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收回视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眼神却已经邪冷。
“河东发水闹瘟疫,你去就能好么?!如今百姓该迁移的已经迁移了,你又何必前去!”
太后握拳的力度又紧上几分。“你可知那瘟疫之毒,莫不是要搭上自己才可甘心?”
“那都是我的子民,如今溺死病死百姓何数?我若不亲自前去,心中何能安稳?”,嬴政轻轻放下手中的朱砂笔。
太后听着儿子对自己冷淡的语气,虽说早已习惯,可是这一次不同,这次的瘟疫已经月余,连传播都没能够阻断,这一去无异于送死。
“他们是你的子民,可你是我的儿,我不许!”
“既然我要攻赵,我就必须稳住民心。”,嬴政一拳捶在桌上,连砚台都振翻到了地上。
攻赵,两个字落入太后的耳中,心跳一瞬间骤跳一拍。
可是就算再恨,也不能伤害我的儿。
“攻赵何时不可?为何要挑在这时,再者,你去搭上性命便是稳住民心?你就不能听母亲一次,不去河东?!”
太后何尝不知攻赵是她心心念念的仇,嬴政不过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可是太后如今这说出来的话,却是语气愤愤道着嬴政的无知或者说是冲动。
“搭上性命岂不是更好?”,嬴政直愣愣的站在太后面前,眼神寒冷愤怒,还有着让太后恐惧的黑暗。
嬴政微微侧过脸,在太后的耳边字字分明的低吼,“我若搭上了性命,母亲便可以和吕丞相重新扶上一个听话的木偶,那样岂不是更好!”
嬴政没有闪躲,等候着这一响当的巴掌。
太后后知后觉的感受着微麻的手掌心,不知什么堵住的喉咙开始有一种被火烧的感觉,憋了憋眼眶里快要溢出来了泪水,强撑着最后一丝倔强:“来去不过一月,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必须给我回来!”
嬴政用唇尖抵了抵有些红热的脸,背过太后,语气也恢复了平静,“不劳母亲费心。”
这一滴滑落的眼泪,是太后没有一丝后悔的心酸,她不能后悔。
——————————
东郡的城门口。
小雨紧紧拉住阿房的手,生怕一不留神阿房便不见了。
阿房瞧着排在前面一个又一个出郡的人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守门的官兵接过了阿房递上的关文,官兵用着惯用的狐疑眼神,上下打量着有些不自在的阿房。
小雨鼓圆的眼神看着官兵的面色,想起了阿房教他的事,赶紧在地上打起了滚,哭嚷着说道:“爹…我饿!你说要去吃东西的!我饿!爹!”
后排通关的人看着小雨也都看热闹的笑了起来。
而阿房也不枉费小雨的演技,立马一副慈父的模样:“小雨乖,等我们过去就可以吃东西了。”
门口审查的官兵本来也是反复枯燥,如今又看着小雨赖皮的模样,也是没了耐性,一把塞过关碟便招着手嫌弃的让阿房快过。
阿房见状也是微微吐出一口气,立马抱着小雨溜之大吉。
城里,小雨吃着手里的馒头,虽然只有一个白馍,但是吃的十分开心。
“哥哥说得真对,这样一下就可以过了!”
阿房摸了摸小雨的聪明小脑袋,可是眸子里却没有多少欣喜。
“今日还要谢谢小雨了,利用你父亲的名义本就是有失道义,如今还让你配合我,真是为难你了。”
“不为难,不为难。”,小雨连忙摆手,“若不是哥哥收留,恐怕我早就被山里野兽生吃了,而且一路上哥哥待我本就如亲生孩儿般,小雨还要谢哥哥。”
阿房想着往后的日子,和每次这般含含糊糊的过关,心里不知哪里来的想法,立马扶住小雨想要跪下行礼的小身板,眼神里透着认真,说道:“那在送你回到家之前,我便做你的父亲,日后便做你干爹,你愿意吗?”
“愿意。”,小雨笑的嘴里的白沫渣子都落出来了几块。
看着小雨天真傻笑的面庞,心里的疙瘩也是抚平了。
“那走吧!吃了几天的馍馍了,我们去吃面怎么样!”
“听爹爹的!”
“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