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寨里的弟兄很少跪主,并不似别的山寨又或是苍茫山外颇有门楣的人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容倾沉不许。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膝下黄金万两,岂有轻易跪人之理?便是寻常做错了事,也不过是半跪而已,而这一次花落棋却跪了个结实。
跪得结结实实,众人心下皆是一沉!这花落棋究竟干了什么?!
容倾沉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打到你说?”
这下叶家兄弟与花小五也慌了,纷纷跪下替花落棋求情,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若爷再来几脚,花落棋这双腿便不必再要了!
一时间气氛紧张得很,隐隐有破冰之势。灼灼红着一双眼儿偷偷打量着花落棋,她是真的怕了,容倾沉……真的太可怕了……可她也确实是心疼了,玄色锦袍下,花落棋一双腿在发抖,他竟是跪也跪不稳了。剑拔弩张之际,灼灼悄悄攥住玉与容的衣角,玉与容察觉到灼灼的动作,侧目看来,见她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又畏畏缩缩的,想来是被容倾沉吓到了,便轻轻抚上她的手,想让她安心。
灼灼以为她向玉与容求救的信号,玉与容接收到了,便放了一半的心。谁知道,下一瞬玉与容竟又唤出了合欢,在探到花落棋脑中的一瞬,眼眸中是罕见的惊恐与慌张。
容倾沉还以为她是体内的蛊发作了,忙揽过她的腰肢,关切道:“怎么了?”
玉与容却是没有回答他,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花落棋看,“他是谁?”
花落棋猛然间抬头看来,玉与容眼中骇人之色震惊到了他,在看玉与容还未来得及收入袖中的合欢,忽然明白了几分。
“是……楚景骞!”花落棋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那个他死都不想再说起的名字。
饶是冷静自持如玉与容,此刻也虚了力,半是站立半是依靠地依偎在容倾沉的怀里。
众人越发惊奇,到底花落棋遭遇了什么?而夫人又透过合欢看到了什么?
玉与容淡淡呼出一口气,对灼灼道:“他受了伤,你先给他医治。”
受伤?怎会受伤?他去了上善门?他与上善门里的修士交手了?难道他暴露了?
容倾沉眸光一暗,落在花落棋的唇上,他方才便注意到了,他的唇很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很反常。苍茫山落荒村中,谁人不知花落棋拥有一副连女人都妒忌却又艳羡不来的皮囊?朱唇不用口脂点,自是潋滟妖冶,而此刻却是不见一丝。
花落棋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已神识不清。灼灼一听花落棋受了伤,直接扑了上去,花落棋还没怎么样,她一张俏脸却是愁云满布,金豆子洒慢了花落棋的衣襟。
“快。”叶轻舟招呼花小五将花落棋扶了进去。
容倾沉看着他们一行人,眉头紧皱,快成了麻花。
“你看到了什么?”
玉与容静默了一瞬,可容倾沉却清楚了感受到了他在问出时,玉与容身形的一震。
她看到了什么?玉与容轻轻合上眼眸,花落棋脑中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良久,她道:“一张嘴……还有……满室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