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啪,刷…
临时的刑房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整个房中除了规律的鞭抽声,也只有时不时火盆里柴火噼里啪啦的咋呼。
阿房被绑在竖着的木棍上,上半身几圈,下半身几圈,绑的不多却十分结实,实实的都勒出几条血印,而之所以绑的少就是为了方便鞭抽。
不知抽了多久,全身上下一层薄衣已经抽的没得一块地儿没有血条,许是抽的久,连抽的人手都有些发抖。
阿房嘴唇发白却还流着血,发白是流血过多,流血却是因为疼自己咬破了嘴唇,而且阿房脸上已经疼的满头大汗,脑袋无力的任由低垂,随着鞭力摇晃,要不是还时不时眨了眨眼睛,都会让人觉得她已经死在柱子上了。
忽然,安静的房中多了许多脚步声,正朝着她过来。
正如阿房所想,这么久尔格终于来了。
尔格顿了顿脚步,看着奄奄一息的人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身边低头哈腰的奴才问道:“如何?”
“回姑姑,没说话。”
“我是问你死了没有!”尔格声音有些呵斥。
奴才连忙回话“没死!没死!还吊着一口气。”
“还活着?!”尔格有些疑问,这打了生生几个时辰,居然既没晕也没死,撩开已经乱散在阿房脸上的头发,看着阿房憔悴模样,转而又将手抚上阿房的脖颈上一条小血口。
那是抓她时架在脖子的刀不小心碰上的。
尔格捏住阿房下颌,因为阿房无力,所以尔格的手指还稍稍多用了些力,看着阿房模样仿佛看着什么好笑的事一般,掩嘴轻笑。
“你还真是个硬骨头。”
对上阿房充满杀气的眼神,尔格不屑,却也嫌弃,直接一把将扶着下颌的手甩开。
“既然你不舍得死,那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你想怎么样。”
“我?我不想怎么样呀?”
“那你为什么抓我?”
“因为,你是刺客。”
阿房无话可说,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不过尔格看着阿房无话可说的模样,心里当真太有趣了,她可是好久没有看过这般模样了,一直都是自己在悇美人那里受气,这回终于能看看别人无可奈何的模样了。
尔格斜了斜眼神:“你呀,也不用气,你我都是人,都懂得这些道理,你瞧瞧,你不也想着自个儿逃么!再说那林玉不也是卖了你才活到现在么!都是人互相理解咯。”
“林玉?!”听着名字,心中悔恨。
“怎么?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你若是想杀她们早就会杀了,不会留这么久。……林玉你是留下了,那个小太监怕是被你送走了吧。”
“嗯,不错。你还有些脑子,不过…我在你眼中既是这么恶毒的人,为何你又会觉得我不会杀她们呢?”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们死关我何事?”
尔格思考的点点头,似同意又似不同意,苦恼模样。“有点,不过比我好点。”
听罢,阿房也大笑,眼角却夹杂些悔泪,缓缓说道。
“开始我是觉得自己没良心,不过仔细想想,你一个奴婢能有这么大权势,怕是在奴才中声望不小呀!既是这样,不知你有句话听没听过:狗,仗,人,势!”
尔格的眉头皱了皱,将一个一个字皆听进耳中,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相反,脸上还略有喜色。“听过,然后?”
“然后…,哼…,然后你要留下她们,她们就是一个把柄,一根稻草,在必要的时候拉你一把。”
“不错,讲的通透!”,转而又有些嘲讽:“既是通透之人,那就想得到不该走那条路。”
“不过是想撞撞运气罢了,咸阳宫岂是想走就走的。”
“是呀,咸阳宫,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说着,尔格抬头叹息,仿佛自己十几年前进宫时的模样出现在眼前。
转而眼神一道利光,没了刚刚柔弱缅怀的模样,又是富含冰冷杀气。
“所以,你也别怪我心狠,既是你自己舍不得死,那你便好自为之。”
“将人绑实了,夜晚扔到三院后的那废宫中。”
“啊?”身旁太监下意识不小心的惊讶出了口,反应过来连忙低头捂住嘴。
尔格也不怪他失声,因为那个地方她也害怕,自从从那里出来就再也不敢踏足半步。
“白天怕是公公们都在外头忙着,晚上你们送了去,让这小丫头瞧瞧,我是怎么在宫里活的这么好的。”
“是。”
“说不定,往后你还得谢谢我。”看着阿房苍白的脸,尔格打量许久,这才依依不舍的样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