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楼里空荡荡的,最中间是个演武场,两边放着一排排木架,上面挂着一些刀,但数量极少。项诚四周转了转,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便找到楼梯往上走。
二楼是一样的结构,然后是三楼,四楼,直到七楼才不一样。
七楼比其他楼层更小,里面没有演武场,只有纯粹挂刀的木架,可是上面一把刀都没有。
项诚穿过一排排木架,在后面发现了一个时空门,是弱时空门,意识弱的咒术师根本发现不了。
他身上有灵能块,肯定不足以打开时空门,便想着出去找一找,看看天刀门有没有储存灵能块的地方,这样大的宗门,资源肯定不少。
但是才刚刚转身,就听到铿得一声,那是修云剑主动出鞘的声音。
项诚回身,讶然看到,修云剑插进关闭的时空门之中,硬生生将其撬开。
项诚握住修云剑,想要拔出来,却被它带着让时空裂缝吸进去。
项诚有过不少穿越时空裂缝的经验,在那一瞬间,会迷失心智,心绪全无,甚至头晕目眩,不能自持。这次感觉最严重,当项诚脱离时空裂缝后,居然吐了。
吐了一会儿,项诚稳住心神,抬头一看,愕然发现,天空是青铜色。
放眼四周,尽是一片迷雾茫茫,他顺着修云剑的方向往前走,发现了一个高大的石碑,上面有四个大字:刀山剑林。
不知道什么意思,项诚继续走,当迷雾散去后,他骇然看到,他走到了一处悬崖边上,而在悬崖下,是密密麻麻的刀剑插在地上,一直绵延到无穷尽的远方。这里与刀山不一样,刀山的刀是倒插,刀尖朝上。这里的是顺插,刀尖全部在地下。更重要的是,除了刀之外,还有剑。刀与剑分插在两边,泾渭分明。
修云剑在轻吟,显得很是欢愉,在剑的那一边,一定有修云剑喜欢的东西。
“已经八千年没有人来了,我还以为刀剑宗已经没了。”一个突兀的苍老声音响起。
项诚四周环视,没有发现什么,问:“谁?”
迷雾渐渐散去,方才经过的高大石碑在缓慢移动,朝着项诚的方向。
“别紧张,我只是个孤独的老头子。”
声音很明确,是来自石碑,碑上的刀山剑林四字化为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还有胡子。
这是什么鬼?项诚心生警惕,修云剑握紧。
“你手上的剑倒是不错,只是不太适合你的气质,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请求,我就为你找一把合适的剑,不,这里的剑全给你都行。”老头的话似乎有点无厘头,项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
“前辈您好,请问您是?”
“我是刀山剑林的管理者,是这块镇山碑的灵,你不需要太过惊讶,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知道您没有恶意,您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带我出去。”
“带你出去?你自己怎么不出去?”
“我困在这里已经数十万年,一直看守刀山剑林,宗主答应,只要守十万年就能离开,可是,当新宗主即位,就撕毁以前的条约,让我一直困在这里。”
“刀剑宗是怎么回事?”
“咦?你不是刀剑宗的弟子么,怎么不知道怎么回事?哦,也可能改名成天刀门了,自从天剑门被灭掉,天刀门一家独大,反噬宗门很正常。”
项诚很感兴趣,石碑乐意说这些往事,便细细地说起来:“刀剑宗最初叫做神兵盟,是很强大的宗门,但与一般宗门不一样,它是一个大宗门统御无数个小宗门的集合体。其中天刀门和天剑门最大最强势,在一次秘密商讨后,神兵盟便干脆更名为刀剑门。实际上是,神兵盟的盟主压不住两个门派,只得屈服。”
“刀山剑林是天刀门和天剑门的两位最强大门主所创,他们收录天下灵剑,强取豪夺,才造出来这偌大的刀山剑林。每一位来自天刀门和天剑门的弟子都可以通过此处的试炼获得心仪的宝剑或宝刀。但是,两万年前,天剑门一夕覆灭,天刀门独大,继而推翻盟主,改名天刀门。在那之后,再无弟子进来寻剑,都是寻刀的。”
“然后在八千年前,外面的世界好像发生了惊天的变故,便再无弟子入刀山剑林。”
项诚如实说:“天刀门已经不存在了,我不是天刀门弟子,现在的天刀门只是一片废墟。”
“唉,我就知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天刀门作孽太深,有此恶报不足为奇。你是来寻剑还是寻刀,我可以帮你。”
“我需要一把刀,如有合适的剑更好。”
“我观你善用剑,刀必然是赠与友人,那么,我便把这里最好的刀取来给你,至于剑,你自己去寻吧,最强的剑不一定适合自己。就比如你身上那把女士佩剑,虽强却与你完全不搭,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也!”
呼呼风声响起,项诚飘起来,脚下有云雾。
“我护送你遍观剑林,有合适之剑尽管说。”
“谢谢前辈。”
“不用谢,只要你答应带我出去就可。”
“没问题。”
“走吧!”
云雾托着项诚飘飘悠悠飞下去,悬在剑林百米高处,不敢再往下了,锋利的剑势会把云雾撕碎,项诚也讨不得好。
项诚低头仔细地看,每一把剑各有不同,或锋芒毕露,或内敛老成,或厚重如山,好似在阅读一段段人生。
剑的数量大概有四五千,没有凡剑,都是强者佩剑。项诚很难想象,当初的天剑门是何等厉害,居然能够将如此多的剑聚集在此处。
项诚一把把细细地查看,都各有其特色,从未一模一样,只是问题在于,每一把剑都不能顺他心意,有种逛二手市场的错觉。他需要一把剑作灵宫,这把剑必须与他一心一意,而不是三心二意。
这么一圈逛下来,竟没有发现适合自己的剑。
碑灵叹息:“世人寻剑皆是如此,不可能称心如意,毕竟,这些剑曾经被人拥有。也罢,我那里还有一把正在铸造的剑,盖因八千年来无人送来灵石,我一直未铸成。”
项诚大喜,但随后脸色又变得难看,说:“我这里也没有太多灵能块。”
灵石应该是灵能块的另一种说法,似乎,各个宇宙对灵能块的称谓各不相同。但是,灵力一词,在哪都能通用。
“没关系,反正天刀门没了,这些刀剑留在这里无甚用处,我还不如用来当做祭品。”按他的意思,准备将这里所有的刀剑全部销毁。
项诚思索一阵,说道:“前辈能否留一些,我在外面还有一些寻刀剑的朋友,这些刀剑对他们来说已经算得上极好。”
“没问题,有些刀剑熔了确实可惜,我便留给你。”
刷刷刷!
大概有四五十把刀剑齐刷刷地飞起来,整齐地插在悬崖上,尽皆气势非凡,甚至有不弱于修云剑的威势存在。
“这些都是曾经的名剑名刀,你带走吧!”
“谢谢前辈。”
“谁让我们有缘呢,你回来吧!”
云雾带着项诚回到悬崖上,待稳住身形,便看到整个世界大变。
火海翻腾,青铜天空变成血红,悬崖下的整个世界居然化为巨大的熔炉,没有真正的熔炉形状,因为天地之间皆为熔炉。
“这把剑是刀剑宗宗主为了对付天刀门和天剑门所铸,只可惜没有完成,后来天刀门统一刀剑宗后,妄图将他铸成神刀,可是也没有完成,或许,你与它有缘呢!正巧,我也能不留遗憾。”
石碑上散发出莫名的力量,好像无数只手在操纵这天地熔炉,项诚朝下望去,看到插在地上的无数刀剑逐渐融化,发出震撼的嘶鸣。它们似乎都不想死去,或许,不少刀剑已经诞出灵。
项诚于心不忍,但又如何呢,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剑铸成万剑陨,强者的诞生总会伴随着无数牺牲,这是世之规则。
弱者,不论在哪个宇宙,哪个时空,都是强者的脚下之石。
刀剑融化成水,流淌成海,项诚逐渐看不清楚,那升腾的热浪在烧灼眼睛,只得退回来。
“前辈,大概需要多久。”
“快了,只需要最后那一步,待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有丝毫怀疑。”
“明白。”
整个世界的温度奇高,项诚以光盾护住自己,石碑也担心项诚出事,在他周身覆盖有云雾,要不然,项诚会被这温度活活烤死。
意识不敢散出太远,只敢远远观望,悬崖下的金水在快速旋转,形成一个黑色旋涡。大约两个小时后,漩涡中凸出来一个铁块。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铁块慢慢地变形,成为一把剑的形状。
“对于剑身长度,宽度,厚度有没有要求。”
“剑身四尺,其他没要求。”
一般的剑也就三尺,但项诚喜欢长一些,所以要四尺。
大概又过去半小时,碑灵急道:“到悬崖边来。”
项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走到悬崖边上,却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大力,他掉落悬崖。
“啊!前辈!”
“如果你死了,就不配使用这把剑,如果你配,自然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