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川江江心处。
今夜寒风原本并不如何凛冽,但此时此刻江心却狂风呼啸。整片区域的江水被天地灵气搅动得隆隆作响,被战斗造成的冲击掀上天空又倾盆而下。
江面附近的所有船只已经被隔离开去,夜空中三架军部直升机投射出三束巨大的探照灯光,锁定江面上一道令人心悸的身影——鬼物。
鬼物变得足有两人高,仿佛是由滚滚浓烟凝聚而成,只能大概分辨出躯干与四肢,至于面容更是一滩黑墨,除了一双充血的眼睛和一条不知能不能称之为嘴的裂缝外看不到其他器官,本应是鼻子的地方黑墨流淌成一个漩涡,似乎能够吞噬一切。
燃烧精华拼命的鬼物沉重地喘息着,有一朵一朵的黑墨从他胸口滴落,坠入下方的江水中。江水甫一接触黑墨就炸裂开来。
在鬼物身前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沈向晨同样悬在半空中。
沈向晨面色平静,一手背负,另一只手捏着响指垂在腰间。
齐俊等司察依次在外围站开,构成更大一圈的封锁。
鬼物恶狠狠盯着沈向晨,他的声音宛如金属片相互摩擦一样刺耳。
“沈向晨,你不要逼我!”
沈向晨没有说话,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上甚至没有任何一丝的情绪变化,一双鹰隼一般凌厉的目光没有移开分毫。
捏着响指的右手抬起。
鬼物血红的瞳孔紧缩,尖啸道:“住手!”
“啪”
响指打响,以鬼物胸前的伤口为中心,巨大的火焰龙卷一瞬间扩张,橘红色的光晕越来越亮,温度骤升,漫天雨丝瞬间蒸发。
“吼!”
鬼物暴怒的咆哮声响起,黑色身影在火光中不断扭曲、变形。
沈向晨默然看着这一切,双眸中映着熊熊燃烧的火光,以及在火光中渐渐缩小的黑影。
……
陆安人和何子清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火龙卷连接天地,像是黑夜里拔起的一根橘红色擎天柱。
脸色苍白的男人站在火柱面前,火花在他周围明灭,渺小而又强大。
陆安人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除了在视频里他还从没见过这种宛若神迹的场景。
修行与修行,原来差的这么多。
不过震撼归震撼,陆安人并不会因此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看向那道在火柱中挣扎怒吼的鬼物,一时之间沉默不语,最后有些不忍地移开目光。
何子清转头看向他,说道:“鬼物阴邪残忍,嗜杀无度,并不值得同情。而且它把你伤成这样,更该死。”
陆安人也望向她,片刻后重又移开目光,若有所思。
何子清还想说些什么,但突然脸色微微一变,凝眸望向火柱,侧身护在陆安人身前。
……
原本在火焰中心被焚烧得只剩下拳头大小的黑雾突然剧烈扭动起来,亮起浓郁的黑色光芒,周围的火焰瞬间变黑,然后被黑雾吸收!
贯穿天地的火龙卷颤动起来,并开始缩小,仿佛所有的能量都被那团黑雾吸收!
黑雾越变越大。
沈向晨眉头微微蹙起,负在身后的左手猛地一挥!
一声嘹亮的鸟鸣声响彻夜空!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沈向晨身体里迸发出来,脚下的江面瞬间炸开,强大的力量硬生生让沈向晨正下方的江面下沉几十米。
一点火苗闪过沈向晨的眉心。
火苗迎风而长,十息之内幻化成一只浴火而非的朱鸟!
火焰朱鸟伸展双翅,热风扑面,江水蒸发,一时间江面上笼罩了一层白雾。
沈向晨本就苍白的脸色又苍白了数分,他绷紧面容,伸手遥指那团黑雾。
此刻之前的火柱已经缩短到只剩二十米左右高度,球型黑雾里蕴含的力量令人心悸,无数阴鬼的凄厉惨叫声从黑雾中传出。
黑雾剧烈颤抖,力量十分不稳定,似乎随时可能爆炸。
朱鸟啼鸣,冲向黑雾。
……
“玉石俱焚。”何子清身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是一位老者,老者银白的头发显然重新梳过,满脸红光,胸前西装口袋里插着一直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味,他眯眼看着场中,说道,“这鬼物还有些魄力,想活捉是不可能的了,就看这姓沈的小子能不能应付得来。”
何子清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老者的突然出现而有丝毫变化,而是淡淡问道:“我们要出手么?沈向晨刚结丹不久,未必能全身而退……你又去酒吧了?”
“放心,他还有底牌……去酒吧?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嘛……”老者眼中精光闪动,突然低头看向倚在何子清身上的陆安人,眼中精光愈发浓郁。
陆安人一惊,虚弱地说道:“我……您,您好……”
老者冷冷淡淡“嗯”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何子清身上。
“五百年前,五百年后,我都不会变。”何子清坦然与老者对视。
“唉罢了……你这个倔丫头……”老者摇头,“只是他这个样子……真的不荒唐吗?”
何子清淡淡道:“纪爷爷,身为清北何家的三长老,每次来方外世界都在酒吧过夜……不荒唐?”
纪姓老者全名纪元明,听到何子清这话立刻变脸笑道:“呵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拘小节……这小伙子很不错嘛……”
何子清没有理会,转头望向场中,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这只鬼物……是我们要找的那一只么?”
纪元明闻言脸色也严肃了些,压低声音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先观望,等沈向晨解决了他再做检查。”
……
另一边原本守在周围的司察收到沈向晨的预警手势后立刻有条不紊地朝后退去,同时三架直升机再次拉高高度,并彼此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机壳上氤氲的光华闪过,朝下放投下一道水蓝色的保护屏障,只将鬼物和沈向晨包裹在其中。
屏障粘合完毕的同时,朱鸟狠狠撞向了那团黑雾。
“轰!”
撞击中,朱鸟收拢双翅,把炸弹一样的黑雾拢在怀中。
璀璨刺目的光华撕裂开来,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即使通过屏障削减也依然震耳欲聋,陆安人只觉得眼前刺痛耳膜颤痛。
一只温热柔软的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清凉如水的灵气传入他体内,整个人很快舒适下来,甚至连刚才的些许干燥都感觉不到了。
……
在爆炸中先是朱鸟的身体碎裂开来,紧接着水蓝色的屏障也寸寸崩裂,余威四溅开来,沈向晨的身影被掀飞出去。
好在经过朱鸟和屏障的缓冲,爆炸的威力已经减弱了很多,在江面上席卷了两百多米后才慢慢归于平静。
由于爆炸的位置在江心,并没有波及到江水两岸的居民,只有一架直升机躲避失误,被余威波及,坠入江心,何子清出手救下了飞行员,没有造成人员死亡。
陆安人被纪元明带着落在一艘船上安置好,陆安人望着滚滚江水逐渐吞没坠落的直升机,望着整个江面重归平静,似乎之前的火柱、朱鸟、鬼物、爆炸都不曾存在过。
头顶突然传来狂风,直升机呼啸着降低,陆安人回头望去,只见衣衫破碎浑身湿漉的沈向晨单手吊在直升机垂下的救援梯上,一松手稳稳落在甲板上。
直升机重新升高远去。
沈向晨看到陆安人,朝他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他浑身蒸腾起白色的水蒸气,湿漉的衣服和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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