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笙的大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散落的长发。
对她，他总是那么的温柔。
顾眠没说话。
但是她回忆起，这是顾柏临死前，最大的心愿。
“可是，我做不到啊……”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哪里还能开心得起来。
只有在霍笙身边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宁。
对顾眠来说，外面全都是风风雨雨。
只有霍笙这里，是个晴天。
霍笙的声音很轻：“顾眠，有我陪着你，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真的吗？”
顾眠又觉得困了，声音越来越细，但还是落在了霍笙的耳中。
“真的啊。”他回答。
霍笙感觉自己腰上的双手力道松了一些。
“嗯……”她轻轻应了声，随后靠着他就睡着了。
霍笙没动。
这样她能睡得舒服点，安稳点的话，他就不动，绝对不会打扰到她。
这些，顾眠都不知道。
她看得到霍笙的付出，却总是不知道他瞒着自己的事。
但顾眠知道，霍笙远比自己清楚的，要对自己付出得多。
越是这样，她越是愧疚，可在他身边，也越是安心，对他越是依赖。
她知道自己太过分了。
钟肃来敲门的时候，霍笙仍然一动不动，甚至也没有说话。
顾眠睡得很浅，他怕自己即使不动，一出声，就把她吓醒了。
她太累了，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能睡多久就睡多久。
好在钟肃很懂他。
敲了三声后，等了几分钟，没听到动静，便没有再敲，直接下楼了。
现在对霍笙的来说，有比他说进度更重要的事情。
何况，他要汇报的只是例行的一个进度而已。
对于查出所有事情的最终真相，还差那么一点点。
有个重要的证人，他找不到。
他上楼没一会儿就下来了，薛子琰正在玩消消乐游戏，见状，扬眉。
“什么都没说？”
“没空。”
钟肃走过来，拿过茶几上的笔记本，继续敲敲打打。
对于那个关键人物的线索，他至今没有头绪。
他只知道，那人确实还活着。
不过，他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薛子琰一边玩消消乐一边凑了过来。
“霍二少现在陪着顾眠，一时半会儿没空听你唠叨，你不如休息一下啊。”
钟肃头也不抬：“休息什么？”
“作为霍笙的私人助理，你会不会太忙了一点？”
霍笙经常出去体验各种职业生活，有事都交给钟肃。
他比谁都忙。
满世界地飞。
这边忙完那边就有事情接上，好像永远都没有假期，不会停歇。
像个陀螺一样。
铁人都没有他这么强悍的能力。
钟肃却没有表情，也满不在乎。
“霍爷给了我新生，让我有机会变得这么有用，为他做事，再忙也心甘情愿。”
薛子琰闻言，无趣地撇撇嘴：“我知道他是你救命恩人。”
他嗤了声：“说来也奇怪，霍笙这个万年冷血动物，当初居然会随手把你救了。”
“缘分吧。”
就算提起自己的过去，钟肃也没有反应。
也许是新生后，过去都不重要了。
但也许是，过去太不堪，他不愿意提起。
薛子琰想，不管是哪一种，他也不该不识趣地继续提起。
“哎，你有想过，以后霍笙要是让你退休了，你要做什么么？”
这个问题……
钟肃：“没想过。”
他回答得非常干脆。
就像以前他每次问的时候，总是没有一丝犹豫。
他的未来，好像都只有为霍笙办事这一个目标。
再也没有其他的。
薛子琰应了声，就没有再问了。
但是，他看着消消乐游戏的通关界面，半响都没有摁下去。
这傻子，不会为自己的未来想，也没有把别人都纳入自己的未来里。
顾眠在霍笙怀里，睡了几个小时。
这一次，睡得比较安稳了。
虽然好像睡梦中依然不太愉快，眉头始终蹙着，却是好多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感觉精神也好了一些。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在霍笙怀里。
顾眠一怔。
她连忙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你……”
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迷迷糊糊中记得，自己睡着之前，就是这样抱着霍笙的。
现在醒来，她还是这样抱着他。
自己睡了多久？
他又这样抱着自己多久了？
霍笙稍微动了一下自己酸麻的身子，不动声色。
“醒了。”
“嗯。”她点头，盯着他。
“睡得好吗？”
“还好。”
“那就好。”霍笙淡淡笑了一下。
顾眠抿了抿唇，问：“阿笙，你累不累啊？”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会累？”
“可是……”
霍笙缓过来一些，抬起头揉了揉她的脑袋。
“睡醒了，饿不饿？”
顾眠这一觉醒来，感觉好多了。
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才想起自己大概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
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要说什么，听什么。
更不要说还惦记着吃口饭。
顾眠诚实地点头：“饿了。”
“我让钟肃把饭菜热好送上来。”
“钟肃……还会做饭吗？”
“会。”
顾眠想象不到那个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男人做饭会是什么样子。
霍笙轻笑一声，说：“钟肃的手艺不错，薛子琰口味很挑的人都对他做的菜赞不绝口。”
“真的吗？”顾眠感叹：“感觉他好厉害的样子。”
他是霍笙的私人助理，听说很多重要事情都是他在处理。
还有调查的事情，他好像什么都能查出来。
又会做饭。
不愧是霍笙的人。
霍笙那么厉害，他的助理也很全能。
顾眠每次都会想，为什么像霍笙这么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好男人，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她这么不好……
霍笙给钟肃打了电话，没多久，钟肃就把饭菜送了上来。
两人份的。
因为顾眠多久没进食，霍笙比她要更久。
为此，顾眠感到非常愧疚。
“阿笙，我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这么糊涂，又不吃饭了。”
自己吃不吃不重要。
关键是，她不能让霍笙也陪着她不吃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