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甫和李斯前来惊鸿苑就直奔顾杏儿的院子而去,这消息很快就被秋媚知道。二人一确认李斯就施展了混虚步法前往秋媚的院子捉人。
李斯的步法乃是他师傅第二代鬼谷传人李四的绝学之一,纵使是赵甫与他相交多年每次施展时也都看得眼花缭乱,一瞬间便不知其所踪。
没想到就这二人还是铺了个空。“诶,你可知道这秋媚去了哪里?”赵甫赶到时李斯已经在询问。秋媚虽然已经在二人来之前逃走,但是她的丫鬟还在。
“媚姐姐她,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事,但没说去了何处。”赵甫蹙眉不语,想到什么突然出声,“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果然,一炷香之后二人在刑部衙门,衙门大开无一人守卫。赵甫飞快冲向停尸房,在那里,看到了秋媚。
“秋媚!你果然在这里。”赵甫率先推开门,看到那秋媚正瘫坐在地上,她一身素白布衣打扮全然没有平日里娇媚动人的姿态,但是二人都不得不承认这秋媚的姿色的确过人,即使如此,她那双水眸晶亮,柳眉弯弯,肤色似雪,一袭布衣,更显似水柔情。
她的怀里抱着一女子,二人都猜到了怀中的女子就是那第二具被发现的女尸顾杏儿。秋媚听了赵甫的话没有惊慌反而泛起微微的笑,目光缥缈,“既然我决定来了这里,变没打算平安走出去。”
“当然,你知道,顾杏儿在这里,你便走不到哪里去,你既然为了她杀人,那么定是与她相交匪浅,秋媚,你此番实在太过糊涂!”赵甫有些惋惜,这秋媚既然能自己为顾杏儿报仇说明她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杀人偿命,与那无赖一命换一命为免可惜!
秋媚听了赵甫的话,面上却没有丝丝波澜,她只是抬起头来盯着门口,似乎还在等着什么。
“既然已经确定杀人凶手是她,那就先讲她关进大牢等候大人审问……”赵甫对李斯命令道。
李斯点头叫了候在外头的两人进来。那两个衙差走近秋媚,想要将她收押,没想到那秋媚衣袖一摆一一名衙差竟然被卸了力气,“你!”
赵甫见状上前亲自捉拿秋媚,没想到秋媚抱着顾杏儿也在赵甫手中周旋了片刻。
李斯在一旁看得清楚,那秋媚的招式似乎是“眉间一刀”,但是却刀刀走偏,这秋媚没有想逃走的意思,那么她不愿被收押是为何?
十几招之后秋媚被赵甫拿下,一声惊痛响起,是秋媚被赵甫卸脱了关节。
“带她下去!”刚才的两个衙差给秋媚上了镣铐,准备带下去。
秋媚抿唇一笑,笑容灿烂叫衙差晃了神,“你终于来了!”秋媚等到自己要等的人,心情格外的开心。
赵甫冲院子里看去,来的竟然是张大人。“大人!”众人抱拳推开一路,张大人从中间走到秋媚的面前。
“你的字条,是什么意思!”张大人沉声质问。赵甫从来没有见过张大人的脸色这么差。听张大人的意思莫非这秋媚对张大人做了什么事情。
“哈哈哈……张国彦……你也知道恐慌了,江湖之事,一报还一报!你杀我全家,害得我们自小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终于也让你尝到这番滋味了……哈哈哈。”方才秋媚眉间的神伤一扫而空,脸上浮现大仇得报的恣意。
“咔哧——”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秋媚的手居然忽然缩小,从镣铐里轻易便拖出。赵甫担心秋媚会对张大人不利,同时一掌打过去。秋媚一下子被掀翻在地,滚了几圈,正好滚到了顾杏儿的尸体旁边。
那秋媚看到一旁的杏儿的尸身,缓慢地朝她爬去。
就在众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张大人和秋媚的时候。一个白衣女子同一个少年组合也不请自来,李斯分神看向院子外头,快步闪身出去,“你们怎么来了?“师兄,我们来此有个消息要告知你……”
李斯听完二人的消息。明白了为何张大人会那般着急地出现在这里,还有为何张大人不敢轻举妄动。原来那秋媚狗急跳墙,利用张府二太太的事胁迫她在“常乐寺”对张府众人下手,本来张府二太太依着她的指使把众人迷晕,而秋媚早前安排在“常乐寺”人,负责纵火烧死张府众人。但却是在放火的时候,被正好在“常乐寺”的白衣女子和少年抓获,众人被救下。
醒来之时张府女眷都被绑在一间禅房内,受了惊吓,所以张府老太太下令即刻返回。
“大人,我收到朋友传来的消息,老夫人他们无事平安,已在返回的路上。”张尚书听了李斯带来的消息,心下安定了下来。
看着已经抱起顾杏儿的秋媚道,“秋媚!你的计划已经落空,你还不束手就擒?”那秋媚听了张大人的话立刻摇头狠狠地瞪向张大人:“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切都计划好了……你要为你当初做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天地不仁!你这等狗贼居然得不到报应!”
张大人这才有心思弄清楚情况,“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张某虽然位居尚书,但多年以来从未以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利益。”
那秋媚脸上万分愤恨,“张狗贼!你可记得钟山‘阴风寨’阴氏一族?”张大人听到这里身体一震,神情恍惚。似乎确有其事。“原来,是你。”张大人在秋媚的脸上细细地瞧了一番,没有反驳什么,反而是缓缓说了句,“你……很像你母亲!”
阴风寨,赵甫知道,就是在当年阴风寨剿匪之时,张大人的胞弟葬身火海,阴风寨的匪寇皆被悉数清剿。张大人为百姓的安稳立下大功。万民请命为张大人求得皇上嘉奖。
难道,当年这件事有什么内情?
张大人只是这么感叹的说了一句,然后开口一脸痛惜地对着侧身无力地依靠在桌脚上的秋媚说:“你当真不该做下这些错事……你父母在天之灵一定是希望你们逃出去之后,能平平安安地生活。”
张大人见秋媚仍然一脸的仇恨,不欲再多说,向赵甫摆了摆手,“赵甫,带她下去,押后审理!”说完也不看在场所有人的反应,提步离开。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鸣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心酸哀戚的腔调响起,秋媚突然唱了一句,让众人惊诧了一瞬。连张大人也愣在了门口。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慷慨悲歌,层层蓄势,似是要凄厉控诉什么。
“当年之事……实在……无奈,但,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父母的事!”张大人顿步,斜过头来道出这句,长长叹息一口气,快步离去。
秋媚的声音停住。
她信了。自己的境地如此,他没必要撒谎。
罢了……罢了……她太累了……咬碎口里的毒物,收了收抱紧顾杏儿的尸体。
姐姐实在是太累了,妹妹……她抚了抚顾杏儿的脸,脑中不断回想起年少之时,她背着顾杏儿由娘带着一起采菌菇的场景。而后闪过的是阴风寨的那场大火,她带着杏儿躲在后山的崖壁上,听着那一阵阵惊天的惨叫……娘!爹!娘……而后是无数的胆战心惊与仇恨难眠的日日夜夜……杏儿被那无赖所害……计划落空……她真的好累啊……
秋媚抱住顾杏儿的身子倒在一旁,众人才从那凄厉的腔调中回过神来。
秋媚已经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