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本来就..”话没说完像是被什么声音所阻挡,眼角的泪开始泛出,天还没下雨,少年的脸上已经是别样的风景,像江南的雨,这滴泪没有落在京城的石子板上,穿透了石板滴入了何方,这又好像一切都即一场孤影。
小雨沥沥,清莲池旁坐着的是十年前,八岁的少年,池中的金鱼像水墨画里的画像,少年趴向石台问道“鱼儿啊鱼儿,倘若能够像你们一样,每天不为云所云,不为事所事,那我该会是像你们一样,摆弄着鱼尾成为这池中的光景罢。
“李合欢?你在哪,快给我回房念书,今天先生让你做的题你都给我学会了是吗?”这话倒不是男人说出的,是李合欢的庶出亲娘张氏。
张氏并不是大家大户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妻子,是在李府在迎娶李府嫡福晋的第二年,李老爷在外染的外遇,可因嫡福晋又是一副和善的面孔,更让张氏在这院里占尽了威风,吼的那句话不是勾栏瓦舍听不清楚的,像是天神借给了她胆,让他把天戳破出窟窿也是马上答应你的事。
这一切好像走马灯一般,把一切从新翻开来,张氏的声音像是观音庙外的铜钟,振振回响,在心弦上长长不结。
“你张芳娘是嫌咱这院里还不够丢人的呀?你干脆把嗓子换成外面办喜事的唢呐,京城里的人听不见那是不可以的呢。”姓刘的妾室像打哑谜一般,谄媚的高贵气质也被她占了个遍。
“我讲我的有你这厮说这话的份?哪里的脸面在我这里旁敲侧击,是老天爷今天借你的胆识跟我在这打哑谜呢?”
“你们南院几个能站出来撑得体面的角儿?是不今天觉得自己腰骨子硬朗了又能跟姐姐我磨蹭几下子了?一个个不是病的病就是弱的弱,你看老爷一年数算下来有几天踏入过你们南院,真是笑死人不偿命。”张氏妾室责骂道。
“你..你..”一下子竟堵住了刘妾室的嘴。
“同为妾室但也分高低贵贱,也不看看自己那破院里有什么可值得矜贵的,我们西院也是你们这等下贱胚子诋毁我的合欢?几个没见过死活的草包,亏你们也进的了府上为妾?”张氏说完一把拉住了李合欢往西院走去,可谓脚下生风,光这嘴上的气质就放佛一个大巴掌拍在了刘氏脸上。
几个管事的丫鬟嘴上没有为张氏这一举动拍手叫好,心里早已一发冲天了。
刘氏妾室瞪了这些管事的一眼,像被同族挑起战争却战败独自离去的母豹,自知是没有脸面,走着小碎步匆忙却又装作无所以的态度转身回去了。
回到西院的张氏母子关门闭户,在儿子面前细声细语的阐述,“儿子啊,生在这官宦人家,又是不起眼的庶出是娘对你的亏和欠,但你要知道,你父亲操持着金门玉户将来都是要有能者接纳,从现在埋头好好念书,让东院,西院的那些人看着,我张氏虽为青楼之辈可依旧能调教的好一手家国栋梁,让我们南院挂红绸,让娘脸上也添几分光彩。”张氏脸上露出慈惠祥和的笑容。
在李寻欢八岁那年永永远远也无法忘记,那晚母亲脸上那绝美的脸。
窗外的月亮是那么的圆,一轮皎白的月光像酒楼里的白玉盘,是神人精雕细琢才映照给世人观赏的景象,夜静,月静。
尘封不动的流年,像搁置在酒窖的百年老酒,撕开铺满堆沉的瓶盖,酒里还依旧淳朴,厚重,永远不会失去它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