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佩跟着副局刚刚到政法委办公楼下面,李越就打来了电话,说有群众来提供线索,一定要当面和她黄队长说。
黄佩无奈,只得辞别副局,坐车回局里。
来提供线索的,是鱼湾村那个之前和黄佩他们聊过天的老人。
“老人家,你怎么来了,你孙女还好吧?”黄佩看到老人就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关切的问道。
“好好好,今天就是特意感谢你们的!”说着话,老人的眼泪就下来了。
黄佩抽出纸巾递给老人,同时愧疚的说:“怎么受得起呀,都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才让你的孙女受了那么多年苦,我们对不起你呀!”
“别这么说,猫虽然能抓耗子,但是耗子会打洞,猫也没辙呀!”
老人形象的比如把黄佩他们都逗乐了,黄佩一边笑一边掏出烟递给老人一根并帮他点燃,随后问道:“您今天来是发现了童观的什么线索吗?”
“嗯,对!我是受我们全村人的委托来找你的。”
“替我感谢大家。具体什么情况,您跟我说说吧。”黄佩坐在老人对面,拿着笔准备做记录。
老人说,洪水之后,村里的人都感觉狼的尸体来得怪异,因此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就沿着洪水流过的地方去查看,想找到狼窝,并且把狼全部灭掉。没想到最后竟然在湖边决堤的地方发现一个洞穴,洞里面好像是个地下河流,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当天的洪水之所以特别大,是因为地下河的水位也暴涨,冲破地表涌了出来,而狼估计就是从地下冲出来的。
有了这个结论之后,村里的老人顿时就想到了几十年前解放军剿匪的事情。
当年,国军败退小岛之后,遗留在湖头县的一个团就进山成了土匪,这群土匪为了抵抗解放军的围剿,在山里挖了无数的地下隧道,隧道和地下溶洞、地下河相连,纵横交错,据说一直延伸到两百公里外的鹰嘴市,那些土匪就像老鼠一样,每天都在地下溶洞里生活。解放军花了两年时间,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都没有把那股土匪剿灭。而土匪则利用隐藏的这段时间,在地下溶洞里训练野狼,晚上的时候就放狼出来攻击解放军,当时解放军可是被这些狼害惨了。
最后解放军只得暂时退守湖头县,并且暗地里安插卧底到土匪里,前前后后,花了三年多时间才把这股土匪剿灭。土匪剿灭之后,解放军根据卧底画的示意图,把山里的隧道都炸了。但是后来,有几个投降的土匪说,解放军炸掉的隧道只是九牛一毛,很多隧道只有几个土匪头子才知道,而且里面还养着很多狼。
“也就是说,当年的那些被驯化的狼,一直在地下生活,直到最近才被发现,对吗?”黄佩惊讶的问道。如果真的有错综复杂的地下隧道,那么之前很多无法解释的问题就都可以解释了。
老人说:“我们想应该是的。而且,当年的土匪头子,就是那个国军团长,他也姓童,当时人们都说他是打不烂的童老虎。”
黄佩皱着眉头说:“你的意思是说,童观可能是童老虎的后代,现在又控制着山里的隧道危害百姓?”
“嗯,应该是的。村里很多老人回忆说,童观和当年的童老虎长得很像。算算时间,童观应该是童老虎的孙子。”
李越插话问道:“他在你们村里呆了这么多年,你们就没有怀疑过吗?”
“嗨,怀疑啥呀!他爹是六几年从外地逃荒到我们村子的,那个时候童观还没出生呢!那个年代,人饿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谁会管他一个外来户呢!后来童观他爹又靠着一身的牛力气和聪明的头脑,帮村里做了不少好事,所以更加没人去追问他的来历了!然后就改革开放,政策越来越宽,童观的老子出门做生意,童观也参军了。九十年代初,他们家可是我们村的模范家庭呢!”
“这才真是叫养虎为患呢!”
“唉,谁说不是呢?世事常变,谁会想到会变成这样呢!”老人叹了口气之后,又掏出自己的烟准备抽,李越顿时拦住老人说:“来,抽我的,我这个好抽。”李越把一包黄鹤楼1916塞进了老人的口袋。
送走老人后,黄佩他们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们掌握了更多关于童观的资料,对于抓捕童观有很大的帮助。忧的是童观不仅有纵横交错的隧道作为藏身之处,更可怕的是他们有驯化狼作为先头部队和警察对抗。当年解放军都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基本把土匪剿灭。现在想用较短的时间把他们消灭,难度可想而知。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阻碍,那就是童观他们手里有大量的老百姓作为人质,即使找到了童观的据点,也不敢强攻。
思考再三之后,黄佩认为这个事情非同小可,必须立刻向上级报告,请示上级的意见。同时黄佩指示李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黄佩去找领导后,李越也出警局去陈志山家了。
陈母成了植物人,秦羽又死在陈志山的怀里,此时的陈志山还不知道痛苦成什么样子。作为朋友,李越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陈志山。
最好是能和他一起喝几杯。
提着酒菜来到陈家的时候,方珊刚刚给陈母把前两天买的新衣服换上,而陈志山则在厨房里无精打采的做着晚餐。
“别做了,我带了酒菜来,到院子里一起吃一点吧?”李越站在厨房门口对陈志山说道。
陈志山冲李越微微一笑,说:“谢了,正好想喝几杯。”
收拾妥当,三人在院子里围桌而坐。两天前,陈志山、赵九能和方珊就是坐在这张桌子上为赵九能终于找到自己人生的另一半而欢庆。两天后的今天,陈志山、方珊和李越又是坐在这张桌子边,但此时,他们三人脸上都没有笑容,他们都在为秦羽的死而难过,在为命运的无常而叹息。
“来吧,我们为秦羽干一杯!”沉默许久,李越举起酒杯对陈志山说道。
陈志山拿起杯子和李越碰了一下后,没有喝,而是把杯子举在空中,严肃的对李越说:“兄弟,虽然我们以前有些误会,以后可能还会有冲突,但是,我们曾经共过生死,算得上是生死兄弟,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无论如何不要放过隐匿在山里的那帮禽兽不如的混蛋!”
李越重重的点点头说:“放心吧,这件事不用你跟我说。其实,今天到这里来,我就是想跟你们说说心里话。”
方珊举起杯子跟他们两个碰了一下后说:“有话喝完这杯酒我们再慢慢聊!”
一杯酒尽,李越放下杯子,掏出烟和陈志山一人一根点燃,随后说:“你们大概知道,在山中的李家镇上,我算得上是个富二代了,本来我可以在家里安稳的过日子,但是这帮狗东西非要把我向往的生活打破,非要夺走我心中的最爱,所以我必须跟他们干到底,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跟他们干到底!”
“粉身碎骨?没有那么可怕吧?”方珊惊讶的问道。
李越摇摇头说:“这种事,谁知道呢!我是不怕死,可如果我死了,家里的老人估计也活不成了。我不放心他们呀!我爷爷八十多了,我父亲也五十多了,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后代,其实我真应该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给老人们尽孝,可是现在我只能选择去拼命!”
陈志山拍着李越的肩膀说:“兄弟,别想太多,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帮你。无论以后我们的关系会变成怎么样,只要活着,我们就会尽一切的努力照顾好你的家人!”
“对,我也会!我从小没有了父母,是街坊邻居把我养大,所以我更应该回报大家,回报这个社会!”方珊也动情的说道。
李越扔掉烟头感激的说:“谢谢,谢谢你们!走出大山,认识你们这些朋友,可以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收获之一。”
“彼此彼此!来吧,我们三个再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