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醒你了?”玉与容轻声问着,声音殷切,目光却冷淡如冰。
容倾沉沉默地看着她,浅淡的错愕在眸中一闪而过,下一瞬又恢复了幽暗深沉的模样。
“你抱我的时候,我就醒了。”容倾沉仍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在企图从她的面上看出些别的什么来,然而纵使他怎么看,玉与容仍是一副冷淡模样,容倾沉知道,那是灼灼送来的汤药的作用——安神,即为控情。“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玉与容在榻边坐下,柔荑恰好放在容倾沉的手下,她的目光越过容倾沉的手落到自己的手上,“……还好。”玉与容说完停顿了一息,似在犹豫,又似在斟酌用词,又好像只是单纯地停顿了一下:“为什么打晕我?”
容倾沉怔然,“你当时情绪不稳,我担心……”
情绪不稳。猛得一瞬,记忆如涨潮般涌现在脑海中,梦境里的一幕幕又一次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慌乱中逃生的玉与卿,步步紧逼的红衣男子,剥肉剔骨时男子拧骨时的钝声,玉与卿不敌剧痛的闷哼声,还有她声声撕心裂肺却不过是徒劳无功的呐喊声。一幕幕一声声犹如魔爪般攥紧玉与容的心,让她窒息,让她发狂。
悲痛与恨意如洪水决堤,玉与容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察觉到情绪的异常,她捂着心脏拼命地喘息,试图捕捉一些稀薄的空气能换回她渐失的理智。
容倾沉把着她的双臂低吼:“与容!是情蛊!你的体内有情蛊!它会放大你的情绪从而让你沉溺在这种情绪中!镇静!镇静下来!”
情蛊……
混乱中,玉与容紧闭双眼,压抑而又痛苦地大喝一声:“别碰我!”
容倾沉愣神一瞬,手上力道立刻松懈下来,与此同时,玉与容挣脱了他后退三尺离远了去。
静心诀!静心诀!快念静心诀!
“啊——”随着一声嘶吼,玉与容运转着灵气胡乱向四方打去,一时间雅间内被她轰得一片狼藉。
身处隔壁的花落棋与叶轻舟闻声一惊,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那声音来自夫人便立刻冲了出去,打开房门时看见的正是玉与容跌落在地而容倾沉站在不远处如何也不敢靠近的模样。
“对、对不起,你一靠近我,我就、我就止不住的……”玉与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如离水的鱼儿重回海底。
而容倾沉的反应更让花落棋与叶轻舟诧异,“没关系,没关系,我不靠近你,我不碰你,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你先起来,快起来。”那近乎祈求的语气,透露出无力之感。
花落棋与叶轻舟茫然对视,束手无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匆忙赶来的花小五站在花、叶二人身后,更不知如何是好。
容倾沉死死盯着玉与容,生怕她又做出什么来伤了自己,又伤了腹中胎儿。
叶轻舟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唤了一句:“爷。”容倾沉确认玉与容平息后抬眼看去,却见叶轻舟缓缓吐出两个字:
汤药。
对了!灼灼留下的汤药!关心则乱,容倾沉竟把它给忘了。
只需一个眼神,凭借多年的默契,叶轻舟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而花落棋则手指叶轻舟离去的方向,花小五心照不宣地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