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你说多少人！”
李业回头望向刘黑熊。
“三四百，前些日子也有但少。我看都拖家带口的就没收，可这回…………”
刘黑熊说道此直牙疼，三四百人不多又都是青壮招上山来没什么坏处，可这帮人都拖家带口招上山那就不是几百人的事了。
活生生多了上千人，山寨不多的粮食就更不够了。又不可能只让青壮上山不管那些孤儿寡母，刘黑熊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回来找李业问问。
李业听到这也是颇为头疼，现在山寨缺人有人投山是好事。
可几百上千人勉强供的起，但投山的都是流民谁逃难不是拖家带口的！
一家最少算两人，这上千户也有三四千人。山寨存粮可供不起这么多人吃喝。
可不招，这帮人都是流民！
何为流民？流离失所之民！
他们没了田地财物，连基本温饱也不能满足。如果李业又拒绝了他们，这些人没了希望在饥饿的逼迫下，他们就会向李业一样啸聚山林占山为王。
那时李业撑控的财路可不保喽！
李业皱眉沉思，半响儿，也想不到解释的办法，只能道
“我也没主意。老刘！先放粮布施给他们，莫要让他们闹起来。”
“我…我们布施！？”
刘黑熊惊的咬到舌头，话都没说利索。
向官府、世家、豪强放粮布施饥民，他能理解。
可他们是何身份？土匪啊！！
劫了王爷车队，数次和官军交战的悍匪。他们去布施饥民？
他们不趁着这机会去捞一笔，已经算仁义了。
刘黑熊真不知道自家老大是怎么想的，想出这么个主意。
李业见刘黑熊惊讶，耐下心解释。
“老刘，你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流民，没了产业又拖家带口实在没了生路才想着上山。咱们拒绝了他们，他们全家都要饿死。
这情况下他们只能占山为王和咱们抢财路，那时候别说收钱，咱们不焦头烂额就是好的了。在则老刘，那些商人被抢了还能报官，咱们了？”
刘黑熊冷汗直冒，经李业这么一点他才想起来。土匪又不是只有他们能干，别人也能干。
这些流民战力不高打不过他们，可他们人多啊！
几千上万人，耗都能耗光他们。
而且商人被流民劫了还有官府帮他们追回财物，可他们被流民劫了，官府不乘机出兵就算好的了。
“老大，我这就去安排放粮。但老大放多少啊！”
刘黑熊明白是明白过来了，可这么些年穷怕了，粮放多了他心疼啊！
李业却是一幅败家子的样子。
“每日所得全放出去，不够就现买。”
“这，咱们要赔多少进去啊！”
“这又不是做生意，什么赔不赔的。”
“那也不能总亏着吧！”
刘黑熊心疼道
李业听这么一说也有些心疼，补充道
“那你招些人，咱们现在确实缺人。告诉他们不是入伙只是单纯的做工，每日有粮拿。”
“那还不如让他们入伙了！”
“你是不是傻啊！他们入了伙咱们又不能饿着自家兄弟，若只是做工咱们只要每日发那点粮就好了。”
李业这么一说刘黑熊明白了，连忙称赞。
“高！老大你这法子高！”
“高什么，快去吧！”
“哎！好嘞！不过老大，你穿这身准备去干嘛？”
刘黑熊刚才太急没注意李业打扮，这才发现李业穿了一身露臂布衣脚上穿着草鞋手拿锄头。
活脱脱一幅下地打扮。
刘黑熊在心中腹议。
“这是嫌土匪没前途，又准备回去干老本行！”
李业一脸洒脱。
“我看好多兄弟都没事，就带着去湖泊下面那块宽地翻翻地，明年好下种，我琢磨那收拾出来也有个几十亩地。”
刘黑熊想提醒李业这才九月，可见李业认真的模样没敢说。
“那老大我去了啊！”
“去吧！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熬的粥，尽量稠些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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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归路
一帮流民正忐忑的等着刘黑熊回来，他们附近不少流民也驻足观察着情况。
若刘黑熊收下这几百人，他们也会顺势加入。
这离临关城几百里之遥，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一二日的路程，可对于他们来说由如十万八千里。
从北疆一路逃到此，运气好的还能饥一顿饱一顿，差一点的就是一路嚼着草根撑过来的。
他们到这大多数人已经没毅力走下去了，见到原来避如蛇蝎的土匪也如亲人一般。
现在只要有人能给他们一碗饭吃，就算第二日去攻打郡城他们也会干。
刘黑熊迟迟未归，又有几车粮食在面前。人群有些急燥不安，对粮车露出渴望神色。
可无一人感上前。一则是不论是商队还是土匪都有兵器，这帮不久前还是良民的老百姓没胆子也无能力抢粮；二则李存孝与部分商人心下怜悯这些流民，拿出杂粮给他们食，他们心中感激怕得罪了恩人，耐下饥饿等着。
李存孝看着眼前接过食物不断感谢的饥民，心中感慨万千。
初夏时他去往边境历练，见镇北军兵士雄健武备充足，谁也想不到不过数月这支强军就被打的连失治地，只能依靠主城与突厥打防守战。
所保护的百姓流离失所逃往京师。
李存孝叹了口气，不如为何他想到了那位姓邓的小姑娘。
神木关一直没有陷落的消息，可一个小姑娘在战乱的前线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李存孝有种冲动，他想去神木关。可他去了又有何用？
一人总有力穷之时。
李存孝看着眼前饥民，心中有些烦燥。
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去。将咱们收到的杂粮全拿出来。”
“这…二当家那大……”
“大哥，那我自会去说。”
李存孝是山上二当家，在上次对抗陶毅一战中大出风头，一人抵挡多名将领还救了不少山寨弟兄。
山寨众土匪对一人敌百人的李元霸是畏多过敬，而对李存孝却恰恰相反敬多过畏。
又加他是大当家弟弟寨中二把手，众土匪虽有意见但还是照着李存孝吩咐去做。
饥民拿到食物又是一番感恩戴德，李存孝无心管这些依着座骑坐下，看着地上发呆。
半响儿，叹道
“我什么时候，才能一人成军啊！！”
一个时辰后，刘黑熊总算回来了。
本来吃了些杂粮心下安定的流民，见刘黑熊归来心中又忐忑起来。
刘黑熊带着一帮山寨厨子来，正准备向李存孝说李业的命令，见李存孝神色不对问道
“存孝怎么了？”
“没事，老刘。我有些乏了，去睡会儿。”
李存孝说完便起身向树下而去。
刘黑熊见此也摸不着头脑，为何片刻不见李存孝神色大变。
在外他也不好问，便准备先完成李业的安排在回寨问问。
“站在干嘛了！！快！生火做饭去！”
厨子赶忙放下手中东西，准备做饭。
刘黑熊又见一帮土匪站了不知所措，吼道
“看什么！捡柴火拿米去！没见做饭吗！”
一帮土匪闻言捡柴的跑去捡柴，拿米的去拿米，不敢有一丝怨言。
刘黑熊又正了正衣冠，走向流民。
一众流民见刘黑熊走来，低下头不敢于之对视。
“各位，我们老大的意思是山寨现在人强马壮不需要人。”
一众流民闻言眼色暗淡，人群中传出抽泣声。
“但是！！”
刘黑熊环视众人，露出微笑。
“我们老大仁义，特放粮救济饥民。还招人做工，工钱每日结算一日五升米。”
刘黑熊说完，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愕。
土匪们相互看了看，觉得自己是不是站错了队伍。我们不会是官军吧！！
商人们也睁睁的看向土匪，想看清这帮土匪是不是衣服里面穿着黑衫。
这不会是帮假土匪吧！！你们真实职业是官军吧！！
一众流民一时也不感相信，不时传来打耳光的声音。
有些大胆的向刘黑熊询问是否是真的，刘黑熊一一点头回答。
几番下来得到肯定的回答，人群众爆发出欢呼声，不时有人跪下向刘黑熊感谢。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要做工的先站那去老子算算有多少人。”
流民中连忙跑出几百人站在刘黑熊说的位置，刘黑熊也吩咐几名土匪去统计人数。
商人见此也不着急走，看看刘黑熊会不会施粥。
他们实在很难相信，一帮土匪会施粥给流民。
土匪是什么？占山为王霸地为主的贼寇，打家劫舍无恶不做。
遇到流民不掠夺青壮财物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去救济灾民。
他们觉得这肯定是招人的新法子，便留下来看看会如何发展。
可他们失望了，粥熟后刘黑熊示意流民排队领粥，吩咐人维持秩序，不时喝骂着插队的人。
商人们先是大惊，后许多露出嘲弄之色。
这帮土匪真是粮食太多了，来布施灾民，真是忘了自己是何身份。耗子还想当猫？疯了！
不少有智之辈，目露忧色。
这幅画面太像了，像前朝那位占燕赵雄兵百万战将千员，于梁太祖争锋的朱常。
或许很多人都忘了朱常起事的数千人，就是凭一座粮仓一锅粥收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