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凤炎女帝倒是个狠角色。”想着自己父母对自己百般疼爱,叶鱼儿不禁一阵唏嘘。有句话说,这世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想来也不是绝对。这凤炎女帝与前世抛弃妻子的父亲还真是一样如出一辙。
“寻常百姓家这样的不多见,但若放在宫里却不少见。”元子安眼中是不加掩饰嘲讽,仿佛已经见怪不怪。
“夏姓并非大姓,在秋元国姓夏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可偏偏我娘姓夏,我爹也是在炎凤国与她相遇,雀儿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也是炎凤国,这些事情一桩桩拼凑起来,未免也太巧了吧?”
“确实太巧了。”元子安说,当年失火的地方曾发现大量火石。这些东西虽然好用,但是因为易燃且存在危险,所以每年进入秋元国的量都有严格规定,并且每一批石头进入国内的火石都要严格检查,然后印上特殊药水制作的盖章。
可是,那些造成丞相府大火的石头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盖章痕迹,很明显,是偷偷走私进来的。
“看来,我有必要去炎凤国走一趟了。”叶鱼儿说着,人已经走到樱花树下。已是七月盛夏时,樱花早已经都落完了,树上只剩绿茵茵的一片绿色。“元子安,我还活着的消息暂先替我保密,皇上皇后那边也切勿不要透露半分。”
“你可有打算?”元子安蹙眉,尽管知道这样做是最好,但想到叶鱼儿只身在外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
“我现在有容身之所,但却不能与你说。”叶鱼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短哨轻轻吹响,只见她将手一抬,一只毛色雪白的大鸟便不知从何而来,眨眼间已经稳稳站在叶鱼儿手臂之上。“这鸟叫风笛,能识字说话,你每日喂上一滴血,只需半月它便会认你为主。以后若是有话要传,用它即可。”
元子安面露稀奇之色,能说话的鸟儿他是见过不少,能识字的他却是闻所未闻。见元子安有些不信,叶鱼儿微微一笑,只对元子安说了句“你跟我来。”两人便一前一后去了药园。
药园还是原来的模样,才到门口,三猫两狗居然连哭带嚎地从园子里跑向叶鱼儿,一双双小眼睛里居然闪着泪花,两只狗儿更是拼了命的要往叶鱼儿怀里钻,嘴上‘嗷呜,嗷呜’的叫唤,仿佛怎么亲热都不能表达这一年未见的思念。
好笑的将这些小家伙安抚一边,叶鱼儿才进了药园。
“我来过好几次,它们每次都守在门外,怎么也不让我进你这园子呢。”元子安十分无奈的对叶鱼儿说,想起自己每日拿着好吃的来哄骗这些小家伙,却没有一次成功,他感到莫名的受挫。
“有我在,你放心进来就是。”叶鱼儿一边说着,一边从药房的书架里找出一册小本,将那小册打开,拿在大白鸟面前,“风笛,念。”
“春风和煦满常山,芍药天麻及牡丹;远志去寻使君子,当归何必找泽兰。端阳半夏五月天,菖蒲制酒乐半年;庭前娇女红娘子,笑与槟榔同采莲。”风笛摇头一边念着,小脑袋一边还微微摇晃,读药诗的模样就好似得了好诗的书生,念完以后还不忘称赞几声“妙哉,妙哉。”
元子安看笑了,这风笛倒是有意思,也不知这个妙哉是夸赞诗句,还是夸赞它自己的。
“记住了,每日一滴血,一定要喂足半月,可多不可少。”叶鱼儿将短哨和风笛一并交给元子安,再次叮嘱。
“好。”元子安学着叶鱼儿的样子抬起手让风笛停在自己手臂上,又对风笛说:“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哪知风笛眼珠子一转,居然抬了抬小脑袋,回复道:“好说,好说。”
就这一句话,连跟在两人身后谨慎少言的黑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鱼儿,有一人一直想要见见你。”说笑完,正当叶鱼儿准备请辞,元子安忙拦住他。“自从你出事以后,她便日夜自责,现在已憔悴的不像样了。”那日,饮醉酒的喜鹊睡到第二次醒来得知叶鱼儿已经葬身火海,哭喊着在废墟中寻找了三天,却连叶鱼儿的尸首都找不到,从此一病不起。
叶鱼儿猜到了是谁,元子安说的正是曾经跟在自己身边一段时间,总是怕她冷,怕她热,就连走路都怕她不小心跌倒的喜鹊。“带我去看看她吧。”
在一座专门给丫鬟居住的别院中,叶鱼儿见到了面色苍白,已瘦的不成样子的喜鹊。她是不喜欢身边带丫鬟的,总觉得古代这些下人又老实又古板,带在身边也是累赘。可当亲眼看着只伺候了自己没多久,只因为自己对她好,就因为自己的死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喜鹊,叶鱼儿不禁眼中泛酸。
“喜鹊,你醒醒,瞧瞧我是谁?”叶鱼儿坐到喜鹊身边,轻手摇摇喜鹊的肩头。只见喜鹊轻轻蹙眉,一双眼皮好似有千斤一般,好半天才微微抬起。当看清眼前的人,混混沌沌的喜鹊蓦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强撑着身子慌乱的坐了起来“小……小……小姐……?是小姐吗?我找是在梦中?”
“喜鹊,你醒着呢。”叶鱼儿将喜鹊的手抚在自己脸颊上,眸子里全是温柔。
确定了眼前的叶鱼儿不是幻觉,喜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抱着叶鱼儿又喜又急“小姐!你吓死奴婢了!奴婢再也不饮酒了!小姐……”
轻抚着喜鹊后背,叶鱼儿语气温柔的安抚着这个才比自己才大几岁,却成天像老妈子一样对自己念念叨叨的喜鹊。虽然是元子安指派的人,但她对自己确是真心真意。叶鱼儿叹了口气,决定向元子安将人讨要过去。
“喜鹊,你可要好些照料自己。你瞧瞧你这身板这般瘦弱,以后可怎么照顾我?”叶鱼儿嘴上埋怨,眼是却是关切。
“小姐放心,奴婢两天就能将自己吃回来。”喜鹊听懂了叶鱼儿的话,睫毛上挂着泪珠子,心里却满是欢喜。
“你好好休息,等过些日子我再来接你。”
又对喜鹊嘱咐几句,叶鱼儿才离开。走出院子时,只见元子安从头到脚一身白,正抬着手臂与风笛讲话,心中便觉得十分有趣。
“元子安,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叶鱼儿出门前对凌阎承诺午饭前一定赶回,这眼看着快要正午,再不回去下次出门可就没这么自由了。
“我送你。”元子安知道现在多问也是白问,可又舍不得就这样将叶鱼儿放走。
“不用了,又不是见不着了。”叶鱼儿笑着伸手点点风笛的小脑袋“有它在,你能随时找到我的。”
无可奈何,元子安只好亲自将叶鱼儿送出大门,又目送许久,直到那道身影看不见了,才将满目的柔情藏进心底,他回头点点风笛的小嘴“你我可要相互依靠了。”
“好说,好说。”风笛扑腾两下翅膀,小模样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