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出乎意料的年轻。
严肃的国字脸，精神的短发，挺括的西服，都让林致远想起了一个人来。
东方不败。
林青霞的那款。
此女英气飒然，气势逼人，尤其是一双眸子，神采奕奕的，满是上位者的自信。
林致远见识过很多种自信的眼神，各不相同。比如说宋秋，是那种才华和美丽赋予的加成；比如说楚云云，是那种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习惯；而眼前的这位，她的自信，则是那种做什么便成什么的信心。
权势的光彩。
“我是云云的表姐。”
她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就用凌厉的眼神代替了语言。
林致远倒不虚这个，但是明智地选择了主动和热情，毕竟外面还有两个会家子呢。
“幸会，幸会。”
“我叫林致远，你已经知道了，哈哈，校园歌手，还没毕业。”
“我女朋友也还没毕业。”
他琢磨着对方的来意，斟酌着用词：“上次晚会表演的时候认识的小楚，请教了一些关于转播的知识，中间聊起我的那些歌，她还跟我开玩笑，说是我的粉丝，呵呵，商业互吹，呵呵”
“后来我筹备一项目，小楚照顾我，帮忙，说要投资。”
“拢共就见过这两次，有时候微信上面聊聊，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坦然地对视，总结道：
“粉丝当然是玩笑话，不过小楚毕竟年轻，追星什么的，那个，家长方面需要我怎么配合？”
不知名的东方不败眼神如刀，言辞亦如刀：“离她远点。”
跟我猜的一样。
林致远等了五秒钟，火起。
让我离远点，行，你倒是赶紧把支票甩我头上啊。
读过书没有？！
“首先，我有女朋友，和小楚也没有任何特殊关系；其次，我明白瓜田李下的道理，以后不会主动联系小楚；最后……”
林致远的脑筋急速转动，决定不要脸皮要支票：
“最后，在商言商，如果小楚投资我的项目，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东方不败的眼神里露出了深深的嘲讽。
林致远照盘全收。
你不就会投个胎么，瞧把你给能的！说起真本事你比我差老鼻子远了，不对我其实也是靠穿越靠系统……至少我长得帅，当然你也不赖，咱说话从来不昧良心……
胡思乱想中，对方开支票了：
“我知道你在做的那个项目，我帮你搞定，你只要负责离云云远点就行。”
搞定？什么意思？你这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吧嗒，就搞定了？
东方不败眼中的嘲讽更浓，居高临下的那种。
“回去等着吧。”
好吧，话都说这份上了。
林致远起身，告别。
走出门去，向俩高手点头致意，然后不期然地回首包厢。
且过几年，你再看我……
河东转河西……
莫欺少年穷……
自个儿都觉得十分之悲壮。
误会了小白文，原来都是生活！
……
事实证明，小人物辛辛苦苦跑断腿的事情，大人物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吧嗒，说搞定确实就搞定了。
华北卫视正式立项，节目部牵头，副总监苏红挂帅。
电视台提供周六八点档的黄金时段，和制作方共同招商，合作共赢；制作方独资制作节目，但有权根据收视率参与广告分出。
简直是都市小说也YY不出来的优厚条件。
而即将成立的好声音工作室，已然获得了八千万的预期注资：好酷网出资四千万，要求独家网络播放权；雯华文化公司出资四千万，要求选手签约权。
而且，节目还没开始制作就已经开始盈利了：国内最大的饮品生产商思源集团赞助八千万，获得冠名权和续集的优先冠名权，以及节目相应时段的广告位。
思源公司的创始人兼董事长姓楚。
这一番风云变幻，让林致远深切地感受到了权势的醉人。
不公平么？当然。
人生而不公。
同样学习，有的人演算了整页草稿还找不到头绪，有的人扫一眼就知道答案；
同样打球，有的人练习了半个青春却只是路人王，有的人随便玩玩就进了国家队；
同样码字，有的人写了二十几万字才十来个收藏，有的人发个标题就百来个盟主；
老天爷从来不跟人类讲道理。
算了，文青没有房子。
林致远只是略微感慨一番，就斗志满满地投入到了项目的筹备工作之中。
也就是开会。
通常来说，项目的进程就是由一场又一场的会议组成.
比如说立项会议。
参加者有节目版权方林致远，卫视苏红，制作公司周总，投资方刘璐、傅雯雯，以及各自的班底人员。
傅雯雯带了位中年妇人，同样圆润，介绍说是她姑姑，傅琪，资深经纪人。
这名字听宋品提过，林致远多关注了几眼，口称傅老师。
于是开会，名头是立项，主题是确认股份和权益。
风气是和谐。
卫视靠卖广告赚钱，不投资不占股份，其他四家每家百分之十五，排排坐，分果果。
只有一个小插曲，制作公司的周总提出了版权要求，他有备而来，举出一堆例子，论证了版权天然应该归制作方所有。
利益相关，林致远自然反对。
但是他没把话说死，而是建议双方对版权的价值进行评估，在下次会议上做出决定。
先把节目做出来要紧，他已经做好了割肉的准备。
毕竟制作公司不像好酷网这种穷得只剩钱的公司，得罪不起。
因为制作公司有制作许可证。
--国家自有法度，凡事皆有章程，你可以随便拉个草头班子，瞎拍一通就往好酷网上面传，但是电视节目却什么阿猫阿狗公司都有资格制作的。
没有制作许可证，制作过程就是违法行为，作出来的节目也是赃物，压根没人会要。
如果没有苏红和东方不败的关系，林致远自问完全没有机会搭上制作公司的线。
于是他愿意委屈求全，大局为重，比如说让个百分之十左右的……
可惜对方不这么想，声称版权谈不妥就没法往下走，逼着他立刻答应。
林致远只好看向苏红。
苏红显然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之后强力压制，要求下次再说。
然而制作公司虽说是卫视的下属单位，但相对独立，在苏红发声之后，周总的语气变软了，立场却没变。
正尴尬间，会议室闯进来个不速之客。
竟是楚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