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天赶到了季农的身边,将他抱了起来,不住叫道:“农儿!农儿!”他伸手一探季农鼻息,接着搭上了他的脉搏。
左茜也吓坏了,她赶紧翻身下马,来到季景天的身边,问道:“王爷,怎么样,季公子……他……他不会有事吧?”
季景天搭脉片刻,然后沉声说道:“他体内真气乱走,闭住了气脉,快将他扶正坐好。”
左茜遵照吩咐扶住季农,令其背部对着季景天。季景天伸出右掌按在季农的背部,不一会儿,丝丝白气从掌缘冒了出来。
左茜知道,王爷是在将真气输入季农的体内。她放下心来,北暄王玄功若神,他既出手,季农定然无虞。
这时,季山等一干家族子弟,都围了上来。
左茜向季山歉仄道:“世子,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季山比季农年长十岁,他在暄国担任卫将军一职,负责暄国主城暄业的治安。
季山道:“左校尉不必往心里去,上阵比武,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之事。况且,舍弟自幼患寒热怪病,天生不是习武的材料,但他性格固执,不听人劝,妄想逆天而为,受到这番苦痛折磨怪不得旁人。”他言语中对季农带着明显的轻蔑之意。
左茜知道季山与季农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季山是北暄王的长子,而季农则是庶出。而且,季农的母亲其实并未正式嫁给季景天,连侧妃、侍妾都算不上,所以季农实际上只是季景天的私生子。季农就因为这种出生,经常受到家族其他人的歧视。
左茜秀眉微蹙,她出身于普通家庭,其父左善是凭借着军功一步步从底层士卒升为暄国将军,故她对于王族中以出身来分贵贱的观念并不认同。左茜很难理解,身为兄长的季山怎么能够对自己亲弟弟的伤情表现得如此冷漠。
“嘿!”
这时,季景天发出一声低啸,白气从他的掌缘扩散至季农的全身,季农的前身、四肢、额头上也都冒出了白气。
季农原来苍白的脸庞上,渐渐恢复了红润之色,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诶,季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左茜一阵欣喜,半跪在季农的身前,为他擦去脸上沾着的尘土。
季山见左茜对季农的动作如此亲密,心下更加不悦,他大声斥责道:“农弟,你明知爹正处于寻求突破玄功的关键周期,怎么又来消耗他的真气!实在岂有此理!”
季农听见兄长责骂,脸显惊慌之色,忙道:“爹,我没事啊,请快收手吧!”
季景天沉声道:“回气丹田,不要说话。”
“是,是。”季农遵照嘱咐,静心收气。
季景天轻吁一声,缓缓收回了右掌,他的额头已经蒙上了一层的细汗。
季山及周围的随从,上前将季景天扶了起来。季山一边替季景天拭去额边细汗,一边说道:“爹爹,舍弟不肖,又拖累到您了。”
季景天摆了摆手道:“不怪你弟弟,是为父要为他运功疗伤,与他无关。”
季山道:“可是您正要与樊夜竞争,谁能率先突破玄天境啊,这样损耗真气的话……”
“诶,事情一码归一码。”季景天止住季山的话头:“练功不在于一日一时,救农儿的性命才是最为要紧的事。”
季山听父亲言语中充满了对季农的笃爱之情,醋意顿生。
季景天向被左茜扶起的季农说道:“农儿,‘惊天动地’这一招易学难用,你真气修为尚浅,远未达到可使用这招的时候。刚才你强行运功,导致体内真气紊乱,封住了丹田的气海,若非为父替你疏导理顺真气,后果会不堪设想。”
季农在左茜的搀扶下勉力站直身体,但觉全身酸软无力,他低声道:“多谢爹爹出手相救,刚才是孩儿莽撞了。”
季山冷哼道:“我体内的神元已然觉醒,比武时都不敢使用‘惊天动地’一招,就怕控制不住爆冲的真气,你凭什么使用这招?不自量力!”
季农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凭自己的实力达不到使用“惊天动地”的时候,但刚才想到父亲在台上观战,他难遏内心冲动,不顾一切地使出了这招。现在冷静下来,也难以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如此急躁。
季农瞥了眼身旁的左茜,见她正关切地望着自己。季农近距离看着左茜,只觉得她清丽娇美,与刚才在比武时纵马横枪、驰骋沙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季农冒出一个念头,他很想亲吻左茜的脸颊。
突如其来的起心动念,令季农也吓了一跳,他忙低下头,满面通红。
季农心中突然一动:“难道刚才是因为自己不想输给左茜,这才冒然使出的险招?”
季景天望着季农。
在季景天深邃的目光下,季农感到所有的心事仿佛都被父亲所看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在一旁的季山见到父王这副模样,醋意更盛。他时常见到这样的场景,父亲静静凝视着季农很长的时间。季山能够明显感到,自己虽然是嫡长子,但是父亲对于季农的关爱远远胜过自己,因为父亲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
季山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了一旁。
这时,季山看到一位身形雄伟的黑甲战士出现在沙场边上。
季山道:“左将军!”
来者正是左茜之父,有“暄国第一名将”之称的左善。
左善长发披肩、脸上带着一记刀疤,神情不怒自威。朝季山走过来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
“爹爹!”左茜听到季山的话,急忙扭头,见到来者果然是父亲,她满心欢喜,立即迎了上去。左善外出执行军务,已有三个月未回家了。
左茜扑到左善的怀中,搂着父亲的脖子,笑容满面,完全是一副小女孩向父亲撒娇的模样。
“哈哈哈哈,我的宝贝女儿,想死爹爹了。”左善轻抚着左茜的俏脸,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