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崔师傅你醒了,我早起来这关隘看看。”五伦看着崔师傅爬上城墙,来到自己身边。
“嗯,我醒了,看你不在屋里,我就找来,五伦小哥,旒峰镇人管这关隘叫垄尖关,过了垄尖关就是郛城地界。”崔师傅站在山崖前,往前一指,说:“五伦小哥,你看,前边就是郛城地界了。”
“哦,过了垄尖关就是郛城地界。”五伦看前方都是山,想还要走几天才能到郛城。
“对,这旁边有个关口,我们等下从关口下去,出了关口就到了郛城地界。”
“崔师傅,这长长过去都是城墙,看得出垄尖关过去还挺雄伟,现在为什么都倒塌了?”
“我也不知道,都没听人说是怎么倒塌,可能是打仗破坏,也可能是自然倒塌。”
“这垄尖关什么时候修的?当时修这关隘是为了抵御谁?”
“应该是很早以前修的,旒峰镇的人都不知道垄尖关修来干什么用,只听人说有时这崖沟底下会响起号角声,久久回荡。”
“哦。”五伦看山崖底下有一条沟,沟里有一条山路曲折延伸,通往郛城。五伦看过,回头说:“崔师傅,走,我们去郛城。”
“好。”
崔师傅答应,转身踩着石子下坡,五伦跟在后面,两人下了坡,走过石子路,来到石屋前,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五伦坐上车,崔师傅在驾座前坐好,策马出发,马车跑过一段石子路,穿过残破的城门,下了坡,在崖沟底下跑。
离开垄尖关,马车进入郛城境内,这一带过去还是山脉,上午的时候,要翻过一座大山,山路很陡,马车拉不上去,五伦和崔师傅下车推,两人推得满头大汗,才把车推上去。到了山上平缓地段,他们坐上车,驾马没跑多远,就遇上一个大转弯。
夹峙两座山崖间有一条弯路,弯路拗折像勾指,中间是无底深渊,跌下去粉身碎骨。弯路窄得通不过一辆马车,马车转弯时有一边轮子是悬空的,故而马车转弯时要加快速度,稍微停缓车厢便有翻落深渊的危险。崔师傅驾驭技艺精湛,他赶着马突奔过去,两匹马也灵动,四蹄不停前奔,将车厢提溜过去。
过了险道,崔师傅紧张的心放松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释然说:“好了,过了这指勾弯,剩下的路就好走了。”
“指勾弯,”五伦听了会心一笑,“崔师傅,你叫这弯路做指勾弯。”
“呵呵,是我给它起名指勾弯,五伦小哥你看,这路是不是弯得像指勾。”崔师傅举起勾着食指的手给车厢后的五伦看。
“像,呵呵。”五伦笑着说。
两人轻车下山,一路欢喜,有说有笑。过了这座大山,前面山路好走多了,几乎没再爬山,都是在山脚跑。到了下午,马车跑过一座山,山坡上栽满绿竹,青翠似海。竹子旺盛生长,一根根高材直节,细长坚韧,一片片叶子翩翩翻动,像剪刀发出“咔嚓、咔嚓”声。这广大的竹林,静谧似深潭。
进入这一片竹林,空气都是绿的。崔师傅说竹林后有一座村子,叫马山村,崔师傅和马山村的村民很熟,今天晚上到马山村投宿。
马车进入马山村,马山村建在山脚下,周围栽满了竹子,房屋是用竹子盖的,最高两层楼,有十几栋,一栋栋宽疏得当,隔得不近不远。
村子里的人听到马车声,都从竹屋里出来。崔师傅停下马车,热情地和村民打招呼:“林嫂、林哥,阿弟,大东,魏叔、魏婶,阿英妹子,你们好,我今天又来村子投宿了。”
崔师傅叫了一遍,却没人回应,今天村民都很冷漠,全无往日笑脸,崔师傅很是纳闷,他又喊:“吴婶,吴伯上山啦?”
吴婶也没答理他。崔师傅越发奇怪,说:“今天怎么啦,乡亲们怎么都不认识我了?我是老崔呀!驾马车的崔师傅呀!怎么了,我样子变了吗?”
崔师傅正在怀疑自己,一位村民说:“崔师傅,我们认得你,你走吧,我们村以后不欢迎外面的人进来,你走吧。”
“这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欢迎外面的人进村子?以前我来村子不都住的好好吗?”崔师傅大惑不解,看着村民。
村民们都看着他和五伦不作声。过不长时间,一个少年走了出来,走到马车旁边,他对村民们说:“叔叔伯伯阿姨婶子,你们可以让他们进村投宿,‘八人’不是他们,他们只两个人,光脚司令说的‘八人’另有所指。”
崔师傅越听越糊涂,他问这少年:“小石头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光脚司令说了什么,什么八人?乡亲们为什么不让我进村?”
这少年叫小石头哥儿,崔师傅认识他。小石头哥儿看着崔师傅,说:“崔师傅,昨天光脚司令来我们村,村里的人和他闲聊,光脚司令说马山村最近会有灾殃,村里的人都很惊慌,问他什么灾殃,光脚司令只说要提防‘八人’,‘八人’会给村里带来灾殃,村里的人不知道‘八人’是什么,想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就不会给村里带来灾殃。”
“哦,是这么回事。”崔师傅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看着村民们,揖说:“乡亲们,我老崔你们难道不认识,我每次经过马山村,都要进村子投宿,我什么时候给村子带来过灾殃?”
小石头哥儿也在旁边帮着说:“叔叔伯伯阿姨婶子们,光脚司令说的‘八人’未必是指人,我还在猜他究竟指的是什么,叔叔伯伯阿姨婶子们,我们不必阻止外面的人进村,就让崔师傅他们进村投宿吧。”
第五伦看着小石头哥儿,小小的个头,岁数和郗凡弟弟差不多,眼睛灵光一点,非常精神。小石头哥儿说完也回头看着第五伦,两人友好地笑着。村民们听了小石头哥儿的话,都露出笑容,恢复原有的淳朴和善良,不再拒绝远来的客人,让崔师傅驱车进村。
崔师傅驾车进村,把车停在一栋竹屋旁。这栋竹屋两层楼,看去比较宽敞,有房间歇息,崔师傅和五伦今晚住在这栋竹屋。这栋竹屋是吴伯吴婶的,崔师傅和第五伦下车,爬上竹梯,走进屋子。吴婶在屋子里,看见两人进来,说:
“崔师傅,这位小哥,房子已经整理好了,你们自个进去歇,等下我叫你们吃晚饭。”
“有劳吴婶,”崔师傅揖说,“吴婶,吴伯上山还没回来啦?”
“嗯,他还没回来,他和大儿子中午上山去挖笋,也快要回来了。”吴婶说。
“上山去挖笋,呵呵,真有口福,我们今晚又能吃到嫩笋了。”崔师傅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