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留下的人,对于受罚没有异议了?”大长老也没去看离开的林星耀,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右手捻着他的小胡子。
好几声嗯此起彼伏地响起。
大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一挥衣袍,一阵蓝光闪现。星星点点的蓝光落在众人身上,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当云天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堆满落叶的大院落里。整个院子只有一张破烂的石桌,上面泡好了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和一个洗好的木杯。石桌原本有四张石椅,但有一张烂掉了。
她撑着地面起身,拍掉身上的落叶,抬头看到了角落里摆放着的扫帚。她周围陆陆续续有人清醒过来,也同样好奇地打量着这里。
百里晴揉了揉脑袋,小声嘀咕道:“大长老让我们来这里干嘛?”
“应该是让我们把这里的落叶全部扫完。”云天霁道。
武婧仪点头,“我觉得是,但又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武敬轩优雅地拍了拍白色衣袍上的灰尘,沉吟片刻道:“嗯,这里有阵法,限制灵力的使用,我们只能徒手扫完这偌大的院子。”
林雾散看着桌上冒着烟的茶壶和仅有一个的木杯,“除了扫干净院子之外,可能还有隐藏条件。”
“赞同。”云天霁也看向那诡异的一壶茶和一个杯子。
苏夷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他默默走到角落拿起扫帚,扫起了落叶。
其余五人见状,亦拿起扫帚扫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没有灯火,一层层夜色渐渐将众人笼罩起来。在黑暗的衬托下,破烂萧条的院子此刻显得有点阴森。
不知道是不是地形还是什么特殊的阵法,他们觉得这里好像越来越冷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渗透到全身上下。
当然,云天霁虽然感受到了,但是比起蓝色瀑布的折磨,这种寒气简直是小意思。虽然衣料单薄,但她面色不改,一下又一下地挥动着手中的扫帚。
最先受不了的是武婧仪,她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云天霁拧了拧眉,将自己湖蓝色的外衫脱了下来,对着武婧仪轻唤一声,“婧仪。”
武婧仪抬头看云天霁,接着一件湖蓝色的衣衫朝她飞来,她愣愣接住。
“我不太冷,你穿上吧。”云天霁扔完之后就继续扫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武婧仪心里暖暖的,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着自己手里的衣衫,嘴角微微上扬。她把衣衫穿上,虽然衣料算不上厚,但她却觉得一下子温暖了不少。
忽然想到什么,云天霁抬头看了几眼,瞥见那壶茶竟还兀自冒着热气。她清冷的声音在扫帚擦过地面发出的阵阵沙沙声中响起,“对了,觉得冷的人,快喝点热茶吧。”
百里晴扔下扫帚小跑过去,武婧仪也放下扫帚,慢慢走过去。
看见百里晴倒了杯热茶对嘴就要喝,武婧仪蹙眉阻止道:“只有一个杯子,不要对嘴喝吧,这样其他的人怎么喝?”
百里晴的手顿了顿,她低头看了看杯子,眨了眨眼睛,然后将杯子举高,仰头倒下。
“有点烫。”百里晴砸吧嘴,继而吐了吐舌头。
武婧仪用大拇指试了试温度,柔声道:“放凉一点再喝吧。”
另一头的云天霁看了她们一眼,什么也没说,低下头继续扫地。
有一个人扫着扫着,离她越来越近。渐渐地,他们几乎变成了一人扫两下就能将落叶堆成一小堆的高效率。
云天霁好奇地顺着那人的扫帚往上看,意外地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那人长得一脸稚气,周身却散发出一股成熟清冷的气质。
她还没说什么,林雾散就直勾勾地看着她,奶气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就像凝上了一层冰霜,“冷吗?”
云天霁愣了愣,露出一个浅笑,“还好。”
在她将头别开之后,林雾散试图脱下自己的小长衫,脱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忽黑了,紧接着他一言不发地默默将小长衫穿了回去。
她再次将目光移回去的时候,恰巧只看见林雾散在整理自己的衣襟,她默默想了想,边扫边问道:“你冷吗?”
“不。”他抿着唇,小手握紧了那个扫帚,一下没停地挥动着。
她略微抬头看着那个拿着比自己还要高却扫得无比认真的林雾散,心间一动,嘴唇轻轻颤动,张了又合。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化为几缕气息逸散。
……
天越来越黑,雾浓寒气重,都还没有吃饭,慢慢陷入了体力不支的状态。
首先倒下的是武婧仪,她虽然灵力高强,但是论身子骨,她在这六人中却是最弱的。武婧仪最近的百里晴见状扔了扫帚,小跑着过去扶起武婧仪。
百里晴的声音不复从前那边洪亮清透,此刻透着几分虚弱,“你还能撑得住吗?要不歇会吧?”
“好。”武婧仪扯着百里晴的袖子站起来,“好几个时辰滴水未进,有些撑不住了。”
百里晴也没说些什么,她轻柔地搀扶着武婧仪走到石桌旁的石椅坐下,顺手给武婧仪倒了一杯水,边倒边说道:“喝点水吧,我们这边还有五个人呢。小时候,我经常犯错被我爹罚,这种情况我倒还比较适应,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的,安心歇着吧。”
武婧仪点点头,有些诧异地看着百里晴,她接过水,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谢谢。”
“没事。”百里晴没多说些什么,转身就拿起扫帚继续扫了。
又过了一段时辰,轮到百里晴撑不住了,她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干。她提前放下扫帚走到石桌边,一屁股坐下,喘息着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想再倒第二杯的时候,她摇晃了一下水壶,砸吧砸吧嘴,又将茶壶放下了。
武婧仪看在眼里,心里对百里晴的敌意淡了几分。
百里晴慢慢喘气,看着还在忙碌的四个人,眼睑下垂,握了握拳头,没歇多久,就又要起身去扫。
“再歇会吧,这院子太大,落叶太多,一时半会扫不完。”武婧仪扯住了她的袖子,一双眼睛看着她,“别太自责了。”
“我……对不起。”百里晴掐着自己的手,垂着脑袋,“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会记得我们一斋是一个整体的。”
“嗯,这样最好。”武婧仪弯了弯嘴角,露出浅笑。
百里晴听到轻微的笑声,她抬头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武靖仪。
“我原谅你了。”武婧仪拍了拍她的肩膀。
百里晴也放下了对武婧仪的成见,笑了起来。
而远在另一边的云天霁越扫越觉得不对劲,这院子虽说很大,落叶很多,但也不至于扫这么多个时辰都扫不完啊。
她停下扫帚,拧着眉头,扫视一圈。
天色渐晚,可视度大大降低。她细细巡梭周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事情。
落叶,并没有越扫越少,反而一直在恢复。
虽然恢复的速度很缓慢,但是就这么大的院子,恢复得再慢,也能把他们累得够呛,再加上所有人都没吃晚饭,这会又扫了这么久,难免饿得手脚无力。
云天霁停下手里的动作,她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次的惩罚,并不是扫落叶,而是别的东西。
她啪嗒一声放下手里的扫帚,绕着院子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