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不存在的,小米什么时候傲娇过,她只是还不想嫁人。”门外,米父米母边向屋外走边谈论。不多时,两人走到外面,这段距离并不远,只是两句话的时间。
“我们来到这里多久了。”一改先前的兴起,米父现在很难受,心里像是被战火席卷的城市,到处都是破碎和对未来的无望。
“乱世出英才,但愿这句话总没有错。”没等有人接话,米父用着更伤心失落的话语表达出自己心底的唯一一点希望。
米母在一旁也是满脸无奈,“这世界,到底是要怎样。”接着一脸茫然,“难道又要乱了吗?”
距离上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过去了不知多久,而这满大路的壁垒就是阻止战争继续的保障,可如今,它似是即将离去。
壁垒在逐渐虚弱,这种现象已经出现了几年,在今年的开头,正月初七那天米忠廓已经可以独自一人穿梭在各个大陆之间了,而在七天前,他就可以带着一些人穿越过壁垒了,当然,四季大陆还是出不去。
忽然间,从中心岛迅速升起一股白色烟雾,白烟将蔚蓝的天空遮住了一部分,米忠廓看得出来,这股烟慢慢凝固成了一个通道,然后不再变化。
不多时,他们感受到四季大陆内部的壁垒在变弱,直到有那么一刹那,差不多是瞬间的瞬间那么久,这个壁垒消失了,本来还略微充沛的能量在一瞬间涌入白色烟雾组成的细管。
米父神色严肃,眉头紧皱,然后慢慢舒展,既然混乱无法阻止,那就一起乱起来吧,顺应时代,造就属于我们的辉煌。乱世,终能让人做一些不曾做过的事情,比如,登天。
白柒被送到了岸上,这过程中他一直面部朝天,四肢舒展,从天上向下看,白柒像极了一个大写的“大”字。同时,从下向上看,白柒看到了更蓝更清晰的天空,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蓝,是从来没有看到的清晰。直到被送到岸边白柒还沉醉在这种美妙中,天好漂亮。突然,白柒惊醒,这天是怎么了,它,想到这里白柒的瞳孔骤然变大,壁垒难道是消失了。
缓过来的白柒开始思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会不会和壁垒的消失有关。那一层薄薄的壁垒是所有人都无法靠近的“禁地”,那它蕴含的能量又会有多少,自己为什么感受不到,又或者,两者没有必然的联系,而是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而这壁垒的消失就是与那些事情有关。
“老爷,外面的壁垒消失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女始终低着头,老爷告诉她每月的这一天她不能近这间侧屋,不能在屋外逗留,只有重大的事件发生时才可以进来,但从开门进来到关门离去都不可抬头。
关上门后婢女匆匆离去,她不敢再在这周围逗留半步了,这里很闷,直压胸口。
“爱卿,你对此有何看法。”
“君上,恕老夫直言,老夫以为如今壁垒提前消失是件好坏参半的事情。”
“爱卿继续说吧,朕不会追究你接下来的话。”
“谢君上,臣以为如今壁垒提前消失定是发生了一些我们并不清楚的事情,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尽管我们知道时间,却没有什么真正的用处。”接着,这位自称臣的官员咽了口唾沫,眼里满是犹豫,“既然君上已经恕臣无罪,那臣斗胆揣测一下君上的想法。君上一开始就并不希望发动什么战事,征服什么外面的世界,让他们俯首称臣。所以如今壁垒提前消失证明了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未知,我们并不能永远保证我们占据先知的优势。因此,不管怎样,国内那些激进的左派分子不得不将战事推迟。因为越激进便越惧怕失败,所以他们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思想上的踌躇,不让他们这样一鼓作气下去。通俗点说就是往他们头上泼了盆凉水,当然这个时间不会很长,最多不过几个月。”
“激进总归是激进的,接下来就是不好的那面,而且这对整片大陆来说都将是个灾难。当他们意识到我们国家仍然存在不足时更可能采取的不会是就此为止,停住那些征战的念头潜心经营,而是会主张采取,‘以战养战’的方法。”说到这,这位大臣似是看到了未来不久的画面那样怅然若失,大概是对那些即将逝去生命的惋惜,接着仿若眼前没有别人,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独自思考,低声呢喃了一句,“那时,才是灾难的开始吧。”
同时,整片大陆发生着同样的事情,足足二十八片大陆的内部壁垒全部消失,天上与之相对应的二十八星宿愈发明亮,在二十八星宿之间隐约有着二十余道蓝光游走,将二十八星宿隔绝开来。
其中青龙亢宿中的一道白色灵光一闪而逝。接着消匿于星空的另一端,看不到的一端,其余二十七星宿仍然存有一道或蓝或红的光线,这光线在四处闯荡,像是急于突破屏障,挣脱束缚,更像是急于部署,忙于世故。
白柒看着天空入了迷,眼角竟是淌下一滴泪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颗泪,也永远不会知道这颗泪,因为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白柒的体内磅礴的能量像是炸开了锅四处流窜,将白柒体内的血脉全部打通。白柒此刻有着一重喜悦和一重痛苦,喜悦在心,痛苦在身。他的身体疼痛欲裂,血脉被强行开启自古至今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痛苦更是让人难以忍受,但对于白柒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
古代的典籍流传至今记载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件因血脉葬送一生的事情,自土地长出的粮食进入人类的口中,修炼一道便被开启,不同的种族选择了不同的能力,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不同的能力造就了不同的种族。
自从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后,壁垒无中生有,隔断的正是不同种族之间的联系。无法交流,不能互通,直到过了一百年才被人们所渐渐熟悉,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个人能摆脱强行开启血脉带来的危害,都在半百之前耗尽了生命。
在这时间的浩瀚长河中,普通人一生百年便是沧海一粟,而修炼者有两种,一种是可以延年益寿的修炼,一种是缩短寿命增强实力的修炼。前者在这战斗不止的社会上很不多见,在出门就可能遇到实力强大的魔种的大背景下,就算能活到百年甚至是千年,也要有命活不是。而正是另一种修炼让人们和这些该死的魔种打的有来有回,甚至还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小城堡,过起了相对和平安静的生活。再加上壁垒的隔离,每一个地方都相当于是一个小天地,每一个小天地都有不同程度的繁荣。
白柒的人生观较其他人有些不同,每个修炼者都希望自己能够多活一段时间,哪怕为此付出不菲的代价,白柒却不是这样,他认为当身体转向衰老时便是牺牲之时,他不想经历实力由于身体机能出现的略微的下降。而五十岁,身体的机能受年龄影响就比较严重了,自然,不是说年龄越大越不好,恰恰相反,大部分人的实力都是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增长的。白柒只是不想看到自己身体衰老的那一面。
也就是说,白柒的生命已经流失了三分之一,可那又怎样呢?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对这世界没什么留恋的,除了那记忆中模糊的面庞,以及他希望父母的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是他的父母抛弃了他,将他留在了这里,但他坚信,他父母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才这样的,是逼不得已,迫于困阻才下了如此的决定。
不同的人有不一样的观念,对事和物的看法本就是因人而异,有时盲目跟从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秦秉就是随大流的代表,俗话说,“法不责众”,跟着绝大多数人一起走绝对不会出错,即使是错了,也为正统,不管民众是理性还是愚昧。秦秉从从事小小的边境官员开始,就充分淋漓的表现出了这句话的精髓,到现在,他依然是这样。拿着一份不低的俸禄,过着傻子都能过的生活,多好,多舒服,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改变生活和事业的方式。正如现在,朝中大臣纷纷表示,“待到壁垒开启时可以一举步入新时代,征服二十八块大陆的生灵”,对于此,他觉得不妥,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随大流,不然被孤立起来,他是受不住的。秦秉的脑海出现了之前一个个被孤立大臣的下场,心中一阵抽搐。
不同于寻常的是,这天晚上,他做了个噩梦,在梦中,他看见了堆积如山的尸骨,被染成深红色的溪水,以及,撕咬着死者肉体的狼群和啄食骨髓的秃鹫。刹那间的惊醒,秦秉便再也没有睡意了,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刚的画面,一夜无语,直到天明。
“爱妻,咱们怎么办。”秦秉双目无光,眼神空洞,直视前方,像极了呆滞的孩童,只是若是仔细注视,会发现在他眼底会有一丝深深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