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寒霜走到柜台前，平时冷漠的脸庞露出一抹笑意，轻轻喊了一句。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颜如意抬起头，站了起来，笑着问“队长，来喝酒的？”
“算是吧，拿一瓶葬花吟。”
颜如意转身从酒驾上拿下一个酒葫芦。每种花酒的装盛容器都不同，一是为了方便识别，而则是针对每种花酒特性的选择。对颜如意的招牌花酒-葬花吟来说，传统的酒葫芦是最好的容器。
“一起喝吧。”颜如意目光示意寒霜右手边角落里一个无人的桌位。
“好。”
看见老板娘竟和一个男的在一张桌子上坐下喝酒，酒吧内的所有酒客都大为吃惊，十分好奇这个男的是何身份？他们都是这家酒吧数年的老顾客了，他们可以肯定，这个男的并不是这里的酒客。
寒霜和颜如意面对面坐下，寒霜将红木托盘里倒盖的酒盅拿出两个，反过来，在自己和颜如意面前各放一个。
“啵”颜如意灵活地用仅剩的右手拨开葫芦塞，拿着葫芦先为寒霜斟酒。
粉红色的酒水从葫芦口流出，正如桃花的颜色，一股淡淡的清雅香味混杂着几分酒味弥漫开来，瞬间赶走了四周其他的气味。
“上次你有人命关天的事去处理，我才没有留你。今天你既然来了，那想必案件已经解决了。这么多年没见，我们可得好好聊聊天。”
“好。”寒霜拿起酒盅，答应了，然而前者下一句让他十分尴尬。
“听说你破了处子之身，对象还是那位冷若冰山的院长大人，真的假的？”
寒霜差点把喝下去的一口酒喷到前者脸上，干咳两声，咽下酒，一股淡雅芬芳在他口腔内回荡，甘甜之后是苦涩，回味无穷。
寒霜放下酒杯，低头看着酒杯，露出苦笑，说“那是一次意外。”
“我还以为只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唉，纯情小处男一去不复返喽。”颜如意拿起酒盅一口喝完，一脸唏嘘。
“你还说我，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处吧。”
颜如意不屑地说“处怎么了？谁让老娘碰不到能够征服我的人，当初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表白还被拒绝了。”说完颜如意目光幽怨地看着寒霜。
“没办法，你也叫我纯情小处男了。不爱就是不爱，而且我们做知己更好，不是吗？”
颜如意冷哼一声，说“放屁，要不是这里有人，你现在已经被老娘扑倒了。”
“这酒盅太小了，我去拿两个大的。”颜如意起身朝柜台走去。
寒霜对前者那句开玩笑的话没放在心上，前者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一口喝完酒盅里剩下的酒，不由回忆起了当初的峥嵘岁月。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句话还真是处处适用啊！
颜如意钳着两个八角玻璃酒杯回来了，啪地放了一个在寒霜面前。
酒吧里的酒客们看着葫芦口不断往玻璃酒杯里流下的酒水，整个人都在颤抖。太奢侈了，太奢侈了，竟然用那么大的酒杯！他们心里浮现同样的想法，但是晃了晃手边的酒壶，所剩无几，打消了念头。
“你呢？还习惯吗？”寒霜瞅了瞅颜如意空荡荡的袖子。
“刚开始有点不习惯，毕竟少了一只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习惯了。”
“有过抱怨吗？对这种结局。”
“没什么抱怨不抱怨的，身为检察官，我这种结局也算不错的呢，光荣下岗，身居后方。平时酿酿酒，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挺悠闲的。”
“这么多年你一直是一个人？”
颜如意狠狠瞪了寒霜一眼，对他的这个问题表示气愤，说“罚酒。”
寒霜苦笑，一口闷完大半杯的葬花吟，对不远处的酒客们造成了毁灭打击。
一个男酒客突然拿起酒壶就往嘴里倒，一口气喝完后起身离开了酒吧。眼不见为净，那场面对他这种每天一小口一小口嘬完一壶花酒的人来说太沉重了！其他酒客也纷纷效仿，酒吧内转眼间只剩下寒霜与颜如意两个人。
“现在这里没别人了。”寒霜打趣道。
“你以为我真不敢扑倒你？”颜如意装作凶狠模样，让寒霜觉得煞是可爱。
面对寒霜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颜如意最终叹了口气，败下阵来。她拿起酒壶为寒霜一边倒酒，一边问“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你问。”
“你和院长大人那个的时候，她是处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切，我这叫懂你。知道你会告诉我什么，不会告诉我什么。比如我问你脸上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你肯定不会如实相告的，对吧？”
“知我者莫过如意也。”寒霜笑着说，拿起酒杯举杯。
两个人碰杯，饮完杯中酒。寒霜说“她也是第一次。”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按照院长大人的性格，玷污她清白之躯的人肯定会被她挫骨扬灰才对。”
“她没你讲的那样恐怖，实际上，她也有柔弱的一面。”
“哟哟，这么了解她，你不会爱上她了吧？”
“或许吧。”
“你的这个或许就是肯定的回答！那她呢？喜欢你吗？”
“或许吧。”寒霜叹了口气，这个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或许了。
“啧啧啧，没想到队长你有一天也会单相思，真是老天开眼啊！”
寒霜尴尬苦笑，这么多年了，这丫头对自己的怨念还是没有烟消云散啊。他发现，今天是他最近笑的最多的一天，虽然大多是尴尬的苦笑。
两人七七八八聊了许多，大多都是在聊寒霜的故事。颜如意没什么故事可说，当初重伤痊愈后被安排到后方，成为了一名调度员，凭借祖辈流传下来的秘方和自己的权能酿造出非凡花酒，开了这家酒吧，之后就是重复的日常。
寒霜说了能说的、该说的，愿意说的，其他的只字不提。当听到寒霜说自己为了赚钱正在直播讲故事时，她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队长，你在逗我吧！你当了这么多年检察官了，就算只算工资少说也有近百万了，那些钱你都花完了？”
“被吃掉了？”寒霜阴沉着一张脸回答道。
“什么意思？”
“大概半年前，我办理一件案件，罪犯是一个未知超自然生物。那家伙能够游走在网络里，食物是钱，我卡里的所有存款都被那混蛋吃掉了，超自然法院可不报销钱财损失。我现在所有积蓄也就五万多。租的公寓一年六千，我还准备买栋小别墅在这里定居下来，你说我缺钱不？”
面对前者这般倒霉，颜如意毫不留情地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了，别笑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说正事吧。”寒霜从口袋里拿出装着黑雾的玻璃试剂瓶放到了颜如意面前，问“放人的文件拿到了吗？”
“我去拿给你。”颜如意拿起试剂瓶起身走到吧台后，从紧身黑色长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门走进了里面的房间，过了一会她拿着一个封好的牛皮文件袋走了出来，寒霜站起迎了上去。
“我就猜到以队长你的工作效率今天就会过来，所以昨晚特意搞定了，监狱那边已经收到通知了，你拿着这文件去就能把人接出来了。”
寒霜接过文件袋。“谢谢了，今天酒就喝到这吧，我先走了。”
“等会。”颜如意喊住他，从吧台后拿起一个装满葬花吟的酒葫芦扔给了他。
“谢了。”寒霜没有矫情，收下了这葫芦酒。他平时很少喝酒，但前者酿的花酒的确算的上人间仙酿，而且酒精度很低。
“以后常来。”
“一定，对了，以后有什么案子的话记得找我。”
“好的，穷鬼队长。”
寒霜瞪了幸灾乐祸的颜如意一眼，迈步离去，颜如意盯着前者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久久不能回过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