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后身旁的翠枝来到韶华和逍遥王暂住的宫殿,说是皇后想和韶华话些家长,逍遥王本想推辞,但是韶华怕惹麻烦,明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去了。
韶华在逍遥王担心的目光里出了门,翠枝引着她向皇后的仁德宫走去,路上韶华问道:“翠枝姑娘,可知皇后找本妃何事?”
翠枝眼睛看着前方,淡淡地道:“主子们的事,做奴婢的不敢妄议,王妃见了皇后娘娘便知了。”说完又指着前面的一处宫殿继续道:“王妃,您瞧,那处便是皇后娘娘的寝殿仁德宫了。”
韶华见打探不出什么,只得道:“谢翠枝姑娘指点。”
“这是女婢该做的,王妃不必客气。”翠枝道。
每个人都曾有颗善心,但是自从翠枝进了皇宫,她的那颗心便不再由她掌控,她跟随皇后这么多年,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这本不是她的本意,但是无奈,她想活着,想活着就不能违背皇后的命令,想活着就要违心地杀人,害人,有时候她很想顺着自己的心思一次,不顾一切地找回自己进宫前的那颗血热的心,可是,每当想起年迈的父母和辛苦劳作的兄嫂,她便不能这么做,否则她的父母兄嫂也会随着她从这个世界里消失。
所以此时此刻,她不能告诉韶华,你逃吧,逃出这皇宫,逃出这诡异的卫虚国。
进了仁德宫,韶华等在宫门口,翠枝先进去通报。
有小宫女不忍心她站在宫门外吹着秋风,便引她进了宫门,随后她的身后便落了锁,韶华知道这是宫里的娘娘的惯用伎俩,她怕是在这窄窄的门口等上好一阵子了。
果然,韶华觉得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仁德宫里仍未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她一个人站在那,但是她并不怕,只当是在这狭窄的巷道里散散步罢了。
想着自己先前和苏文昭断了父女关系,此举大大地打了皇后的脸面,依皇后的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定是不会饶了自己,如今她只希望逍遥王这会儿能稳坐泰山,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切莫再生出乱子,正所谓人在她人屋檐下,该低头时便莫抬头。
仁德宫偶尔有宫女进进出出,来回走动,但仿佛只当韶华是空气一般,有些胆小怕事的走到韶华身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生怕韶华上前和他们搭话,将脚底的小碎步极快地从韶华面前飘过。韶华心想,自己让这仁德宫的宫女的办事效率提高了不少,不知这一点能不能抵消一些皇后对她的怨恨。
韶华索性无事,便想着待会见了皇后是小心奉承,还是不卑不亢,或者也学着皇后那般睚眦必报。
想着要不也学学话本里的那些女子趋炎附势一番,但是只是这么想想,便觉得浑身不舒服,身上好像沾染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让她很是讨厌自己,讨厌的都想吐。
如若自己强行这般趋炎附势,搞不好被自己恶心到了,吐在皇后面前,万一她离皇后近了一些,再吐在皇后身上便得不偿失了。
于是她觉得还是不卑不亢的好。
咦,据说这后宫里的美人多得像雨后御花园里新长出的小草,但皇上虽然喜爱流连各位美人的花丛,但也常去皇后的仁德宫。想必这皇后一定美若天仙,否则一把年纪了,怎的还这般能笼络住皇上的心。
韶华曾在话本里看到,有些国的皇后总是被那如野草那般春风吹又生的美人们给比下去,皇后刚打压了这个,那个又冒出头来。恐怕皇后是这天底下最不容易的正室了。
因此韶华倒是想尽快目睹一下仁德宫这位皇后的花容月貌,韶华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翠枝从殿里走了出来,一脸麻木地走向韶华,像是刚刚被训斥过一般。
“王妃,实在是抱歉,刚刚皇后有些不适,奴婢担忧皇后娘娘的身体,一时之间竟把您忘在了这宫门口。”翠枝说完,转头对殿外一个正在修剪花枝的宫女道:“没长眼的糊涂东西,没见王妃在这吗,不早早的迎进去。”
那正在修剪花枝的小宫女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过来,自己这是成了炮灰了,还好,命还在,于是有些委屈又有些庆幸地继续着修剪着花枝。
韶华对翠枝的如此发作并未放在心上,既然都已经看穿了,也只当是在看戏罢了。
又觉得自己此刻按常理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没话找话地道:“翠枝姑娘长得可真俊俏,且一看就知道是个好脾气的。”
韶华说完见翠枝的脸色有些黑,似乎觉得此话有些不妥,连忙补救道:“因此那小宫女能惹翠枝姑娘生气……”韶华说到此处又觉得自己要得罪那个修剪花枝的小宫女了,于是话锋一转继续道“着实是一个不简单,又有些聪慧的小宫女。”
韶华说完见翠枝脸上已经是黑云密布了,很是责怪自己今天这张嘴是抽风了吗,瞧把翠枝惹得,白瞎了一张白嫩嫩的面皮。
“翠枝姑娘的皮肤真好,想必一定是得了皇后娘娘不少的好东西。”这话一出,又觉得不对。
“不过想来翠枝姑娘生来皮肤就是很好,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是有皇后娘娘赏赐的好物想要永驻方颜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韶华说完,终于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补救成功。
却不想翠枝的心早已被小刀插得千疮百孔,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暗暗地回击,只能道:“王妃还真是幽默,想必皇后娘娘定会喜欢您的幽默呢。”
韶华觉得很没意思,说不过自己,便搬出了皇后,不再言语。
韶华和翠枝走到刚刚那位修剪花枝的小宫女身旁时,由于小宫女将韶华刚才说的话悉数听进了耳朵里,担心韶华又说出什么稀世害俗的话来,手中的剪刀突然不受她的控制,竟“咔嚓”一声减掉一大朵开得正艳的牡丹花下来,那花开得圆润,竟滚到了韶华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