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花钱的牛郎
“他刚刚已经走了。”素雪诧异地问:“小姐你突然改主意了。到底高长恭他是知道了什么,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诡谲?
“没什么,本小姐,决定不在这儿混了。”她嘴角上扬,“我要回铁心门一趟,你在这儿待命。”
她即刻迈步,从后门离开。
钟无艳不爽得很,直接离开皇宫,前往铁心门。
她仍旧是男装打扮,一身利落的青衫,外披着鹤氅挡风,头顶戴着纱笼遮面。
刚出了皇宫,她一路而行,进入齐国都城临淄城正阳街。
此刻大街上已经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了。
钟无艳踏进一家酒楼,这里倒是十分清静雅致,才早上,来的客人不算多。
钟无艳踏进酒楼,直接走到前台那老板面前。
“这位客官,你要点什么?”老板问道。
钟无艳掀开脸上薄纱,“有铁观音么?”
老板一愣,再看到是她,连忙道:“有的,只是上等的缺货,小二去采买了,还没回来。”
钟无艳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下回再来吧。”
老板低声道:“门。”主——钟无艳伸出手制止他的声音:“你忙吧。”
她转过身,打算离开。
这里是铁心门的一个暗哨,冷铁心常常会住在这里,刚刚她跟老板对暗号,才知道冷铁心出门去了,而且是去了铁心门了。
这时,二楼上正有个少年百无聊赖地斜坐着,从这儿看去,楼下热络往来的人潮一览无遗。
不过突然间,那少年的目光陡然发现了什么,整个人立刻坐直了,惊喜莫名的目光自始至终钉在那人身上,像是害怕眼帘间的身影会突然湮没在人群中,他几乎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眸间被太多惊喜爆满了。
“终于找到了。”高灵枫右手掌朝前方伸去,五指牢牢收握,像是掌心捉住极重要的东西,舍不得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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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找到什么?”小涛一头雾水,而且王爷笑得好诡异,不是他又要捉弄什么人吧?
“终于逮到你了!”高灵枫眼见那人走出了酒楼,他也等不及下楼,竟然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王爷!”小涛惊得目瞪口呆,他到底是看到什么啊,突然发疯?
小涛奔到窗口一看,只见高灵枫已然钻进人群中,不知道在找什么,脚步匆匆。
“主子莫不是疯了?”小涛吓得脸色发白,立刻和其他几个侍卫一道下楼去找他。
这会儿钟无艳刚踏出酒楼,正打算前往铁心门。
绕道猫儿巷,她打算抄近路过去,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一阵喊声:“小言子!”
她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那脚步声急促,越发近了。
“小言子!”那声音近在咫尺。
小言子?她脑袋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瞪大眼睛回头一看——高灵枫一脸的桃花灿烂,含笑望着她:“我可算找到你了,小言子!”
怎么是他!
她脑袋一阵短路,此刻她还是薄纱遮面,转过头去,面无表情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认错呢?刚刚在望古酒楼,我可是看到你了。”他好整以暇地抱臂望着她。
看到她了?
钟无艳蹙眉,低咒一声,该死的,刚刚她太大意了,天知道他怎么会刚巧在那里!
“抱歉,你认错人了。”她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高灵枫拦住她:“上次见你是在宫里,你告诉我是皇兄的男宠。可是实际上皇兄并没有男宠。我很好奇,如果你是宫里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那天之后他到处找也找不到她,又问过高长恭,方才知晓她可能根本就不是宫里的人。或许——她根本只是个刺客,进宫只是为了刺杀某人。
“抱歉,你认错人了。”她依旧面无表情:“请让开,我没工夫跟你啰嗦。”
高灵枫挑眉,她居然装不认识他?
“你想装作不认识我?还记得那天我吻你的时候……”他嘴角上扬:“我真怀念。我可以不计较你为什么出现在宫里,跟我走。”
他不计较,她可没兴趣。
再说了,他是把她当成男人了。
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钟无艳回眸,正要说话,忽然间看到街上一阵人仰马翻,孩童哭嚎的声音,接着烟尘滚滚,远方传来人们的惊叫声。
出事了!
她三两步跑了过去,但见到远处一匹惊马飞奔而来,而眼前的一幕几乎要让人肝胆俱裂!因为路中间有个小娃儿正在玩帅!
“小宝子,快跑!”远处一个少女惊恐地大叫起来,朝着那个小孩跑去。
那个三岁的孩童吓得不知动作,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疯跑过来的惊马!
眼见着这小孩就要丧命马蹄之下,说时迟那时快,钟无艳冲上去一把抱住那小孩滚落一旁,随即跳到一边。
而此刻,那马倒有点疯了似的,径自朝他们转头撞了过来。
刚刚在一边一直围观的高长恭眸光一敛,忽然间足尖一点奔向那匹骏马,瞬间骑上马背,扭转马头,那马儿失控地朝前面飞驰着。
高长恭往那马儿颈间一拍,忽然轰的一声,那只骏马竟然身体一歪,乖乖地倒在地上!
而他则已经借力飞到了一边站定。
烟尘四起,待到周遭雾气散去,他目光搜寻着她的身影。
只有那哭泣的孩子和他的姐姐在。
周遭人群熙熙攘攘,阳光温和得抚慰不安的人们。
他忽然心中一空,有股不祥的预感。
她——不见了。
“她人呢!”他蹙眉。
“啊——她已经走了。”少女吓得脸色泛白。
“该死!”高长恭懊恼地低咒一声,又让她溜了!
这个狡猾的小言子!
其实,钟无艳没走多远,她正躲在房顶上,笑盈盈地看他气得跳脚的模样。
哼,想让她跟他走,她钟无艳是那么轻易服输的人吗?
她转身,足尖在屋顶上跳跃,用了轻功往前走去。
绕道小巷,不多时,她已然到达了铁心门。
“门主!”属下有些讶异这时候看到她:“老门主也在呢。”
“我就是来找师父的。”钟无艳踏进院门,“他在什么地方?”
“现在在房间里跟长老议事。”
钟无艳随即往冷铁心的房间走去。
“师父——是我!”她敲了敲门。
冷铁心打开门,诧异道:“你怎么会现在过来?”
钟无艳挑眉:“师父,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跟你商议这件事的。我不打算待在皇宫了。皇后——我不干了!”
那个死高长恭,让他笑去吧,她不干了,行了吧?
她铁心门门主干得好好的,日子过得这么逍遥,何必去受他限制?
冷铁心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钟无艳走进房间,里面还有铁心门的几个长老。
“我说,我不干了。”她回眸:“师父,我不打算继续呆下去了,您另派别人去吧。这任务我没法完成。”
“门主,这是。”长老们面面相觑。
冷铁心挥手,“各位先出去吧。”
钟无艳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着,冷铁心蹙眉:“为什么突然会改变主意?”
她答应他的事情从不会反悔的,不是吗?
钟无艳淡淡道:“他已经发现我的真面目了,而且,他现在就一直在逼问我此事,昨天他还——还拿这个事占了我的便宜。”
冷铁心震惊:“他怎么会知道?”
“天知道,可能是他查出了什么,但他只是知道我是钟无艳,却不清楚我进宫的目的。师父,你觉得我还能继续待下去吗?”她咬牙切齿地说:“那混蛋敢占我便宜,要不是——要不是我早砍了他了!”
冷铁心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他盯着她的脸庞,忽然有些忍俊不禁:“他威逼你,占了你的清白?”
钟无艳恼道:“就是啊,师父你还笑,你笑什么?”
冷铁心叹了口气:“无艳,你喜欢他吗?”
钟无艳翻个白眼:“怎么可能呢?”
“我知道你的性子,若是你讨厌的人,即便是我让你去完成任务,只怕你也不会愿意的。你并不讨厌他,不是吗?”
“不是……”钟无艳蹙眉:“我能保护他什么?凭我三脚猫的功夫?师父,你不要开玩笑了,那个皇后的位置,谁爱坐谁坐,我可没兴趣。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我去?”
“因为只有你适合。”冷铁心说着:“无艳,师父求你了,你回去吧,只有你在他身边,我才能安心。”
钟无艳诧异:“师父,可我不能再回去了,我才不要见到他!”
他握住她的手,神情有些焦急:“你必须回去,无艳,你不知道……他……”他一时间有太多话无法说出来,忽然间,他跪倒在地:“无艳,师父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师父求你了,你回去吧!”
“师父!”钟无艳惊得脸色大变,她也跪了下来:“师父,你要让我折寿吗?”
她万万没料到,师父居然会为了此事,向她下跪!
那个高长恭到底是给她师父下了什么咒,居然让他这么在乎他?
她心中翻腾,有些不爽。
“起来吧,师父!”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冷铁心十分坚决地说。
钟无艳头痛地抚额,“你必须告诉我原因,否则我不能回去。”
冷铁心温雅的面容仿佛笼上一层晦暗,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许久之后,他才说:“其实,情妃曾是我的救命恩人。”
“啥。”钟无艳挑眉。
“在她还没有出阁之前,我就认识了她,那时我还是江湖上的一个流浪剑客,一次意外我被仇家打落山崖,当时正好被去庙里上香的她相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我只怕现在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了。后来我离开了她,之后她也入宫为妃,便再没有相见过。”
“你。”钟无艳想了想:“师父,你们相爱了?”
冷铁心淡淡道:“我怎么配得上她呢?”
她揉了揉太阳穴:“可是师父,即便我们不在他身边,也可以帮他的对不对?”
“你在他身边才能更近距离地保护他。而我相信,也只有你最适合。”冷铁心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么做太自私了,但我仍然求你答应师父这唯一一次自私。”
钟无艳顿时无话可说了。
她穿越来时,是冷铁心相救,她才不至于淹死,而他对她如父亲般关怀,更教她武功,如今又继承了铁心门。
他对她的大恩她不能不报。
哪怕是报恩,她也得回去。
冷铁心从未求过她什么,只有这一次,是为了高长恭。
“好吧,师父,我答应你。”她想了半晌,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谢谢你,无艳。”
钟无艳瞪着他:“好啦,起来吧,我们这样跪在地上好奇怪。”
她扶着冷铁心站了起来:“我该不该告诉他实情?”
“不必了吧,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些。何况,若是让他知道了铁心门的事情也是不好。”
钟无艳点点头:“师父,但我们说好了,到时候我早晚要离开的。”
“好,如果一切安定,你决定离开,我不会反对的。”
钟无艳和他聊了片刻,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回宫去吧,不管怎么说。我既然当了这个皇后,还是干好我该干的事吧。”
她走出房间,忽然回眸:“年轻时候的情妃应该很美吧?”
冷铁心讶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钟无艳也没再说什么,抬起脚往前走去。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么用什么事她全可以无视了。
至于高长恭——好吧,就当她找了一个不花钱的牛郎吧,经济又实惠,还倒贴的。
她嘴角上扬,心情顿时愉快起来。
既然她当了皇后,在离开之前的这段时间,她总不能一直抱着忍受的心态吧。
她是谁?
钟无艳!
她要好好享受皇后的福利,不然,她岂不是吃大亏了吗?
想到这里,她便开开心心地回皇宫去了。
说她阿Q也罢,管他的,她只要自己不难受就行。
“你说什么,皇上又把她接出冷宫,还在那里过夜!”拔尖的刺耳嗓音瞬间让人犹如被魔音穿脑,一旁承受非人袭击的宫女脸色发白,“娘娘,是、是的,皇上早上还跟皇后一起用膳。”
“这怎么可能!”宣妃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俏脸此刻有些可怖。
她几乎要咬碎银牙:“我不信,她那么一个痴呆的丑八怪,皇上怎么可能跟她上床?”
是啊,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有此怀疑呢。
“是啊,娘娘,奴婢也觉得不可思议呢。而且。”宫女小声说:“之前您派去的杀手全都铩羽而归了,好像是皇后身边有高手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