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流浪汉的双臂朝左右齐齐挥出,挥出一条流畅的弧线后,眨眼间手臂便舒展着交叉在身前,五指上满是流淌的鲜血,如浓浆一般汩汩地坠落到地面。
只见流浪汉身旁的几人的脸上还保持着准备首尝杀人的兴奋和惊愕,待到疼痛感、窒息感和无力感相拥而至,亨特孙数人不可置信地瞪视着如同岩浆一般喷射到数米高的血液,仿佛要将全身的鲜血都榨干喷洒出来,如同在流浪汉身旁发射节日礼炮。
很快,亨特孙数人瞳孔变得涣散,死得不能再死,眼球上还倒映着深红色,直到他们死去都沉浸在错愕之中,亨特孙怎样都想不通,一个刚刚还喊着他“大人”的殷勤人物,一个卖力劝导他们凌辱艾蕾卡的小人,一个招呼他们去杀人的同伴,竟然会倒戈一击率先将自己人杀死!
亨特孙等人带着不解下了地狱,倒是守卫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那喷涌而出的红色液体,让他的战斗欲望疯狂地燃烧起来。
不过,守卫并不是什么战斗雏鸟,一上头便不管不顾,而是应对得十分冷静,守卫右手抱着艾蕾卡,左手往后按压在腰间的剑柄上,郑重地打量着形态变异的流浪汉。
暴走的流浪汉个头猛然拔高一番,足足有三米左右,上身的衣物由于适合不了剽悍强壮的躯体,被张力撕扯开来,变成数张布片挂在流浪汉身上,双腿由笔直变得弯曲,如同野兽的后足般分立支撑起庞大的身躯,鞋子前部破裂伸出十个指头,带着短小锋利的黑色指甲。
“我还以为你是想通过这些事来胁迫他们,就像艾蕾卡对你们所做的事一样,没想到这些人会全被你杀了,你就是瓦纳甘德尔传说中的狼人吧?”守卫兴致勃勃地看着流浪汉的变化,提问道。
“害怕了?我的目标是艾蕾卡,本来是打算让她死于淫乱与污秽之中,沉迷在欲望中的人意志力最是薄弱,我可以悄无声息地制造艾蕾卡的死亡,让她如同死于一场意外一般,毕竟我还不想太早暴露身份。”
“不过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你的存在,果然能独自往返于外面世界的人没有一个弱者,可笑我竟然用面对弱者的心态来瞧你,闹得我现在也只能冒险化成这幅模样对你动手了。”话语声如野狼低嚎,原本人类的脑袋已经变形,茸毛成簇的围在耳旁,面部骨骼向前凸出,淡灰色的眼睛下,青灰色的短毛遮盖保护住鼻梁和面颊,留下漆黑的鼻头,嘴角微微向后开裂,露出了参差不齐的臼齿,四只獠牙更显得粗长,在月光下如勾魂的镰刀。
“哦?你不准备让他们帮你一把就杀掉了?这么有信心对付得了我?”
“哼!我只是清楚他们是什么德行,如果他们发现打不过你,那么就会掉过头来搞我了,虽然我并不害怕,可是我没有时间去看看这个注定的事情发生,那么早做处理就好了。”
守卫还想要说些什么,变身为狼人的流浪汉伺机猛扑,与普通人身高一样长的手臂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挥舞而来,又在转瞬间变扫为刺,手掌呈半握状,就要凭着细长的利爪抓碎艾蕾卡的脑袋。
守卫一改拉闲散闷的模样,威严神圣地从腰间抽出大剑,格挡在狼人与艾蕾卡之间,沉重的力道让守卫不禁沉腰蓄力,后撤三步才堪堪稳住。
狼人惊疑地看了一眼大剑,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剑格细长,剑柄可容双手握持,整把剑看起来就如同十字,却有一种让狼人看到同类的错觉。
然而守卫并无感受,也不甩开艾蕾卡,单手握剑就朝狼人主动进攻,斩击自下而上,渗出寒光,仿佛要斩断黑夜。
狼人体型健硕、肌肉发达,普通的攻击甚至无法破开他的皮肤,更何况狼人体表覆盖着浓密的粗长坚韧的刚性体毛,防御力远超皮革,直逼铁甲,冲锋状态下悍不畏死的狼人威力能抵得上战车。
流浪汉所化的狼人倒不至于不惧死亡,却也知道变身后的身体又怎样恐怖的力量,仗着躯体天赋,狼人的双臂如狂风骤雨般向守卫挥去,以一种骄傲的以血换血的姿态,迎接守卫的攻击。
守卫的甲胄是锻造工艺极佳,设计贴身灵便的铁制品,主体部分被设计师宣称能防御住当今世上任何长弓的射击,即使是包裹脖颈、手肘等关节处的软甲,也能够抵挡一般斩击,还有一个被守卫放在家里的头盔,整套盔甲价值数座庄园,在外面世界的统治者眼中,瓦纳甘德尔的价值或许还不如守卫的这套盔甲。
锋利神奇的宝剑和价值连城的盔甲,这便是守卫的底气,外面的世界也有很多战斗,守卫经历丰富,根本不惧怕狼人的疯狂,对待嗜血的野兽,软弱与退缩只能让它们得寸进尺,如果你不想倒在野兽的疯狂下,你就要比野兽更加疯狂,冷静的疯狂。
守卫昂扬着头颅,剑沉如山,与狼人的利爪相碰,竟然撞出火花四溅开来。
一开始,狼人还能利用暴雨般的攻势,在守卫的臂甲上出其不意地留下些许浅淡的爪印,但随着对攻的推移,狼人发现守卫每次挥出的剑力量与他相仿,让他疲于应对,渐渐变成有一下没一下的站桩对打,狼人倒是看出这股力量并不是守卫的力气就比得上自己,而是那把奇怪的铁器在挥出的一瞬间变得重若万钧。
狼人突然灵机一动,在下次利爪与大剑接触时故意放空力量,让得沉浸在战斗快感中的守卫一时不查往前踉跄了一步,抱着艾蕾卡的手臂都有些松懈,
狼人抓紧机会,终于施展出傲人的速度,刹那便绕道了守卫身后,十指相扣,合掌抱拢,就要从两层楼高的高度上锤下,目标直指守卫毫无防备的脑后。
突然,一根火把从远处投射而来,命中了狼人脆弱的咽喉,那里没有如石墙般厚实的皮肤,也没有坚不可摧的刚毛阻挡,只有一层薄薄的柔软茸毛。
火焰的灼烧让狼人感到恐惧和疼痛,放弃了对守卫追加致命一击,双手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脖颈,即使火焰在手掌一来二去之后熄灭得火苗都看不见,狼人也依然在不停拍打,仿佛只要他停歇下来,大火就会重燃,要了他的小命。
其实,狼人拥有惊人的生命力和再生的能力,普通伤口在一次呼吸之间便能完全愈合,坚硬的体毛并不易燃,茸毛也只是相对而言脆弱,狼人的表皮更是忍耐力强悍,不见狼人拍了半天,他的手掌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的灼烧感和疼痛感,狼人的脖颈并没有因为火把的突然袭击而产生任何损伤,即使有,也早就愈合了。
流浪汉如此小题大做,是因为他本身是人类,即使化身成狼人,他作为人的思维和记忆都还存在。自从成为狼人后始终感觉不到疼痛的身体,第一次的体验总是让人恐慌,更何况这伤害是由火造成的,就更让他心思慌乱。
渐渐地,狼人稳定了下来,淡灰色的双眼表现出惊吓后的不安和狂乱,在他的视野之内,举着火把带着武器的村民挤满了巷道两端,怀抱着艾蕾卡的守卫已经被村民们接引到后方,正问长问短。
狼人愤恨地看着这些带给他屈辱的村民,心底想起首领蔑视的话语:“村民?一群令人摆布的蝼蚁罢了,杀了便杀了。”
于是,狼人也便将眼前的村民看作蝼蚁,露出嗜血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