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雨停了,但天还是阴的。清晨,小鸟清脆的而叫声,传进了我的耳边。太阳光,穿过了积云,照射进了屋内。楼下偶尔传来经过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但那不是城市里的车水马龙,而是一种乡村清晨的韵味。
我打开窗户,呼吸着江南水乡的新鲜空气。看着远处,已有人在家门口升起了炉子。也有人穿行在河道旁的路上,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也许是对江南水乡周庄的美景留恋,我今天醒的很早。有种不急待,在周庄的小巷中穿梭。洗漱完毕后,我就下了楼,继续周庄之行。
老人一般都觉少,客栈的老两儿口也是如此。我本还担心两位老人,这么早还在休息中。昨晚我回来很晚,已经打扰到了他们的休息。因此我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客栈院门口。
“小伙子,出去啊?起得这么早啊。”
我正要轻轻的拨开门闩,身后传来老奶奶的声音。
“嗯,睡不着了,我想出去转转。”我笑着回答老人家。
“哦,吃早点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再出去?”老人家还是那么慈祥,关心的问我道。
“谢谢,谢谢,不用了麻烦您了,我现在还不饿。”
“那好,我给你开门。”老奶奶放下了手上东西,帮我开了院门继续说道:“刚下完雨,咱们这的路有些滑,慢点啊。”
“好,谢谢您。”
客栈老人平凡的关心,让我在周庄的清晨感到一丝暖意。看着老人略带沧桑的面容,我仿佛看到了我自己的奶奶。想起了我小时候,奶奶站在院门口,目送我背着书包上学的样子。我的亲奶奶早在几年前,就去了天堂。
我出了客栈,走在清晨的周庄小巷中。此时,周庄的中,游客很少。在河道畔和小巷中穿梭的,基本都是当地人。这时的周庄,少些旅游景点感,多了江南水乡的生活感。当地人用着我一点听不懂的周庄吴语,互相打着招呼。酒馆门口,老人坐在门前择着菜。河边的台阶上,有人洗涮着什么。巷子中的店铺,门板还没有打开。昨夜,喧闹的酒吧内,已经没有了人影。
我发现,周庄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上了岁数的中老年人,年轻人和小孩很少。也许年轻人都去了别处工作,孩子们都跟随着父母去了市里居住和上学。就像我住的客栈老两儿口,子女就在市里面工作,孙子也跟随着在市里上学一样。
周庄的早上,店铺似乎开门都很晚。我走了一路,看到不管是饭店,酒馆,还是商铺。基本上都是门板上着,没有一丝要开门等待顾客到来的意思。偶尔,看到一家吃饭的地方,打开了门板。可是,进去一问,并没有早点可吃。店主,懒洋洋的喝着茶,干这活。也许这就是周庄慢节奏的生活,不像大城市里,早点店早在凌晨三点多,就开始了准备。早上七点,在周庄也只能看到零零散散店主,开始生火。
我呼吸着周庄早上,清新的空气。听着,树梢上喜鹊唱着歌。在河畔,桥上,看着船夫整理着渔网,准备出发去远处湖中大鱼的渔夫。偶尔,还能看到渔船上,鸬鹚像没睡醒的孩子,卧在船头架子上,半睁半闭着双眼,无精打采。我不知不觉中,走到一座两桥相连的地方,这里便是双桥。
双桥建于明朝,两桥相连,样子很像古代的钥匙,又称钥匙桥。因一幅旅美画家陈逸飞的油画《故乡的回忆》而闻名。
双桥,桥面一横一竖,桥洞一方一圆。在白天经常会在双桥的周围,能看到有绘画爱好者,在此支起画架临摹此桥的风景。
我在双桥旁的一条很窄的小巷中,看到一幅“豆花”的招牌。我有些饿了,就直径的走了进这家店。说是店,不如说是走进一户周庄人家。屋内不大,有些昏暗。只有两张桌椅,摆在房中,但很干净。
我走进屋内时,发现屋里并无人,也不知是否有早点吃。我轻轻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才从一个蓝色粗布门帘后面,走出来一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略有驼背的老太太。老人有些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从面相看,这位老太太得有八十岁左右了。
我问老人这里有早点吃吗?老人,不紧不慢的回答我说:“有。”并把一份纸质的菜单递给了我。我点了一份咸豆花,一份炸臭豆腐,两根油条。
老太太,从一个木桶中把洁白如玉的豆花,盛到一个小塑料腕里。再从旁一个个小碗里,取出榨菜,虾皮,小香葱,紫菜撒在了豆花上面。在点上少许香油和生抽后,连同两根油条一起端到了我的面前。
老人把豆花和油条放到我面前后,我对其说了声谢谢。可老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转身慢悠悠的走向了,一旁炸臭豆腐的地方,去给我炸臭豆腐去了。
我看着这碗从卖相看,并不出众的豆花。已经有些饿了的我,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我坐在这件简陋并有些昏暗的小店中,当豆花入口那一刻,我一点夸张的说,我眼前一亮。这碗看似没有卖相,普普通通的豆花,异常的好吃。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出它的好吃度,因为已经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的出来。只能说,豆花入口那一刻,有如初吻一般细滑。味道像极了周庄雨后清晨的滋味。好吃,真的很好吃。我曾吃过不少大饭店里的豆花和这里路走下来,在苏州和杭州都吃过豆花。但是,我可以说,在周庄双桥边上的小巷里,吃的这碗豆花,是目前为止我吃过的最好吃,最好吃的豆花。不过这油条是凉的,让我有点扫兴。我只好把油条撕碎,泡在豆花里吃,别说这么吃更加好吃了。豆花,油条,再加上周庄的清晨是绝配。
我正品尝着无比美味的豆花,此时臭豆腐也已经炸好。老人依然是不紧不慢,一声不吭的但到了我的面前。
这炸臭豆腐,口味普通,没有豆花的味道惊艳。但是炸臭豆腐的配料,辣椒酱口感还不错。
当我吃完要结账时,此屋内又没了人影,老太太已经回了里屋。这时我要是悄悄的走了,都没人知道。最后还是我喊了几声结账,老太太才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问老人多少钱?老人才一边算钱,一边说道:“豆花五块,油条两块,臭豆腐八块。一共……一共十五。”
十五?我当时心里的第一反映就是“我去,这么便宜?”昨天我看到别家店里的炸臭豆腐都是十块,豆花八块。这家店不光豆花的味道极其美味,就连价格也是这么亲民。
我连忙拿出了钱包结账,由于钱包里零钱不够付账的,只好拿了张一百的,递给老人。
老太太,见到我递给了她一张一百的,有些茫然的对我问道:“我该找你多少钱啊?”
这一句“我该找你多少钱啊?”让我楞了一下,我从没有遇到过商家会问客人要找多少钱的时候。但后一想,一位八十左右的老人,算不清一百减去十五是多少,也很正常。
“八十五。”我告诉了老人该找多少钱。
老人并没有对我说的有丝毫不信任感,转身就回了里屋,并对里屋说道:“老伴,拿八十五,找人家钱。”
我透过那粗布蓝门帘缝隙看到,里屋的床上坐着一位穿着朴实的老爷爷,看身形和面相,也是一位八十来岁的老人。
老太太把一沓钱找给了我后,又回到了里屋。我接过钱,点都没点就放进了钱包。老人不善言辞,但能看得出老人很善良和朴实。也许这就是周庄人的本性,双桥豆花店的老人和我住的客栈老两儿口,都给了我同样的感觉。善良,朴实,憨厚,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