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住院了,但并不是因为摔伤。送到医院后经过细致的检查,医生发现她严重的营养不良,经过一夜的劳累之后,所有病症都发作了,需要长期住院治疗,否则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而她摔下山洞的时候,站在洞里的李越正好接住了她。
但李越接住秦羽的时候,脚底滑了一下,造成粉碎性骨折,因此李越也住院了。同在洞里的陈志山则因为体虚无力,一直都坐在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上求救,因此“幸免于难”。
李越和秦羽都住进病房安顿下来之后,黄佩才带人来了解当时的详细情况了。在黑钻酒店的时候,李越、陈志山和方珊他们三人都在,唯独只缺秦羽,但后来“深山搜救”的时候秦羽有又参加了,所以他们四个人都算是目击证人,或者说是知情人,因此黄佩把他们四人集中在一起做调查。
在此之前,黄佩已经从其他警员口中得知案发时现场又出现一个黑衣人,并且是黑衣人救走了姜飙。而上次鹰嘴峰事件中黄佩他们在追捕黑衣人的时候,姜飙也出现了。仔细回想,当时的撞车事件,应该是姜飙在为黑衣人的逃跑争取时间;再加上这一次的事件,黄佩几乎可以肯定,鹰嘴峰事件中出现的黑衣人和这一次出现的黑衣人是同一个人。换句话说,也就是姜飙和这个黑衣人是同伙。更进一步的推断,姜飙不仅是姜丽华案的重大嫌疑人,同时也可能是蜈蚣案的凶手,或者至少是参与者之一。
因此抓捕姜飙成了目前的重中之重,在到医院来之前黄佩已经申请了全国悬赏通缉令。现在她想从李越他们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李越他们被抓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过什么人?是否有黑衣人的线索?
但面对黄佩的询问,李越和陈志山他们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从被抓到发现自己困在山洞中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他们甚至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深山的山洞里的。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陈志山也看到了黑衣人,并且基本确认是个瘦高个的男人。这一点可以证明黄佩的推断完全正确,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看到过这个神秘人物的正脸。
询问之后,黄佩焦虑的说:“不行,这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尽快找到个神秘的黑衣人!”
李越说:“再遇到他,我还能闻出他的气味。”
“这我知道。但你现在的任务是要尽快的恢复健康!”说完,黄佩收拾东西打算回警局。这时她的手机急促的响起,接通电话后黄佩和电话里的人嗯嗯哦哦的说了半天,到挂电话的时候的脸都绿了,猛然一阵咆哮之后,抬脚把一张塑料椅子踢得粉碎!
“师傅,您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吗?”被吓呆了的李越小心翼翼的问道,和黄佩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还从没见过黄佩发这么大的脾气。
黄佩叹口气,点燃一根烟后看着李越说:“你估计得坐上轮椅跟我走了,老城区的一间出租房里又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叫做朱成鹏,是外地来本市打工的,我们必须立刻赶过去。”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走!”李越完全不顾自己有重伤在身,自己推着轮椅就出了病房。
死掉的朱成鹏,男,30岁,单身。生前在一家房屋中介公司当主管,业务能力很强,月收入大概在八千左右,在鹰嘴市也算得上是高收入人群了。据他的同事说,他死前一个小时还在公司上班,后来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叫他去相亲,他当即就跟公司请假,还跟同事开玩笑说:回去换衣服之后就去见未来的老婆。谁也没想到他没见到老婆却见了阎王爷。
案发现场的情况和朱成鹏同事介绍的情况基本吻合。朱成鹏死在卫生间的坐便器上,排便的同时他还在捯饬自己的头发,身上穿的则是一件崭新的西服,遗体的面容上还带着笑容。其它的,现场勘查人员和法医都没有任何发现,几乎和沈进的案发现场一样。
沈进,死在姜飙家里。按照常理来说,凶手绝不会在自己家里杀人。因此一直以来,黄佩他们都不认为沈进是被姜飙杀害的,同时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证明沈进案和姜飙有关。但是沈进的死亡现场和姜丽华的死亡现场又几乎一模一样,现在又查明姜飙是姜丽华案的重大嫌疑人,那么沈进的死和姜飙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在姜飙逃走之后,黄佩开始朝这方面思考了。
然而现在,又一起和沈进案类似的案件发生了!怎么解释?是姜飙和他的同伙回来做的?黄佩不相信姜飙有这么大的胆子,即使他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呢?他们杀朱成鹏又有什么目的呢?这完全不符合罪犯的犯罪心理啊!因此,黄佩在心里再次认定,沈进案以及目前的朱成鹏案和姜飙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李越却推翻了黄佩的推论。在朱成鹏案的案发现场,李越闻到了那个真正的“特殊气味”,也就是出现在吴霞案、蜈蚣案和鹰嘴峰附近的气味。而蜈蚣案很有可能是黑衣人伙同姜飙干的,因此,根据出现在现场的气味来判断,李越认为朱成鹏案就是姜飙和黑衣人干的。
“可是,全城监控得这么严密,他们怎么可能回到城里来作案?”黄佩反问道。
李越想了想后说:“师傅,我觉得这些案子不能用常规的思维来思考。”
“继续说。”黄佩点头道。
李越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现场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痕迹,我们甚至连一枚完整的脚印或者指纹都提取不到,如果不是姜飙在沈志明家留下的气味,我们可能到现在还毫无进展。所以我认为,这些案件发生的时候,凶手根本不在现场,他们应该是设置了什么巧妙的杀人机关。”
“杀人机关?”黄佩重复了一遍之后,摇头说道:“这一点我其实也想过,但是你要知道,古今中外所有的杀人机关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血腥残忍。杀人机关要么是通过机关控制利器杀人,要么是毒气杀人。利器杀人就必然见血,毒气杀人身体会留下线索;有极个别的案例是利用猛然出现的诡异物体把人吓死的,比如针对胆小的人设置的鬼怪等等,但这一类人死后瞳孔都急剧放大,面部表情极度恐惧。可是你看看朱成鹏的样子,他死的时候还在笑呢!而且死者家里所有物品都是正常的,根本看不出有设置机关的痕迹,因此目前没有证据能支持你的推论。”
李越皱着眉头说:“可是,目前的案子到底要怎么解释呢?假如您的推论成立,而姜飙他们又无法进来杀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鹰嘴市还藏着一个神秘的杀人狂魔。”
“对,一定还有一个更神秘的人物没有浮出水面,我甚至觉得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只是冰山一角。”黄佩微微点头道。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黄佩说:“你之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宋代的《洗冤集》里面有一句名言:被害者的遗体一定会告诉我们死亡的真相。所以我们应该找死者的遗体要答案!回去,重新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