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一股庞大的银色光芒缓缓变成了金光,雷声从穹顶不知何处的地方传来。一道道横飞的闪光像一条条金龙在紫气与黑雾里穿梭,把两极的天空撞得七零八落,残缺不齐。
但不知为何,却是迟迟不肯落下,就好似是在判断一般,滚滚雷电每移动一步就要风云变色,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壮观。
“…………”
持着净世剑摆了好久姿势的紫云真人的脸色可谓是精彩极了,从一开始的胜券在握自负得意之色到黑白无常形态变化的微微错愕,再到现在天罚迟迟不下的所感到怪异以及尴尬。
东西两旁的封无道以及圣人脸上皆各有异彩。
圣人眸子微眯表情仅是微微一变,就恢复如初。而封无道则是直接抬头往向了金光的尽头,那个东西真有意识么,难道它就是此方世界的……天道?
何谓天道?
“天道”从字面含义是天的运动变化规律。所谓天道,即万物的规则、万物的道理,从一个世界的最本源开始的时候这个世间的万物乃至后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经过它的干涉出现的。又或者更通俗易懂一点,世界是围绕它转的且没了它不行。
这便是天道,或者说是这方世界真正的主宰。
只是如今天地早已经日薄西山,开始走下坡路了,只因为几百年前持续了不知几几百年的神魔大战,打空了此世界的底蕴,再加上天道还要耗费不少本源之气去修补残缺不全的天地,本就不容乐观的形式更是雪上加霜,而且几百年内再无神族,天地间规则不全,就连平时刮风下雨四季交替这等小事都要它来亲自主持,只因为无神再各司其职,这样一来二去世界生灵所给予的反哺还不足以弥补所消耗的本源之气,所以走下坡路是必然的。
“看来是逼急了,竟然都自己开始造圣人了?”封无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金光深处的那个没有实体的“东西”。他才思敏捷,再加之平日里多有翻阅古籍溯本追源,对着方天道如今的实力早就差不多摸清楚了,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顾及以及惶恐之情,再或者直接向前迈出一步,挤开它自己当这个天道也无不可。
“轰——”
金光处一阵轰隆声突兀的响起,似乎被什么东西激怒了,金龙左冲右撞作势就要砸下来。
紫云真人面色一喜,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总自己这姿势维持了大半天了,上天算是有点反应了。
只是在封无道看来,总觉得这雷声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在里面。黑白无常常年与魔族对抗在第一线,身上无数的伤疤皆是他们功勋的最大证明,他们皆是有功之人,封无道不信上天敢罚下这天雷下来!
天道敢说如果没有神族挺身而出对抗天外魔族的入侵,单以他的一己之力就足以抵抗无穷无尽的魔族?
天道之所以是天道就是因为它是必须要做到绝对公允且不夹杂一丝的个人情感的,所谓言非法度不出于口,行非公道不萌于心。若是天道自己都不守自己制定下来的规则,那这道规则就会直接破碎消失,且不会再存于世间了。
公生明,偏生暗。
天道便是如此,这点封无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正是因为笃定了天道不敢乱来,所以封无道才会那般肆无忌惮毫不顾忌。
天雷暴怒,似乎在警示着什么东西,一旁的三大龙王皆打了个寒噤,人族修士多半数惊叫出声,更有甚者肝胆俱裂直接昏死了过去,要不是有人拉着差点就要从天上掉下去了。
孔鸣一言不发,穷大怒视着紫云,显然有些气急紫云搞出这动静下了自己一条,至于青姬却是从一开始就意趣盎然的盯着封无道看,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点细节,看着这动静再加上封无道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她大胆的猜测了一下眼里便出现了一丝极度震惊的神色。
与此同时,她的俏脸上更是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眼角带媚,目光如水波般盈盈流转,顾盼生姿,那成熟的风韵,让人心跳加快了不少。
只是如果懂她的人便已经猜到,但凡她露出这幅模样的时候,心中已然开始布置算计了……
“上天这是何意……”
另一旁的圣人更是再一愣神,着实是有些琢磨不透这天雷的意思,好不容易又有了点点动静,却好似无能狂怒一般,仍在天空打转。
望着天雷阵阵滚动且愈发的暴躁,但却迟迟没有劈下来,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随后再次鞠了一躬大躬双双开口说到。
“上苍慈悲。”
“谢上苍仁慈垂青。”
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紫云真人顿时就愣住了,好一阵子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望着大变模样的黑白无常以及苍穹顶端迟迟不肯落下的天罚,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种始料未及的感觉他还从未经历过。
“为何……”
紫云真人最终无力的喃喃出了这一句话,言语间满是苍白之意。
金雷似乎没有理会紫云真人的问题,而是猛的从一开始出现的地方钻了回去,至于紫云招呼所耗费的灵气也似乎没有奉还的意思。
场面似乎就这样僵住了好一阵子,一直到众人以为再也没什么变化了之后,天地间突然再次出现了变化,见穹顶出现一阵嗡鸣然后出现了一声有些冰冷且有些虚无缥缈之音传来过来。
“无常抗魔有功,所谓甘露时雨,不私一物。天不罚有功之臣。”
“凭什么……”紫云苍老的脸上满是苍白,刚刚所召唤的这一击显然消耗掉了他不少的灵气以及某些其他东西。
“天道无亲,汝勿要多言。”回应他的仍是是冰冷无味的一句话,神道无亲,天道也无亲,怎么这也无亲那也无亲!
这一句话让手持净世剑本该感到无比燥热难耐的紫云老脸憋的通红,一颗心像浸泡在了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那般心凉,他涨红了脸,怒目四顾,像是一匹被迫窘极了的野兽,又高到底被狠狠摔在了地上的紫云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着的开水,带着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气,一向流到手指尖。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修仙之人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寿命以及力量,如今他将这两点贡献出一些只为求一到天雷下来,如今天雷倒是来了,可居然灰溜溜的钻了回去,所谓的天道也仅仅上撂下了这样一句冷冰冰的话就想要了结此事……
他不从!
“老夫不服这天意!”
紫云的脸都气的发紫了,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被情绪控制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又或者用另一种说法来讲就是气到极致的时候被心魔趁虚而入,掌控了心神。
见他暴怒挥剑,阵阵剑光携裹着狂暴的业炎让在场的人感到无比的胆寒,圣人之怒让人无法想象,哪怕只是伪圣也是不敢设想的。
看着紫云如此模样,在一旁的圣人脸都黑了下来,不过经过细细思索了一番,不过无论如何都觉得事情充满了怪异。
“以紫云的定力,怎会因为这等事情变得如此暴躁不知收敛?”圣人心下一沉,一双眸子不露痕迹的四下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心思不禁有些沉重了起来。
封无道静静的瞥了一眼圣人,并未与其对视,只是始终嘴角都有一抹似有若无似笑非笑的意思,让人猜不透事情是否是他一手推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