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蔓向季景天盈盈拜倒,以黄莺般好听的声音说道:“参见北暄王,樊蔓代表先国国君,祝北暄王福寿康健。”
季景天道:“请起。”
“谢北暄王。”樊蔓站起身,眉目之间带着隐隐的笑意。
季景天问道:“听说,你是樊先王的女儿?”
樊蔓道:“回北暄王,樊先王是我的义父,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先王将我抚养长大。”
季景天微微点头,见到樊蔓手中捧着木盒,问道:“盒中所盛放的是何物事?”
樊蔓将木盒高举过顶,说道:“父王在玄漓洞挖到了一柄古剑,据他推断,该古剑可能是源自上古时代的一件神器。父王特令小女将此物献给北暄王,请您品鉴。”
季景天哈哈笑道:“原来,樊先王是将我当成鉴定古董的老师傅了。”
樊蔓道:“父王虽不能鉴定此宝究竟是何物,但认定必属神品。父王言道,若北暄王赏定后能喜欢此神剑,此器便是先国进献给暄国的礼物。他希望借由此神器,消除三年前与北暄王造下的那些误会。”
季景天微笑道:“难得樊先王会有这种想法,三年不见,他倒是转了性子。”
樊蔓道:“这些年,父王确是对于武道有了新的领悟,他时常说‘非攻’方为武学正途,自己以前的修行道路有所走偏。”
季景天道:“嗯,樊先王竟有这番领悟,实属难得。既然他有此美意,本王也不便拂逆,便看看这究竟是什么宝物。”
左善走至殿心,向季景天拱手道:“禀主上,请容臣替您开盒取宝。”
季景天点头同意。
左善走上前,揭开了樊蔓手里木盒的盒盖。
只见木盒之中以紫红锦缎垫底,盛放着一柄黝黑的古剑。
黑剑长约二尺,仅有剑身而无剑柄,相比起镶嵌着七色明珠的盒盖,短剑反而显得很不起眼。
左善伸手入盒,欲拿起黑剑,但一抓之下竟没能将其拿起。
左善这才发觉这剑虽只二尺来长,却极为沉重,重量直与一柄铁锤相当。
樊蔓冲左善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将军,这剑很沉的。”
左善点了点头,再次取剑时,注意再了把劲力,这才将黑剑拿了起来。
左善细细观察黑剑,只见黝黑的剑体之中隐隐泛着红光,剑锋已钝,在剑身的一侧刻着“玄天”二字。
左善反复观看黑剑,确认其间并无机关暗窍,于是将短剑呈交给了季景天,并小声说道:“主上,此剑颇重。”
季景天接过黑剑,见到剑身上刻着的“玄天”字样,暗暗吃了一惊,紧接着便陷入了沉思。
殿中一片安静。
左善对于古物并不了解,但刚才他握剑在手之时,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真气在暗暗窜动,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感觉。因为握剑的时间太短,左善无法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从北暄王惊讶的表情来看,左善认定这古剑定然有奇异之处。
过了良久,季景天缓缓说道:“此剑确有奇异之处。”
樊蔓脸上展露出了笑容。
季景天续道:“但这柄古剑究竟有何来历,本王一时也难下结论。只可惜传曦不在此间,否则以他见识才智,定会有独到的见解。”
传曦是北暄王的首席智囊,为暄国的相邦,他与左善一文一武,并称为“暄国双杰”。
季景天顿了一顿,然后道:“这宝物本王收下了。樊公主可在暄业城暂居数日,待本王召集能人智士品鉴此剑,十天之内,会给你一个结论。”
樊蔓道:“父王派我出使暄国,也希望我能领略一下暄地的风土人情,北暄王能留我在暄业城,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季景天点了点头,说道:“季山。”
季山上前站至殿心:“儿臣在。”
季景天道:“你安排樊公主在玄武殿住下,以上宾之礼好好款待,不得怠慢。”
季山大声答道:“儿臣遵命。”说完,斜眼瞧了樊蔓一眼。
自从樊蔓踏入殿中,季山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季山身为暄王的嫡长子,身边不乏嫔妃粉黛,但他从未见过像樊蔓这般娇媚动人的女子。
季山眼望樊蔓时,樊蔓也侧目而来,并露出了妩媚的笑容。季山见到樊蔓对自己微笑,顿时色授魂与,心驰荡漾。
站在樊蔓身后的季农也被她的风姿所迷,目不转睛盯着樊蔓的倩影。
左茜站在季农的身边,见到他这副痴样,心生怒意,重重咳嗽了一声。
季农这才清醒了一下,转过头,向左茜歉然一笑。
左茜冷哼一声,撇过了头去。她对于樊蔓这位先国公主,没有任何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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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弯月,高悬于夜空中。
季景天握着玄天剑,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房内陈设简洁,正中是一张白木书桌,桌上整齐地放着笔、墨、纸、砚四君子及几宗案卷,书桌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烟波浩渺、曲折绵延的溪泽。
季景天看着手中玄天剑,眉头紧锁。
门外响起人声:“传曦参见北暄王。”
季景天闻言,愁眉略展,说道:“传兄弟,快请进。”
传曦推门而进,只见他一身文士装束,一举一动,均予人悠然洒脱之感,令人觉得他与众不同。
传曦正欲向北暄王躬身行礼,季景天一把拦住:“这里不是玄武殿中,你我以兄弟相称。”
传曦微微一笑,应道:“是。”
季景天道:“传兄弟此次到暄国各郡县走访,有何收获?”
传曦道:“回禀主上,微臣此次外出考察民情,走访了边春、小咸、少阳、北单四郡。通过考察,臣可以感受到,主上施行的仁政,令暄国百姓安居乐土、民心向善。”
季景天大喜,说道:“传兄弟,真是辛苦了。说来惭愧,这几年我闭关玄修,国事重担全在你和左善的身上,暄国能够国泰民安,你们二人功不可没。”
传曦道:“多谢主上夸赞,这是为臣的本分之事。”
季景天道:“诶,传兄弟,我刚才说了,这里不是玄武殿。”
传曦道:“是。主上既以兄弟待我,那是否能容许我说一些直言?”
季景天道:“传兄弟有话,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