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悲痛的号哭
九天却依然平静，还显得有些随和，道：“你不要慌，你快拿起你的刀。我不需要对你进行突然袭击，落个乘人之危的闲言。今晚我来就是想和你平静地斗一斗，让你心服口服地死在我面前，死个明明白白。我本不想多说话，但这多年来，经过了那么多事，成千上万的人死在你们的刀下，掠夺了那么多钱财，你糟塌了那么多女子，残害了那么多人命，要说你也应该知罪了。因此我要多说这么几句。现在你快拿起刀吧。”
王朝生始终不说一个字，保持他那副自以为高贵的傲慢和威严，不愿与一个反贼说什么的神态。
九天侧身一闪，替他从板壁上取下刀子，投向他：“拿好！”
王朝生这时脸上已烧起怒火，因为他感到这种羞辱比杀他一刀还要难受！但他也是极为老辣之高手，他能沉得住气，不回他一个字，毫不把武九天放在眼里。
九天待王朝生拿好了刀子，又道：“还是你先出手吧。因为每次都是你们先用刀杀人。”
王朝生心里气得要死，但还是忍住不吱声，一副高高在上，视若不见的冷酷与凶险，而且也不动手。
九天又道：“出招吧。”
可王朝生还是像没有听见一样。一副稳若泰州的威凛，神态里冲满霸气与狠毒。原来他是要以静制动，从另一个方面夺回刚才的面子，要侮辱一下这位刚才占了便宜的反贼武九天。
九天见他一直不理会自己，实则是在轻慢和侮辱他，又望一眼他那副神态，心中的怒火腾地升起，不想再和他啰唆，不禁后悔自己刚才不该和他讲什么江湖义气。呼地一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个斩刀飞去，力满刀锋，就如一个欲破五洲的晴天霹雳呼啸而去！王朝生镇定沉着，将运足内力的宝刀挥迎出去，一个竖架带削——只听“当”的一声如霹雳闪电，撕天裂地，震撼得所有屋子都顿时一阵颤抖，两人的耳朵一下子都聋了一般，只见半截大刀如流星飞起，穿破红漆板壁而不知去向！回神之中，九天手上只剩下一个半截刀，他吃惊了。九天哪里知道，王朝生这是一把宝刀，是他家那祖传的两把宝刀之一，并且是他父亲曾经使用的那把具有神力的宝刀，是王朝生父亲镇压玉莲教而夺去的。去年王道仁被武东山抓走，那保镖的右手也废了，王朝生就要去了宝刀，这宝刀就归了他。这宝刀削铁如泥，永不卷刃，所以九天刚才的刀就被一分为二了。
九天万万没有想到只一刀，他的刀便去了半截。接着王朝生那刀使得便如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劈向九天！王朝生这后发制人真是厉害，而且占着宝刀。这宝刀寒光四射，煞气如魔，不动而煞气射骨，未战先制人骨酥筋碎。谁知九天苦练十五年天神一百零八艺，是刀剑难进，绝技一身的盖世神人。只见他手一挥，他手中那个半截刀嗖地飞出，说也太神，这半截刀“啪”的一声直插于板壁上一张画像的脖子正中！
王朝生心下骇然一抖，仿佛砍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不是一般的画像，这是他家搬来天县城里时，请天府城中一有名画家画的，而且这像也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就在他心下这一骇然惊怵之际，扔掉了半截刀的九天，呼的一掌击向他的左肩。若是一般人，这一掌便是要击碎肩膀，但王朝生有深厚内功，加之他慌忙一闪身，打得不太落实，能抗住不伤筋骨。但他心中已是大惊大恐，对方没有武器，徒手出掌之快，他这具有深厚武功，又有宝刀在手的人，竟然也没有完全避开。这时他感到左肩胛疼痛厉害。幸好是左肩，要是右肩这下又还怎么使刀？太险了！但很快王朝生就恢复了正常，一把宝刀使得水泼不进，欲置九天于死地，哪容拳掌有机可乘？
九天徒手与手挥宝刀的王朝生定要决一死战！他想他要空手夺得他这把宝刀。于是很快使出一招“二龙抢珠”的招式——隔刀并用“天龙手”直插对方双眼，对方很快伸左手挡开，他又一招“鹤立原野”提膝撞击对方裆部，对方却侧身避开，并右手绕弧挥刀向他劈去！接着九天又是一招“拨叶劈瓜”——可是他挥劈对方脖颈的手掌又被隔开，且刀声呼啸而至！九天急忙一招“魁星踢斗”！——右掌又被拨开，他便很快转身前屈，右脚掌迅速踢向对方裆部，但对方后退快速，他的脚掌只触及对方裤皮。虽是如此，王朝生还是心下悚然。九天接着又是一招“斜挂金钩”——“毒蛇出洞”——“仙人献果”等数十余招——这些都是他在天神阙里，舅爷爷密授《天神诀》修炼来的神招。但很可惜，由于对方持刀，且刀手配合有致，下手狠毒，九天没能得逞。九天不禁有纳闷。九天哪里知道，这家伙也是熟稔《天神诀》。
谁知这王朝生的毒恶加武功和起来，也堪称天堂国第一等恶魔！两人大战了一百多回合，几乎不分胜负。但王朝生毕竟是拿的一把宝刀，九天毕竟是徒手，而且两人都是《天神诀》佼佼者。九天主要就靠蹦跳腾跃、躲闪劈砍而来的狠刀，根本就难以击到对方，而且所消耗的精力要大大超过对方。渐渐地九天就感觉到一时半刻还拿不下这家伙，得另图他谋。
其实九天身怀绝技，完全可以施展他的暗器绝活，出镖，投蛋、点穴。但他又绝对不肯在王朝生面前，在这决斗时刻，用此下招，招来武林耻笑。他还是要拘泥于某些东西。同时这些钢镖、铁蛋王朝生都能用刀拨开，反招来王朝生笑话。用手点穴，对于拿有宝刀在手的王朝生这般武功之人，更是不易近得他身子。九天决定还是从窗户里先逃走，君子报仇不分迟早。待他去借了爷爷宝刀，与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斗个惊天动地，明明白白。于是卖个虚招，欲靠近窗户，殊不知机会来了，九天猛地一脚向王朝生的左侧肋部踢去！只听“嘣”的一声，接着又是“通”的一声，王朝生身子猛地撞向板壁，轰然一声震响，顿时将整个楼房连根儿震动！若不是那些人都被安眠，定是要完全醒来。但由于王朝生身手快疾的一闪，只是踢在了他的左边臀部，且他内功深厚，不易伤着实处，不然那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九天又向窗户卖个虚招，王朝生果然上当，一刀砍进厚厚的窗枋里，一时间连刀也难以取出，九天正欲一掌向他背后击去，哪知这家伙借势拨刀支撑，一个“疾杀绝命腿”直踢九天裆部，九天不得不后退一步避过这致命绝杀招数，王朝生便早已借势拨出宝刀，长虹一伸向九天肩头劈去。九天身子一晃去了他背后，又一掌飞出！但王朝生也是武功超凡之人，身手极快，只一闪，不仅避开了九天的进攻，而且一刀直剌九天腰肋，万分危急！
这时只见一道红光一闪，有如太阳出山时的红光一闪，一个红色身影飞窗而入，一剑挡开王朝生的刀，从中隔开了二人。
“还不快走！”这红色身影说话了。
九天一时间又一惊，他看清了，这个红影就是那天他在森林中救过的那位女子！
“是你？”九天不自主地道。
“是我，你快走！”红影没有望他。
王朝生并不向她用刀，却又向九天猛扑过来！红色身影挥剑猛挡，这女子也武功超凡！
这时窗外又是一个黑影一闪，一举手向王朝生射去两颗铁蛋，但王朝生眼疾手快，宝刀一挥，“叮叮”两下，击开了射去的铁蛋，但他的胸部却露出了空白，可是使人不解的是红影的利剑却并没随机剌向这个空白，而让对方轻松地回过了手来。这令九天大惑不解，于是他乘机奔过去。黑影也飞进到王朝生的面前，剑如闪电对准王朝生身子疾剌而进！王朝生被这突然的横空出世骇得心惊魄散，面色如土！但王朝生毕竟是老手，尚能应付，虽惊而方寸未乱，手中刀法未乱，即刻后退，宝刀画弧一绕，就在那横空射入的剑尖离他胸脯半寸之近时，挥刀挡在了剑面上，移向了左边，剑锋擦着肘袖呼地一声滑过。如果红影趁势击去一剑，王朝生定难对付，但这红影没有。九天正准备奔过来出招，可是这时王朝生早已拉起铺盖一晃，就如一张大网顿时笼住了九天和黑影的身子。待九天一手拉掉被子，却不见了王朝生和红影，只见蚊帐在轻轻摇晃。
黑影冲上去一剑刷下蚊帐，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厚厚的石墙壁挡在他们面前。原来这后面有一个机关，王朝生拉着红影钻进去后石门迅速关紧了，丝丝如扣，毫无缝隙。
很快院子后面响起了炮声。九天和黑影不禁大惊。黑影道：“不好，这是信号，天王军马上就要来了，快走！”
此时王朝生已经从夹墙里进入地道。那红衣女子，王朝生的女儿王姣，一脸惶惑与茫然。她在想，这位救她的大侠为什么要来杀她父亲？这位大侠到底是谁？
王朝生严肃地对王姣道：“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王姣不答话，但她清楚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王朝生继续道：“这就是劫走你爷爷的大仇人武东山的孙子武九天，我被他们打成重伤，躲着治了差不多一年，你叔叔王百万就是他杀死的。他还杀了好些天县、天府，他一直在追杀我，并说要将我们王家杀光，灭掉我们王族……他们是“玉莲教’，是天王朝的死敌！是杀人的魔鬼！”
王姣大吃一惊，望着她父亲不吱声。怔了好久才道：“可我看他又不像坏人，是他救了我……”她说救她之事。
王朝生眼珠转了下道：“你太愚昧了！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玉莲教’，是专门设的计，让他去救你，和你相识，然后和你交朋友，打进我们内部，好来消灭我们。你太不知世务了，不跟爹好好学学世道经验，将来要吃大亏的。这些人表面装得像上帝，其实一天就在杀人！”
王姣不觉胆寒，但她怎么也不肯相信九天是一个魔鬼。不禁道：“你说他要打进我们内部，可他救我之后，我要和他交朋友，他却断然回绝？”
王朝生：“你不懂，这叫做欲擒故纵，让你觉得他这人不近女色，多么正直，多么君子，便更加追他，你知道吗？你见世面少，太小孩子了，你应该相信我，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姑娘了，我还害了你？还不是处处为你着想！”
王姣就像听先生给她教书一样听着，一声不吭。
王朝生又道：“我现在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救出你爷爷。可是你爷爷不知被武东山弄到哪儿去了。你该记得吧，你爷爷是怎么喜欢你、疼爱你的……”
王姣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可是他老人家现在不知在哪儿受苦啊……这都是武东山、九天他们做的恶事……”他说着竟然流出眼泪来。
王姣道：“快想办法救出爷爷啊。”
“这办法我想了一年，没想好。但现在我有了办法……”
王姣关切地问：“快说给我听听！”
王朝生：“可你愿意出力吗？”
“责无旁贷。爹爹快说！”
“你爷爷藏在哪儿，武九天一定清楚。你说是吧？”
王姣点着头。
“因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要千方百计去和九天交上朋友，使他信任，能够随他去弄清武东山据点的位置，我再带天王军和江湖高手去救你爷爷。”
王姣一时间矛盾了。她总觉得九天不像是坏人，那次救她未必有假。但她又总不愿怀疑她父亲，特别是爷爷被劫，那么大年纪了，不知在哪儿活活受罪，她心里实在容忍不了。因而面对父亲的威严和爷爷的遭遇，还有王家被杀光的危险，她选择了后者，答应了她父亲……
却说那黑影说出快走，拉起九天就飞出窗户。只见双双身子一跃，二人就上了高墙，飞至院墙外一树下，树上拴着两匹马。黑影要九天上马快走。
望着这位看不清的神秘黑影，九天道：“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黑影转头冷声道：“你不必要问这些，我没有名字。你就叫我黑脸少侠吧。”
“那你到底是何人？”
“你不必知道我是何人。”说着黑脸少侠打马而去。
九天也急忙上马，紧紧追随黑影而去，不久就进入茫茫山林。可是直追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有追到那个神秘的黑影，却忽然听到侧面山林里传来无数悲痛的号哭，心想肯定出什么大事了，就调转马头向号哭方向奔去。奔去一看，只见是许多商人坐在地上痛哭。他们被一伙响马抢了，这可是他们一生的本钱，都不禁失声痛哭，有的人正准备用绳子上吊。
九天不禁心头涌起疑惑，这黑人搞什么鬼？他到底是哪路人？是什么货色！
这伙劫贼不是一般的土匪，这是一群武功高超，能够飞檐走壁、闻声穿镖的高级响马强盗，有三十余众。他们没有固定的地方，今天在这个天县的要道，明天又到那个天县的关卡。商贾旅客，叫苦不迭，有的大户人家也遭过他们的抢劫，官府上缴的赋税和进贡的物资，也被劫过。他们神出鬼没，身无定所，和风一样，谁能知道这风吹向了哪里，而能去把风抓住的？
九天问了些情况，对商人们小声道：“你们别急别怕，不要哭泣了，也不要走了，就远远地跟在我身后，我负责帮你们把财物追回来。”九天说着，随即飞鞭，向强盗们去的方向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