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忍冬插言道:“奴婢曾看过一本描写苍生万物的书,书里提到过一种鸟,名叫夜鸟,据说此鸟一身红色的羽毛,短尾……”
瑞秋有些兴奋地插言道:“那岂不是和这傻鸟一模一样。”
富贵儿似乎能听懂瑞秋的话,跳到她身上,轻轻地啄着她的手背,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淳心抱起富贵儿,放到韶华的怀里。“忍冬你继续说,后面还说了什么?”
忍冬继续道:“夜鸟能学人说话,且善恶分明,如果善人遇到夜鸟便会受到保护,而恶人遇到夜鸟就会从此霉运连连。”
淳心道:“这夜鸟还真是神奇,富贵儿除了这一身漂亮的红色羽毛,其它的倒是和夜鸟一点都不像!哎,可惜了。”
韶华一边逗弄着富贵儿,一边淡然地道:“富贵儿就是一只寻常的鸟,我们只管好好养着它就是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马车行得越来越缓慢,大概是快到平谷关了吧,来往行人和马车多了起来。
朦胧骑马先行到关内查探了一番,回来后与逍遥王并肩向前,声音很轻地道:“关内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听一些从关内出来的货商说,近来关内频发叛乱,死了一些人。不知是不是冲我们来的,还是小心些吧!”
逍遥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拿起玉箫放到嘴边。
一阵婉转悠扬的箫声传来,那箫声似乎传得极远,仿佛与天相连。
因是一首表达近乡情怯的曲子,所以这箫声在平谷关倒显得很应景,没有任何的突兀。
过往的行人并没有在意周围的声音,他们的目光大都望向前方的关口,很是担心从那里突然蹿出来一些手持大刀的叛贼。
因此,即便逍遥王的箫声有几处走调,也没人能听得出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哨声,逍遥王的箫声便逐渐地停了下来。
朦胧来到最前面的那辆马车旁边,与车夫似乎说了些什么。马车行使得比先前更慢了,但车夫手中的鞭子却挥动得震天响。
不久,马车到达了关口,逍遥王并没有亮明身份,值守关卡的兵将对马车进行了检查,见车内并无异样,顺利放行。
马车向前行驶着,要想出这平谷关,大概还需要一个时辰。
这里的路很是宽阔,马车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很多行人,有男有女,都是平民打扮。
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倒是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各个都是面色平静,说是面瘫也不为过,不像其他行人那般惊慌失措。
车夫甩着马鞭,马车开始逐渐地跑了起来。马车周围的人自然是跟不上的,逐渐的有些人被远远地落在后面。
但是说来也奇怪,那群面瘫人却步履极快,并未落后多远。
马车里的情景却没有外面那般精彩,无非是主仆几人闲来无事,话着家常,偶尔也传出阵阵笑声。
素秋道:“小姐,听说王爷的封地在襄熙城,那里虽然偏远,却很是富饶,民风淳朴。”
韶华问道:“王爷自小便长在那里吗?”
素秋听了,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但还是回道:“那倒没有,之前王爷一直居无定所,直到前两年皇上才想起封地的事来。”
韶华心想,前两年,那大概是皇后的刺杀闹得满国皆知的时候吧。
素秋歪着头,似乎在仔细地倾听着什么,随即,她趁着众人在逗弄着富贵儿,悄悄地将马车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
正是炎炎夏日,窗户一关,便有人感受到了闷热。
瑞秋不满地道:“是谁把窗户……”
还未等她说完,马车外就传来了喊杀声,吓得瑞秋立即住了嘴。
马车也突然停了下来,几个丫鬟连忙把韶华围在中间。
外面传来冰刃相交的声音,丫鬟们感受到背脊发凉,便也不觉得闷热了。
此时传来逍遥王的声音:“王伯,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朝那个方向冲出去。”
“王爷放心,就算拼了老命也会护住车内的贵人。”话音一落,马车便飞奔了出去。
此时的马车外,骑在马上的逍遥王和朦胧分别护在马车的左右两侧,而裴寂则守在马车的后方。
三人不断地清理着扑上来的敌人,那些人的脖子上都系着黑巾。
马车的后方还有大批的黑巾人,与先前那拨面瘫人混战在一起。
面瘫人的功夫似乎很是不赖,尽管黑巾人的人数众多,但面瘫人却没有放走他们的意思。
马车就在这种情势下冲出了包围圈,暂时脱离了危险。
朦胧对着马车大喊道:“韶儿,安否?”
“安。你们可有受伤?”韶华的语气很是平静。
逍遥王回道:“韶华妹妹,不必担心,几个毛贼而已,成不了大气候。”
逍遥王说完,忽然与朦胧对看了一眼。
他用手指了指后面,又指了指马车,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那群黑巾人的目标似乎只是马车里的韶华,而不是他。
不知他们的主子是皇宫里的,还是那在背后操控噬心花之人。如果是前者还好应对,如果是后者……,逍遥王心中一冷,他发誓定要铲除此人。
朦胧有些焦急地左右张望着,那些高手没听到马鞭声里的暗号吗,为何迟迟不现身,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吗。
马车里的韶华面色平静,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富贵儿。
刚才,她没有一丝畏惧,但当她看到几个丫鬟强忍着恐惧,瑟瑟发抖中还努力地保护着她,她便觉得自己很渺小,小到只是人世里的一粒尘埃罢了。
她再次感受到了内心的荒芜,漫无边际,仿佛掉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她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下沉,最后被黑暗吞噬。
韶华晕倒在淳心的怀里,这可吓坏了本就很紧张地丫鬟们,忍冬连忙试了试韶华的鼻息,随后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素秋并未发现自家小姐晕倒了,她歪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在仔细地倾听着什么。
她缓缓地将耳朵转向马车行使地方向,随后突然对着马车外大喊。
“王爷,前方有数十匹马向我们狂奔而来,似乎是骑兵。”
逍遥王和朦胧听后皆是大惊,同时看向不远处的岔路口。
“王伯,在前面的岔路转左。”逍遥王大喊道。
王伯自然也听到了素秋的声音,手中的马鞭快速地挥动着,在前方的骑兵还未露头时,顺利地拐进左侧的岔路上。
马车里,忍冬给韶华服下最后一颗冰心丸。
素秋对周围的事物一概不理会,仔细地倾听着。
马车又向前跑了一会儿,素秋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爷,那队骑兵也拐进了岔路。”
“王伯,再快一些!”
可马车的速度已经到达了极限,即便王伯驾车的技艺再精湛,此时也只能无能为力了。
而就在此时,素秋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里透着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