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连尾巴都不曾抓住。等李柠反应过来时,已经和凌琪拖着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路。
李柠和凌琪在高铁站时分别,各自约定好来年再见,寒假常联系后便转身离开。
只是,中途李柠出现了一些状况。
在转高铁时,李同学直接出了高铁站,站在高铁站出口看着人来人往的有些蒙,所以她一会儿要怎么回去?
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怎么办?
李柠心中着急,却又无可奈何,抱着希望发了条消息给在路上一直和唠嗑的何庭,结果石沉大海。
看着自己身处的莫大的高铁站,不知方向在哪儿,也没看到工作人员。
李柠一咬牙,拉着行李急匆匆的绕了大半个高铁站,来到进口处检票、安检。期间数次打何庭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何庭的手机铃声听得人心里直发凉,也罢,都没有期望过他能一直陪着,又何谈什么失望。
坐在高铁动车上,李柠悬空的心才放了下来,目光无神地望着窗外,想起刚刚的狼狈和无助,心里又有点难受。
他为什么不在呢?!明明前一天都说好会二十四小时都在的,至少会保证她在到家这段时间都在的。
“柠柠,你坐上车了没有?”凌琪在小猪群里问着,这丫头回个家都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柠柠,如果时间赶不上,那就再买一张吧,反正离你家也不远了,才十多分钟高铁。”
看着手机里的一行行文字,李柠眸中浮现一丝温意,至少她还有很棒的朋友,不是么?
何庭再次出现时,是在晚上八点,宜城的天黑得早,此刻天空一片漆黑如墨,黑得深沉,像是要把人吸进黑色的大洞里。
手机的消息一条条过来,铃声响得很欢乐。
李柠趴在桌旁,听着铃声一直响,直到后来响得越来越慢,最后停止。
缓缓将头埋进双臂,心中疲惫不已,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他可能没有空,他不是故意的,别怪他了。
许久之后,女生把小脸从双臂间抬了起来,双眼微红,稍微抬起手把手机拿了过来,解锁。
何庭:“阿柠,你没事吧,到家了吗?”
我有事......
何庭:“对不起啊,我手机又关机了,没有看到你的消息。”
明明你的手机没有关机......
何庭:“你揍我吧,我保证不还手,我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何庭:“大哭,你别不理我,人家错了嘛。”
何庭:“嘤嘤嘤,阿柠,别气了。”
何庭:“阿柠,你在吃东西吗?”
何庭:“那你好好和家人聊天哦,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随手将手机扔在了床上,安静地窝在被窝里,思绪万千。
没事儿,她不是回到家了嘛,和他气什么,他是何庭啊,有什么是错的?
她就是累了,想好好歇一会儿,然后又精神十足、耐心十足地和他好好相处。
如此想着,眼皮逐渐沉重,合眼上便堕入无边的黑暗。
“姐,起床啦,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吃饭呢,老妈让我把饭菜都热好了。”老弟微有些陌生的声音在耳畔萦绕,把李柠从流连不舍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嗯好,知道啦~”李柠轻轻地掀开被子坐起来,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
十点了,睡了两个小时了。
吃完饭和娘亲大人回忆似的唠嗑许久,又听着老爹、老妹和老弟的询问,心中难得觉得很温馨,所谓家,就是这样吧。让你在累时、伤时,有个亮着灯的等你回来的地方,让你卸下心防和面具,淡然地停留、生活。
和家人相处良好,在娘亲大人牵扯出关于李柠的恋爱时,李同学灰溜溜地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很重大、很严肃的话题,现在还不适宜谈论。
对滴,就酱紫。
“叮咚!”
短暂清脆的消息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忽然响起。
看着消息人时,李柠心中丝毫不意外。
何庭:“阿柠,你睡了没呢?”
何庭:“理我吧理我吧,人家把糖和零食都给你。”
沉默着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气了,手指微动,“还没呢,刚醒。”
何庭:“嗯嗯,知道啦,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就知道你不会和我生气啦。”
李柠忽然想起了凌琪恨铁不成钢的一句话:“你怎么都没有脾气的,人家对你不好、你自己不开心或者委屈了,就生气啊,别理人家啊。你总是装作没事的样子,别人会不把你放在心里的。”
此刻,莫名地觉得有些应景。
嘁嘁:“那,我要是生气了,怎么办?”想了想,最终在最后加了一个“呢”字,瞬间就没什么威慑力了。
何庭:“那你会和我生气吗?”
李柠指尖微顿,回道:“不会。”只是会慢慢的失望。
或许也该开心,也许那样我就不会怎样喜欢你了。
何庭:“对呀,所以阿柠最好了,抱抱你。”
嘁嘁:“滚!”
何庭:“大哭,生气了生气了。”
何庭:“嘤嘤嘤,人家就知道柠柠会生气,人家错了嘛,眼泪汪汪。”
微微叹气,无奈地安慰到:“没有生气,要是生气就不理你啦。”
何庭:“那你都不给我抱抱。”
李柠看着那稍微有些傲娇的话语,嘴角微弯,眸中的冷意散去,浮现柔和。
嘁嘁:“抱抱你,赶紧睡吧,有点困了。”
何庭:“哭T﹏T,你不想理我了,这么早就睡觉,骗人,大骗子,明明刚刚才醒,又要睡了。”
李柠的柳眉缓缓向眉心靠近,他这是想被揍了?
嘁嘁:“我今天不是回家嘛,在路上没睡好,现在可累了。”
何庭:“抱抱你,可怜了,那你早点睡吧,我明天找你哦。”
嘁嘁:“好,拜拜~”
何庭:“拜拜,晚安啦。”
嘁嘁:“嗯,晚安。”
脸色平静地收起了手机,目光直直地落在一片虚无之中,脑中没有丝毫困意。
轻轻抬起手腕,放在眼睛处,眼中干涸微涩,心中委屈渐浓。
我该怎么样才能不怪你,又该怎么样才能不委屈不多想。
眼角的一滴清泪划过脸庞,留下一道清浅的痕迹,第二滴、第三滴纷沓至来。泪水渐渐濡湿了柔软的枕面,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唯有轻微的啜泣声入耳。
黑夜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把人内心的微弱情感瞬间放大到无处安放,只能尽力宣泄。待到黑夜离去,光明到来之时,便又重重武装自己,变成无事发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