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惜站在船头提气朗声道:“请大家先安静听我一言!”
等众人看过来,他才继续道:“我们大家连阎王道都安全度过了,此时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你说的好听,船就要沉了!怎么不怕?”
“是啊!还不是要葬身江水!”
“你拿什么让我们不怕!”
“对!”
“就是!”
……
“安静,再吵,我现在就直接丢你们下去!”秦晓诺很烦躁,都这生死攸关了还只知道说些废话,也不等她师兄把话说完。她们之前就和船家商量了一下办法,现在他师兄就是要把这个办法告诉众人,能让他们得以活命。
秦晓诺直接拔了剑,人群稍微安静下来,只少有一些轻声的嘀咕。
沈景惜接着说道:“接下来的路程水势渐趋平缓,离江越城也不远了。我们和船家商量出了一个办法能保大家一时平安,到了江越城就都能得救了。”
说完话,沈景惜看了薛晟一眼。薛晟点头,跟着就有薛家侍从抱出许多门板或者床板来。让一个船员带两个人拿一块木板。
“等下就算江水淹没腰身也请不要慌,和你们身边的船员一起紧紧抓住你们面前的木板。我们会安排人先一步会江越城找船来救大家。”
沈景惜说完,秦晓诺又凶恶的说道:“记住了!命是你们自己的,可别故意瞎折腾,折腾没了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秦晓诺最烦那种危难时刻不听别人好劝,胡乱瞎折腾的人了。把自己折腾没了,秦晓诺会叫句活该。要是把别人也折腾没了,秦晓诺觉着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了。
沈景惜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递给秦晓诺:“诺诺,我们这里就属你速度最快。你拿着这快令牌去江越城搬救兵吧。去城里孙氏商行找……”
“哎呀,师兄!还是你去吧,我身法是快,但我不熟悉路啊!要是花太多时间在找路上,那还不如你去呢!你熟,你去!”
“听话,你……”
“沈兄,晓诺说的有道理!你熟悉路,也许你去有可能还快一些!放心,我会帮你照顾晓诺的。我们等你!”
“对,快走!别耽误时间了!时间就是生命!”秦晓诺见薛晟也支持她,连忙催促沈景惜快走。
沈景惜一想也是,秦晓诺当初刚失忆时在秦家堡里就路痴的够呛。他不再犹豫,抓起一块木板扔进江中,跃身而上。回头看了一眼淹了一半的船身,又看了看秦晓诺众人,提气一掌劈向江水加速前行。
众人往着远去的沈景惜,这是他们的希望,生的期盼。
船身进水,前行速度渐渐慢了许多。众人心里都明白――船要沉了。
江水渐渐漫过众人脚背,有人开始慌了。
“慌什么慌!方法已经交给你们了,要死还是要活,自己掂量!但是你们给我听好了,自己想死的,别拖累他人!要不然,我就先一剑送你们下去见阎王!”秦晓诺气势汹汹的拔剑劈向江水,江水被这股气劲劈炸而起,溅起十多米高的水浪。
慌乱的人收神听话,秦晓诺又嘱咐带孩子的几个船员一定要照顾好孩子。几人点头应是。
等江水漫过腰身,早已准备好的木板都漂浮在众人身前。二黑是早已被秦晓诺抱放在她面前的那块木板上。
秦晓诺跃上木板:“各位,要想活命,多听船员的意见。放心,我会一直在旁边策应大家安全的。出发吧!”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秦晓诺看着这一块块木板旁搭着手浮在水里的人群。感慨这还真是一番大型的漂浮活动现场啊!
薛晟把薛乔交给两个侍从保护,他与秦晓诺木板挨在一起,也准备随时策应突发状况。
看着昂首而立不时又看下四周漂浮人群安全的秦晓诺,薛晟感觉自己从未认识过正真的她。无理取闹时的纠缠,无奈头疼时的娇俏,危机生气时的凶狠,还有此刻藏在平静外表下善良的担忧。他有些后悔当初那些对她厌烦时的恶语相向。不过还好的是这一切,秦晓诺都已不记得了。现在在秦晓诺眼里,他薛晟就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他再不能从她眼里看到她遇见自己时眼中的星光了。有些遗憾和心动是只能埋在心底深处,不能见光的……
“唉!薛晟!你要随你的木板漂去哪里?”秦晓诺又环视一圈后,发现薛晟居然任由自己木板随水漂流的都快撞上令一组木板的人了。
见喊了薛晟,他还没反应,秦晓诺只能跃身过去,一脚轻踹一下木板改变了它的方向又返身回了自己木板上。
薛晟因此差点跌下木板,连忙回过神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你可别再走神了啊,现在可是性命攸关时刻。”
薛晟不好意思的拱手道歉,称不会再犯。
漂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有些人说是有些累了,想上木板休息一下。秦晓诺只能鼓励加威吓一番,一块木板可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就这样能借着木板的漂浮力而搭手让人不沉下去已经很好了。
又漂了一段时间,这一路都还算安稳。
秦晓诺突然问薛晟道:“诶,薛晟,你说我师兄现在到江越城没有啊?”
“应该是到了吧!我们过了前面这个小弯道就能遥遥看见江越城的虚影了!”
“哦!那就好!”
只是他们不知道,沈景惜是到了江越城。可这个时候却是一条船也找不到了,全被官府征调去救灾了。江越城至下游一带也是已连下三天大雨,早就洪水泛滥成灾了。此时上游也是洪水来袭,真是雪上加霜。江越城虽地势偏高一点,但也经不住这么下雨还有上游洪水侵袭。这是最近几年来最大的一次洪水泛滥。
“找不到大船,小船也行!让人多准备绳索!”沈景惜只能想到这样办了。
曲江到江越城时一分为二,环绕城一圈又再合二为一,曲江城就像是海中的孤岛一样被隔离。
多耽误一点时间,到时候一分流,就更不好救人了。沈景惜吩咐下面的人抓紧时间,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到达上游江上。秦晓诺一行快到了……
转过弯道,秦晓诺就见江面更宽了。雨蒙蒙的江面只能看见远处一团朦胧黑影。
秦晓诺一指前方,问薛晟道:“薛晟,前面就是江越城了吧?”
“嗯,那就是江越城!”薛晟说完皱了皱眉又道:“不过,你这老是薛晟、薛晟的叫,我怎么听怎么别扭呢?好歹我也比你大吧,叫一声薛大哥就好!”
“哈哈,叫你薛大哥?哼!你以后还是我妹夫呢,我叫你大哥你受得起!”
薛晟作中箭吐血样:“你!你狠!”
秦晓诺被他的样子逗的大笑,薛晟看她笑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
秦晓诺笑够了,站直身子说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妹夫好了!这样够意思吧!”说着她还一扬下巴。
薛晟是直接黑了脸,此刻才知道什么叫不作不死。这还不如直接叫他名字呢!他假装生气,眼睛眺望着前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妹夫!生气啦?要不,叫你薛薛?晟晟?晟哥?……”
“别闹了,诺诺。情况有些不对!”
秦晓诺立马正经神色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按时间来算,此刻沈兄应该已经能调船在江上准备好营救我们这一行人了。可现在,前面连一艘船影也看不到!”
“你是说,我师兄出事了?”秦晓诺心里慌了。
“不,别急诺诺。沈兄应该没事,只是船可能……”薛晟心中有所猜测,但他不好说出来。
“诺诺!也许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前面不远江水就要分流了。”
“什么意思?”
薛晟又把情况和她解释一番。
“那我们不能再等了,现在就要把大家往江心聚。这方便等下的救援。”
两人把这番决定告诉所有人时,老船家却说分流处因江越城的阻挡会形成浪大的回水,进入那个区域会非常危险。这下可把把秦晓诺听傻了。
这样不行,那就只有将人避开那个区域送上岸。人有这么多,用轻功的话,远了会救不完人就内力不足,进了又怕有人卷进危险里来不及救。
秦晓诺和薛晟与老船家商量一番,决定还是远距离救。先救小孩、老人和妇人,其他人先由船员带领。
薛晟让薛家侍从中厉害一些的人一带二,差一些的二带一。跟着他和秦晓诺行动。薛家十二个侍从厉害的也就薛晟与薛乔身边的各两个侍从,怕是这么远距离跑两趟也就够呛了。
秦晓诺跃身一脚踢在自己那块木板上,然后一手携一个女子跃上去。
薛晟带着薛乔和老船家,薛家侍从带着孩子和一些妇人或老人。
秦晓诺在前,薛晟跟着,其余人在后。秦晓诺这块木板将是作为上岸前的最后一块踏脚点用的,所以她一直急行在前。临上岸前让她所带的两名女子帮把二黑抱上。距离差不多时,秦晓诺揽着两女子腰飞身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