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痛声震天!
室外,哭声抢地!
半晌,老鸨面无表情的打开门,低头一看,随即一脚踢翻了跪在门外妆容花成鬼一般模样的遥儿,接着,带着一群打到手麻的打手摇摇摆摆、风情无限的下了楼热情的招呼起客人来。
遥儿望了一眼远去的人,随即抹了一把泪,急忙弯腰爬了进去。
望着全身皮肉乌青,鲜血染尽衣衫的料峭,瑶儿手足无措的嚎哭着,呜咽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被一顿惨打的料峭,几近昏厥,却依然一脸的风轻云淡道:“遥儿,我不过几日就脱离苦海了,接下来就要飞黄腾达了!”
瑶儿哭的更凶,只当她被打的濒死,魂魄欲散,尽说些胡话了。。。
料峭尽全力抬起手来,抹干她脸上汹涌的泪水,道:“扶我上榻,我还要话要交代与你!”
遥儿环起她的胳膊艰难的朝着榻上走。
料峭重重躺下,全身的骨头散架一般,疼痛如水蛭百孔不入,叮咬着神经,嘴角处已经渗出猩红的血丝。
遥儿拉着料峭无力垂下的手,抽泣道:“你若服软求饶,风姨下手还会轻些,你一向要强,可现在不是要强的时候,命都没了,还谈什么铮铮傲骨?!”
料峭微微一笑,道:“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我对自己下不了如此狠心,只能让别人做,并且,没人做的比风姨还要完美了!”
遥儿呜呜咽咽道:“你胡说什么,越说越糊涂了!”
料峭微微抬手握住她娇嫩的手道“遥儿,帮我一个忙?”
遥儿道:“你尽管说!”
料峭果决道:“传出风去,就说逍遥楼头牌花魁前日逃跑,现如今被抓,已被打的仅剩一口气,可还想要还一位贵人的荷包,从此便了无牵挂了!”
遥儿虽迷惑,不过她知眼前的料峭一直是有主张、强势花魁。
六年前自己被赌博成性的父亲卖到了这逍遥楼,初来乍到,被强行拍卖了x夜,百两银子,到死她都会记得。
事后,她一心寻死,企图用绝食来了断余生,一片黑暗之中,是身着锦衣华服的料峭迈着莲步,停在她的面前,问她,是否还有遗愿或是未完成的事情!
当时的自己望着死牢一般的屋子窗缝中一缕阳光照入,哽咽道:放不下娘亲。
料峭扬起精致的脸蛋嘲笑了好大一会才郑重其事的告诫自己,虽身子破,但终归要破的,给一个人或是给无数人,没什么大不了,这些肮脏与罪恶是这个世道给的,与自己又何干?以为一死百了?不过是让活着的人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苟且偷生的度日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娘亲有个盼头。。。
可自己受不了潮水一般的折磨,料峭则是俯下身,垂下满头的珠翠,捏着自己的脸道了句:越贵的女人越难得到!能碰花魁的男人屈指可数!高高在上不说,还可以攒下千万的银子,不出十年便可换来自由身!
就这般,自己跟在摇曳着身姿的料峭走出了小黑屋,洗净了脸蛋,狠下心细细打扮起来!
简单算算,自己已经来了这逍遥楼六年了,凭着小巧可人的脸蛋,以及还算丰满的身躯,已攒下九成的赎身钱两,再有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出了那扇朱门。
纵然走出以后身无分文、遭人指指点点又怎样?
能与娘亲团聚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遥儿翻看着骇人的伤口,抽泣不止。
料峭温柔道:“遥儿,你听我说!”
“嗯!”
料峭认真道:“我这里有积攒多年的数箱金银珠宝,全部兑换成了银票,已让人偷运出去,就藏在你家后山上的一颗百年槐树之下,你出去与你娘带着银票远远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但你不能拿我的银票赎身,防止风姨怀疑!我估摸着,你这六年赚的差不多了,再有个一年半载你就可以赎回自己的身子了,所以。。这段时间你无需顶撞,本本分分做你的新晋花魁!还有。。。李长秋想要娶你为第九房妾室,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他的家就是个老虎笼子,你只能是个待宰的羔羊,去了,迟早没命!反倒是那个意气风发与你秉烛夜谈的书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倒希望他一辈子中不了状元,这样他对你心不会有太大变化,若他一朝青云直上,谁也说不准他对你的态度,你若嫁给他,莫贪图正室,他若被人指指点点,时日一长便会厌倦了你。。。所以,凭你的本事做个与他若即若离、偶尔让他尝鲜、让他y罢不能的妾室,比什么都好!这样才能长久的吊着他,接下来,给他生子是你最重要的事情,母凭子贵,好好教导,想必你在家中的地位也好些!”
遥儿复又痛哭起来,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娘亲再也没有一个人为她这般了!
料峭忽又想到一事,抱歉道:“遥儿,还有一件事,是我做的!分别之际,我想告诉你真相!”
遥儿擦了擦泪水,道:“什么?”
料峭紧紧握住她的手,坦然道:“你那个好赌的爹,在“金涌楼”,与人斗殴,被人挖瞎了双眼。。这,是我派人做的!”
瞬间,遥儿目瞪口呆,一时僵住,满目的惊愕。
“遥儿,抱歉,我这样做,也是怕你出去,你那个无良的爹又把你卖进来,所以。。为了让他彻底戒赌,我托一个客人,故意挑事,挖了他的双目!”
无声无息的泪水冲着双眸,滴在怀中之人的玉靥之上。
料峭艰难的举起双手,欲要给她拭去这一段苦涩愕然的泪水。
遥儿见着伸来的手,一把握住,紧紧放在自己的胸口,顺势将她搂入怀中,柔唇覆在她的乌发之上。
这回。。。挨到料峭满目的错愕!
半晌,她才缓过神来,笑嘻嘻道:“遥儿,如你有这个心,那你就等我,谁也不要嫁,等我飞黄腾达了,回来接你!”
遥儿紧紧拥着伤痕累累的人,破涕为笑道:“说什么傻话呢~”
“我说真的,但前提,你得帮我造势!”
遥儿松开她,疑惑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料峭安然的躺在她的怀中,惬意道:“我想当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