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翻起了鱼肚白,布谷鸟也迫不及待的欢叫起来,一切就好像是还和以前一样。
雨也已经早早的停了,只是清晨有一丝凉意,伴着冰冷的雨水,油然而生一种寒意。
竹屋已经惨破不堪,昨晚的大火已经烧光了大半的房屋,一眼望去,大多数都是一些黑色的灰烬。
阿房抱着师父坐在庭前已经整整一个晚上,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前方毫无目的,许是左手臂流血过多的原因,阿房的脸色已经惨白,坐在的地上也是一大片的血泊让人寒栗。
阿房微微转头看向依旧和平常一样初升的太阳,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抚了抚师父永远睡去脸庞,便艰难起身。
阿房将师父移到了凉亭,颤巍巍的将师父另一只手臂放在师父的右肩旁,那个本该属于它的地方。
在未烧尽的竹屋里,寻出了一身好衣裳帮师父换上。
阿房来到梨树下抚摸着这颗也陪伴他们十年的大树,都是满满的回忆。
其中梨树有一个大枝,他有一个蜿蜒的粗枝是天生而成,师父便在蜿蜒的粗枝上悬挂两根绳做起了秋千,阿房坐在秋千上,小时候师兄与师父为他推秋千的模样,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可是当阿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片灰烬的时候,她知道已经回不去了。
阿房不愿意再多想,抹了抹已经哭干的眼睛,起身看着这颗已经开花的梨树,雪白无比,地上也铺上一层,落到满身绯红的阿房身上十分显眼。
梨树,为什么师父会让我来找梨树。
阿房仔细的查找着每一处,没一会儿便在树后发现了松土的痕迹。
被人挖开过。
阿房随地捡起一块木板挖了起来,约莫三寸之深便看见一个被封紧的陶釉罐子,东西不大,看见瓶口没挖多久就清了出来,阿房都来不及清理手上的黏泥,连忙打开罐子,让阿房惊讶的是,罐子里除了两封书信和一袋银两便没了东西。
看着一个信封上大大的阿房两个字,阿房一时间都明了了,什么想要乘凉,怕是想要观星象破天机,这么些天的异常都是在为阿房留后路。
展开书信,熟悉的笔记,恍惚间阿房好像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阿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为师已经不在了,想想当年捡到你的时候,再看看如今已经成大姑娘的你,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也是师父阳寿已尽,切莫居心,往后师父没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其实师父不想你去找凯儿,只想你闲散世间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可是师父了解你,也不想多劝,你带上银两北上去咸阳即可。
若我离去不是意外,阿房走时一定要放一把火将竹屋烧尽,不可给我立牌,你也莫在此久留,不能被人知道还有人活着,还有一封给凯儿的书信也一定要亲自交到他的手上,事关凯儿切莫义气用事,切记。
外尘喧嚣,不比谷里,人面兽心不亚于吃人不吐骨头的孽畜,你心思单纯,日后在外千万不能心软,知道吗!
师父也不爱多言,十年来也没尽到师父职责,你呀,也不要伤心,师父不过是大功告成驾鹤仙去,一身轻松自在,只愿能葬在梨树之下,日后你且也照顾好自己我便能安心。
勿念。
令师——易洪卫
良久,被泪水打湿的信纸在清晨的寒风中被胡乱吹散,阿房连忙将一切收好,明白了师父的心思,更不能辜负了自己的师父,既是心中千般不愿,也要强忍着泪水,慢慢为师父在梨树下腾出憩身之所。
阿房在灰烬里找出了自己雕刻的师父小人,还有自己师兄的小人儿,虽然有些衣身已经被烧坏了半截,可是阿房还是在将小人儿身上擦干净,轻轻放在师父的身旁。
“师父,以后就让它们陪着你吧,我知道师父最不喜欢阿房哭鼻子了,您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阿房是女孩儿,便哭了一会儿,以后一定不惹您生气了,就这一会儿,以后阿房也不会哭鼻子了,您放心,阿房会照顾自己的。”
阿房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喉咙火烧似的透不过气。
看着师父苍白的脸,阿房狠的一转过头紧闭着眼睛,将身旁的泥土一捧一捧的推下去,直至地上如开始般平履。
阿房起身又看着被血染的莲湖和满地的尸体,心情此刻异常的平静,阿房拔起竹桥上钉在那个领头黑衣人身上师父的剑,认认真真的擦洗干净,将所有的黑衣人拖进未烧完的竹屋中,自己寻出几件还幸存的师兄衣服换上一身男装,一把火又点起了竹屋。
阿房将白凯给的扳指用线穿好带在脖子上,藏进衣服里,拿上师父交托的东西和遗留下来的剑,背上刚刚寻出的衣服便慢慢离开。
看着身后滚滚的黑烟和梨树下安详的师父,阿房没有犹豫了,踏上了出谷的路程。
她要找到师兄。
她要找出凶手,要为师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