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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五圣会战

女子也不理会莫辉,注视了莫辉一阵儿,随后便凝眉叹道:“五圣会战之后,诸雄并起,如今山河破碎,国势飘摇,吾辈尚不能独善其身,何况你一介凡人之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剑虽非绝世神兵,但也非泛泛之品,且甚合我心意。世上有我这般寻宝手段的,数不胜数,你不过区区凡人,此剑只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思索了一阵儿,女子便又开口道:“你为人,我为妖,本不两立,但我不喜滥杀无辜,更不喜欠人人情。今日我取你之剑,算是了了我心头一桩大事。”

言罢,女子竟凭空捏出一盏灯来,灯上无烛,却凌空燃烧着一团火,“此乃那圣地魂阁之一——地炎阁的大长老,吞火老祖的魂魄。我与那吞火老儿鏖战七天七夜,终于将其斩杀,以我妖族秘术摄其魂魄,本欲携此魂魄回师门复命,但我于你有所歉疚,今日我便将此魂魄赠与你,再施以我妖族神通,助你强辟魂庐。”

“去!”随着女子一声令下,那灯便化作一束红光,飞入莫辉体内。

莫辉原本身体酥软无力,随着红光射入,顿觉体内一阵火热,疼痛难当。

“啊呃——”莫辉疼得直在地上打滚儿,那痛感直入骨髓,撕心裂肺,很快莫辉便痛得昏死过去。

女子看了一眼莫辉,点了点头,而后便化作一道银光飞上苍穹,没入群星之中了,只留莫辉一人躺倒在地。

莫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了。刚起身时,身上仍然还有些余痛,但过了半个多时辰,痛感便渐渐消失了。

莫辉手中握着那枚青云令,内心百感交集。

这次可真是出师未捷,宝剑先亡,距离青云城破、云家被灭才不过几天,家主交托的任务就失败了,莫辉心中实在是愤恨不已,只恨自己力有未逮,实力太过弱小,才导致宝剑被强夺。莫辉本欲以死谢罪,告慰家主在天之灵,但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令牌怎么办?而且云家被灭的消息也要靠自己传达给云青,否则他日云青归来,羊入虎口又该如何是好?至于逃跑,莫辉根本就没想过。遇事不淑就一走了之,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思前想后,莫辉还是决定前往圣地,将青云令交给云青。至于后事,任务一旦完成,到时就听凭云青发落,哪怕以死谢罪,莫辉也毫无怨言。

而且现在莫辉还要去验证一件事,那就是那女子所说的,为自己开辟魂庐一事。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莫辉是想也不敢想的,莫辉生平所读书籍之中,从未有提及能为平凡人强辟魂庐这一说,在云家之时也从未听说过有何先例。当然,态度是将信将疑的,但心情却是激动不已、难以平复。

“不过那女子说她是妖族中人,可能妖族真的有这等手段也未可知。”莫辉这样想着。尽管内心有所怀疑,但他还是对此事抱有希望的,毕竟如果那女子真的为自己开辟出了魂庐,那自己便可涉足炼魂之领域,脱离肉体凡胎,他日如能名动四方,成就一番伟业,更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在剑岚大陆之中,除人族外,还居住着其他异族,妖族便是其中一支。不过妖族所居之地并非大陆之上,而在那苍穹天域之中。

地有八方,天有四极。剑岚大陆的陆地部分被分成八荒、龙脊、封洲、圣地这四个区域,而在陆地之上,那浩瀚天穹也被划分成了诸多天域。当然,天与地,只有高低之差,并无贵贱之分,不过是居住的地方不同罢了,并不是说居于天上就会比地上的生灵高贵。炼魂一途,天地同修,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不过,妖族却是例外。妖修的不是灵魂,而是元神。

先说这灵魂,炼魂之人,必首先在体内开辟出魂庐。魂庐,乃是存放自身命盘的地方。命盘,便是自身魂力之源泉所在。命盘之上,刻有许多纹路,如阡陌纵横,最终构成一张图,这便是魂图。

说来也有趣,一般炼魂之人的魂图,大抵相同,偶有曲折而已,便如常人之命运,虽形形色色,却千篇一律。但也有些异于常人的魂图,或蜿蜒坎坷,或飞流直下,或如龙蛇飞动,或如鸾漂凤泊,总而言之,与寻常魂图大不相同。这种魂图往往蕴含有诸多异能,反应在宿主身上就会产生一些与常人不同的能力或者天赋。更有甚者,有些非常之人,一个命盘之内,刻有两张魂图,或如二龙戏珠,或如太极阴阳。

而在魂图之上,铺设有七十二个凹槽,这些凹槽被称为魂位,魂位有何用呢?原来,虽说炼魂是修炼自身的灵魂,但也需汲取外在的天地灵力,来修补自身。通过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便会在体内生成一颗发光的珠状物,这珠状物便是“魄”。每在体内凝练出一颗“魄”,便要把这“魄”按顺序嵌入一个魂位之中,每嵌入一个“魄”,魂图便会被点亮一部分,魂力便会增强一分,到得最终练就七十二魄,将整张魂图点亮,魂力便会如洪荒巨兽一般,届时便一念通天、法天象地,皆不在话下。

除魂位之外,所有魂图在其要紧曲折处还会有一盏灯,每隔九个魂位便会有一盏灯,共有八盏,这被称为魂灯。每将魂灯辖下的九个魂位点亮,魂灯便可燃起,象征一个大境界的完成。比如三魂七魄,便是指已经点燃了三盏魂灯,第四盏魂灯也已点亮其中的七魄,共计三九二十七再加七,即三十四魄。那这八盏魂灯是哪八盏呢?

第一盏,不灭法宗,主肉身,此灯点亮,便可钢筋铁骨,劈石断金。

第二盏,乾坤普渡,主魂气,此灯点亮,便可魂气外放,化气成兵。

第三盏,太转星斗,主神识,此灯点亮,便可神游太虚,移魂嫁梦。

第四盏,十方圣绝,主感知,此灯点亮,便可以魂为眼,千里追踪。

第五盏,百感阴阳,主推演,此灯点亮,便可一心千用,一叶知秋。

第六盏,千劫元灵,主悟道,此灯点亮,便可驾驭气数,参悟因缘。

第七盏,万圣天统,主杀伐,此灯点亮,便可震天撼地,撕裂虚空。

第八盏,天极无限,主轮回,此灯点亮,便可返璞归真,再入轮回。

前三盏灯主要是对自身进行锤炼,为点亮之后的几盏灯做准备。第四、第五、第六盏灯则是在自我修炼完好的基础上,对身外之物、宇宙阴阳进行参悟总结,从而让自己对世界、对众生、对自我产生一个正确的认知。直到第七盏灯,万圣天统,才是真正的杀伐与破坏之道。这也正应了那句古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没有前六盏灯的铺垫,让自己有一个心性上的成长,形成一个正确的宇宙与自我的关系认知的话,再强大的魂力也不过是一把屠刀,伤人,也伤己。

炼魂的目的,不是为了灭世,而是救世、创世。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造人,皆是成就了无上的功德。

至于第八盏灯,这可就有得说道了。

所谓天行有常,生老病死,天人五衰,乃世间真理,无一人可逃脱此定数。炼魂之人,可通过锤炼自身魂魄,延长自己的寿命,但也并非无休无止,终有一日也会寿终正寝。

第八盏灯与之前的魂灯截然不同,前七盏灯在点亮之后会增加寿元,而第八盏灯在点亮之后,人会马上死去,但死去的只是肉身。正常情况下,人死后,灵魂会先消失,而肉身会渐渐腐烂,但点亮第八盏魂灯后,人的灵魂不会消失,而是会在天地之间游离一段时间,随后重新投胎。这种投胎是携带前世记忆的,可以说是以另外一种身份重生,从而获得无限的生命,生生不息,轮回不止。第八盏魂灯——天极无限,便是因此得名。

说完这魂魄,再来说说这妖类元神,元神比魂魄可就简单的多了。

元神乃妖类本源,为妖族特有,或为虎豹,或为鹰犬,总之,花鸟鱼虫、琴棋书画、甚至风霜雨雪皆可成为妖之元神。

妖有两类,一类为地妖,妖族之中,九成九都是地妖。地妖的元神多由父辈遗传而来,也就是说,妖类之间交合,生下的妖都是地妖,且元神也与父亲或母亲的一样。当然,有双魂图的人,也就有双元神的妖。而且同类元神也是分三六九等,高等级的元神,同等境界下,力量比低等级的要高出不少。

另一类为天妖,天妖并非由妖类交合所诞下,乃是由天地之间的灵气交会而孕育出的造化之妖,元神也是天地所赐,为天地灵气所钟爱。因此,天妖的元神比地妖的等级要高出很多。

因为妖没有灵魂,所以没有魂灯,也就无法入轮回。但也正是因为妖没有灵魂,所以妖无需通过炼魂来增强实力,妖类元神力量的大小天生便已注定,大多数的妖在成年之后便可发挥元神的全部实力。

妖的元神多为天地之间万物所化,所以妖类更容易汲取天地灵力,力量就比人类更强大。而且纵观整个剑岚大陆的历史,能入轮回的人本就凤毛麟角,再加上重生之时需从头修行,虽有前世记忆,但也难保飞来横祸,夭折于轮回路上的比比皆是。因此,到得现在,有轮回几世的,却没有生生世世轮回的。这也就导致了妖族的势力比人族的势力,要强大得多。

剑岚大陆的天域被划分为三十六个区域,这些区域被称为天部。原本的天域共有一百零八个天部,但各个天部之间亦存在争斗,诸天之间相互攻伐,诸天之内勾心斗角,其中的尔虞我诈比之大陆上的王朝争霸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如今,天域之中只剩下了三十六天部,其中以妖皇天势力最为强大。三分天域,妖皇天已占一分以上。

妖皇天,便是妖族所居之天部。妖族天生便比人族更为强大,且数目众多,繁衍速度极快,加之八百年前,妖族出现了一位横世大妖——玉婵夫人,使得妖族崛起更加势不可挡。

这玉婵夫人也当真是一位传奇人物。据闻她的元神乃是一枚万年墨玉所化,生长于极阴之地,终年不见日光,受月光滋润万年之久,之后便化形为妖。因实力强横,受群妖推举,成为妖族天后。

在诸天混战时期,玉婵夫人率领妖族部众力挫各天部,所向披靡,杀得诸天闻风丧胆。最终,另外三十五天部不得不结成联盟共同抵御妖族。因为联盟总部设在三十六天部之一——玄霄天的核心城市天都,所以诸天联盟又叫天都盟。

相对妖皇天而言,各天部虽实力弱小,可一旦联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因此妖皇天也一度敛其锋芒,建立起短暂的和平。

但如今这份和平却已不复存在。

妖皇天与天都盟两大霸主共掌天域,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得谁。适逢剑岚大陆诸侯群雄纷争,各国争战不休,玉婵夫人抓住机会,当机立断,大开天门,令群妖下界扰乱天下,在剑岚大陆发展妖族势力。果不其然,诸侯王鼠目寸光,如井底之蛙一般,为求自保,竟不计百姓安危,偏安一隅,更有甚者,举国向妖族投诚。

人妖两族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在人族危亡之际,聂禁大帝挺身而出,建立大夏王朝,颁布“杀妖令”。聂禁诏告天下,邀四海豪杰奋起降妖伏魔,号令所及,民皆响应,夏军所至,妖魔散溃,终将妖族驱逐出剑岚大陆,使人族免遭灭族之危。剑岚大陆终复往日和平安定之景象。而聂禁也在世人心目中建立起极高的威望,吸引了无数英雄好汉前来投靠,百姓也纷纷拥戴,大夏王朝国威日盛。

及至聂禁统一剑岚大陆,深感妖族威胁日重。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聂禁每每念及此事,便食不能安,寝不能寐,日夜思索如何将妖族斩草除根。

直到两年之前,聂禁大帝与义弟第一剑圣、天都盟盟主帝玄天、以及神泉阁阁主梦中云,四人联合向妖后玉婵夫人约战,约战地点在妖皇天与天都盟交界处的泰皇山。

上述四人,乃是当世仅有的四位点亮第七盏魂灯——万圣天统的高手,入此境界,便可称为大圣。至于那玉婵夫人,其元神之强横,为妖类中所罕见,非一般大圣可比拟。故此次约战又被称为“五圣会战”。

其实聂禁大帝与帝玄天早有预谋,二人用了十年的时间,在泰皇山地脉处建立起一座降妖大阵。

玉婵夫人的元神为极阴墨玉,性寒,喜暗而畏光。二人本欲在交战之际,借此大阵吸引天光,削弱玉婵夫人的实力,从而将其斩杀。只要玉婵夫人一死,妖族便不足为惧。

但可惜百密一疏,玉婵夫人自知此行凶险,竟将元神本体极阴墨玉剥离出体内,融入天穹之中,致使星象逆转,时序颠倒。五圣酣战之时,聂禁催动大阵,欲引天光,却不想当时并非白昼,而是玉婵夫人营造出的假象。玉婵夫人元神归位,顿时皓月当空,万里无云,玉婵夫人实力大涨,力压四圣,占据上风。

玉婵夫人本以为胜券在握,但她却小看了四圣的实力。玉婵夫人本以为四圣之中,聂禁实力最强,却不想,神泉阁主梦中云一直隐藏实力。聂禁的实力为七魂五魄,而那梦中云竟是七魂七魄。另外三圣也着实是大吃一惊,神泉阁不愧为圣地第一大魂阁,果然有些实力。很快,四圣便扳回了局势。

五圣鏖战数月,最终以同归于尽告终。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战斗的余波却震动整个天域。泰皇山在天域西北部,此次会战破坏了以泰皇山为中心方圆万里的山川地理,导致天域向西北塌陷,日月星辰皆向西北倾斜,史称天倾西北。

天域之中,有一条大河,名为天河。因受天倾西北的影响,天河中游流域有一河段航道改变,流入附近山脉之中,形成一座巨大的瀑布,后人称之为“天悬白练”。

而此次会战带来的远远不止天象的改变。

五圣同归于尽,天下群龙无首,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使得天地间的局势变得动荡不安,为之后的群雄逐鹿拉开了序幕。

乱世,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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