时候处半年都不好意思牵手，现在的年轻人呀……”
向龙：“……”
蓝芳草：“……”
习惯性的不跟根叔做口舌之争，向龙转移了话题之后就从诊所里拿出扫帚撮箕来把他刚才扔在地上的烟屁股给扫了。蓝芳草看着他浑身湿淋淋的，头发一缕缕黏在脸上，认真的把青石板缝隙的烟屁股也剔出来，还顺便把诊所的门口都扫干净了，心里莫名就酸酸的。
其实之前看向龙拿出来的钱全都是小面额的，蓝芳草就有点儿心里不得劲儿了。她原本对向龙的印象说不上好坏，甚至还由于外甥女儿被这小子拐走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但现在兴师问罪的意思没了，反而还心疼起了这个男孩儿。尽管这男孩儿害得她失足落水，真追究起来手上的伤口也是因他而起，可她就是止不住会心疼……
也不知道他不为人知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的艰难多少的辛酸。蓝芳草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个铁面无私的警察，但她终究是个女人。
是女人就有感性的一面，这一刻蓝芳草被触及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清扫完了之后，向龙把扫帚撮箕还给了根叔，和蓝芳草一起离开了。
根叔瞅瞅清扫得干干净净的门口，再瞅瞅向龙和蓝芳草的背影，皱着眉头把额头上滑落下来的一缕长鬓角撸回到了头顶上，摇头晃脑的走进诊所带上了门，这家小诊所就再度隐没在了街尾的细雨中。
……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吧。”向龙像个羞涩的大男孩，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我家可以洗热水澡的，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我没误会。”蓝芳草现在对他的印象很好，即便向龙吸烟她也觉得情有可原。她现在的腿已经不麻了，堂堂洛杉矶警察还会怕一个大男孩对她做什么吗？再说她浑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许愿池的池水干净不干净，她现在确实需要洗个澡，而且她还有话想对他说。
蓝芳草抬起手把鬓角湿湿的发丝挽到了耳后，微笑：“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向龙连声说道，把一个情窦初开的花样少年遇到肤白貌美气质佳的异性时那种羞涩的心动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这个样子反而让蓝芳草更加放心了，所有角度上的放心。蓝芳草跟着他来到了他家，这种保留着华夏传统的老房子蓝芳草也住过，但是很久以前了。虽然狭窄逼仄反而让蓝芳草莫名觉得很温馨，就好像回到了她的童年。尤其是走在前面的少年背影，恍惚间蓝芳草如看到了年轻的姐夫，那年那日第一次来自己家的坏小子……
本以为向龙一个孤儿家里应该是很乱的，却出乎蓝芳草意料的干净。
当然这都是狗腿子莫尔的功劳，但蓝芳草对向龙的印象就又好了几分。
“你等我一下，”向龙红着小脸儿跟蓝芳草解释：“我先给你找衣服！”
蓝芳草“嗯”了一声，坐在了向龙的床边上。倒不是她不拿自己当外人，实在是房子很小家具也很少，唯一的椅子上堆了东西，蓝芳草只能坐在床边上。忙碌了一整天，又折腾了一整晚，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倒下了，更何况蓝芳草还是个女子，水做的女子。
坐在床边，蓝芳草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床头柜摆着的相框上。
巴掌大的相框里本该是一张五寸彩色相片，但却被人撕掉了半边。
剩下的半边是一个极美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可爱的小宝宝，把脑袋靠在了旁边人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很显然被撕掉的就是旁边的人，而且撕得干干净净连一个衣角都没给人留……
向龙的颜值大概就遗传自他的妈妈，蓝芳草飞快的瞟了一眼正在衣柜里翻找的向龙，从撕掉的半边来看向龙这个孤儿大概是人造的。
在向龙回过身来的时候，蓝芳草就已经收回了目光，假装正在玩儿手。
向龙当然知道她在看相片，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在乎被撕掉的是谁。
孤儿才好呢，为他借尸还魂免去了多少麻烦。
“我穿过，但已经洗干净了！”向龙羞涩的把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牛仔裤递给蓝芳草，然后指了指洗手间：“我先帮你把水温调好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蓝芳草大大方方的说，实际上却也有点儿小羞涩。她竟然会大晚上的在一个第一天认识的男孩家里洗澡，这在今天之前她连想都不敢想。虽说她跟向龙的关系清清白白的，可是这种感觉还是很微妙，微妙得让她都忽略了年龄的差距……
抱着白衬衫和牛仔裤，蓝芳草走进了洗手间。向龙则是走到了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看了一眼。虽说相片上的女人原本跟他毫无关联，可是莫名地他竟然看得出女人那隐藏在幸福甜蜜笑容下的忧心忡忡。向龙本想把相框放进抽屉，但拿在手里犹豫了下又摆回到床头柜上。算了，还是让这个家保留一点原本的痕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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