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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是大猪头

大胡子被“玉米调汁师”给击倒了,捧着腹笑到不能自已。郭尧月不懂这是什么操作,又有点懵了:“叔叔,你还要不要玉米水了?”

“要!”话未落音,又是一声强有力的“啪”的一声,两张红牛拍在了收款桌上。

大胡子笑够了直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那锅水我都要了,还有那些关东煮装起来,蔬菜给我烤烤,棉花糖全部...嗯,棉花糖拿起来有点困难,白糖卖不卖,我都要了。”

小天才从听到第一句心里就已经在咆哮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玉米水一定可以成为全场最瞩目,最畅销的产品的!有没有!商业奇才,他真的是奇才!奶茶什么的请靠边站好吗?

郭尧月几人恍如在梦中,像是听清了大胡子在说什么,又像是没听清。卖棉花的爱爱首先回过神来,“叔叔,你真的要买白糖吗?要不我给你先做一个粉色的棉花糖试试?”

这下不担心亏本了。

大胡子挥挥手,拒绝了,“不需要,白糖我另有用处。刚刚说的你们打包给我吧。”然后对小天才说:“小子,我看那锅也只剩水了,你一杯一杯地装也累,你看锅值多少钱,我一起买了。对了,塑料杯我也要。”

小天才又受惊了,“锅是,是我们家的,不能卖。”

大胡子双眼一瞪,“不卖?!”

小天才如捣蒜般点头。出门时,他爸反复强调,锅是家传的,里面的玉米可以碎,但锅不能弄坏了。卖?他不敢。

喜出望外,或者说被震惊到的心情平复过后,郭尧月有点疑惑了:“叔叔,你吃得完这么多东西吗?而且,两百块也不够买下我们所有的东西啊。”

大胡子好笑,这小财迷的模样真是可爱,跟她解释:“你们学校墙外面是不是有个垃圾回收场?你们学校平时的垃圾都倒在那里吧?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除非你们逃了打扫。”

他们连忙摆手,“知道知道的,没有逃。”

大胡子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那你们不会以为垃圾倒在那里就完事了吧?是不是要有人来收?来的人是不是我们平时在街上看到的清洁工阿姨叔叔们?他们工作辛不辛苦,你们觉得给他们送上一杯玉米水,应不应该?”

他们几个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回味过来,好像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小天才又在心里澎湃了:这大胡子果然不是坏人,是个有爱心、有试吃怪癖的好心人!他没有看错人!

郭尧月这才认真地正视看待大胡子。

这世界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呢,像课本上描绘的“大大隐于市”,说的大概就是大胡子这类人吧。乍一看不起眼的人,通常对世事的表达形式都是夸张的抑或难以让人理解的,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往往最后干的事情都出乎世人意料。

电视上不都在播感动人物吗?那里面的人都平凡得很,做的事情由一开始很多人的不理解,到最后都感动全国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大胡子的形象在她的心中高大了起来。她激动地说:“叔叔,玉米水我们不收钱了。你拿去送给环卫工吧。锅,锅的话,贝家乐你说怎么办?”

“啊?”小天才,也就是贝家乐还在思考她那句“不收钱”是什么意思呢,没反应过来。

郭尧月怒其不争地看着这个掉线不靠谱的人,“贝家乐,你还能不能行了?”

这为难倒贝家乐了,锅他不敢卖呀,还免费送人?不行的,说不定他爸会用藤条收拾他呢,可要是不答应郭尧月的话,他现在就会被她收拾。呜呜,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答应她来当合伙人的......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艰难地吞口水,试图商量:“尧月,锅能不能不要送啊,我可以一杯杯地装起来的,我不累的。”

爱爱和另外一个女生被他逗笑了,“尧月说的是送玉米水,不是你的宝贝锅。”

郭尧月也是醉得不要不要的,刚想开口说话,旁边大胡子先出声了:“小子,你以为我稀罕你的锅啊?还有,关东煮小妹妹,叔叔呢还真不是想道德绑架你们。环卫工辛苦,你们一天下来做饮食的也辛苦,我不会无良到剥夺你们的劳动成果的。”

“这样吧,你们先把我要的东西都打包好咯。清点下,两百块呢,多退少补。这锅跟玉米水,我再给押金200,我帮你们买了所有东西,你们也有空了不是?那就帮我一起把这锅玉米水弄到你们校门口,给附近的环卫工们一杯一杯送过去。”

“小子你负责看锅跟记录玉米水的杯数,到时候押金减掉玉米水的费用,同样多退少补,锅还你。你们看怎么样?”

要她们看完全OK呀,事实上她们都已经被折服了。她们立马忙碌起来,贝家乐也全场找妈妈去了,她们之前卖出去东西得到的钱跟账目都在他妈妈的腰包里。

好不容易忙完,清点了下,除了玉米水,剩下的食物价值是213.5元,加上200元的押金,总共是413.5元,被爱爱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拜托贝家乐的妈妈帮忙看着摊位上的赚钱工具之后,她们一行人抬着一锅水,热血沸腾地朝校外走去了。

后来当然是他们这一队爱心小分队赢了啦。她们总的销售额是1232.5元。单是玉米水就卖出去350元的她们摊位单品的最好成绩,贝家乐奇才功不可没。

她们上台领奖的时候,他都快要哭了。毕竟从未在成绩上碾压过那群优秀生们,也就从来没有过上台领奖的经历,现在他的商业奇才头脑被发掘了,被表扬了,他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小摊位得到的钱都还给大人们了。她们四人平摊奖金后,分别给班费捐了各50元,之后就各干各事了。郭尧月也终于实现给小猫们买猫屋的愿望,全部钱买了五间猫屋。

虽然猫粮钱不够买了,但她还有办法。她可以每天上学时带点剩饭剩菜过来呀,这样子小猫们不用跟流浪狗们抢吃的被欺负了。真好。什么都好。

这几天郭尧月天天放学都要去看“郭尧月乐园”的小猫们。没错,她管猫屋围成的那一小片区域叫做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小猫乐园。看着小猫们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这简直比自己数学成绩拿了及格还要高兴。

后来要是不是知道了沈晋干的好事,她的好心情完全可以持续一整个晚夏的。

这天沈晋的父母有事急急地回了老家,来不及接上还在上课的沈晋,就拜托她妈妈帮忙照顾沈晋一晚的住宿跟晚饭。

晚上跟沈晋一起过来的还有个高大的男生,据沈晋介绍,是他的表哥,叫杨一彦,现在就读于P大的新闻传播系。晚饭期间,郭尧月偷偷地打量了杨一彦好几遍,越看越觉得怪怪的,怎么感觉这表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杨一彦对上她贼兮兮的小眼神时大方一笑,明晃晃的一排白牙简直要亮瞎她了,郭尧月立马被他迷得昏头转向的,脑子星星乱闪地不知道该怎样工作了,只好继续安心吃饭。

他们跟她爸妈聊着一些她不感兴趣的事情,她无心听讲,只关心糖醋排骨,吃得欢快。

她的弟弟小胖子郭尧庚看着他姐夹走了他一块一块的心头肉,因为放得远,自己又手短身短,努力了几次都挨不着盘子边。父母跟新来的小哥哥聊得兴起,一时间也没留意到他,就觉得有些委屈,嘴巴扁扁,要哭不哭的。沈晋看见了,不动声色给他夹了一块放进碗里。

郭尧庚眼含泪水地吃着那块肉,侧头看了看沈晋哥哥慢条斯理吃饭的优雅模样,再看看他姐狼吞虎咽的吃相,心里有些遗憾:要是沈晋是他哥那该多好啊,以后排骨就没人跟他抢了。

郭尧月没注意到小小人儿颇有深意的眼神,嘴里动了动,又吐出一块骨头,抬眸间无意瞧见杨一彦拿起杯子喝水。大多数人都是五个手指紧贴杯壁拿杯的,他不一样,他是三只手指着力,而小指贴着无名指,无名指贴着中指,这两只手指离杯壁是有一定距离的,这不是......

“大胡子叔叔?!”

杨一彦一口水刚咽下去,就被呛了一下。他扮装成大胡子时,声音是特意做了改变的,变得低沉有沧桑感,跟他本来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怎么被这鬼灵丫头认出来了呢?

“什么大胡子叔叔?”她妈妈疑惑问道。

对啊,什么大胡子叔叔?郭尧庚鼻头沾上了排骨的蜜汁,他妈伸手给他擦了擦。他见状,立马趁他姐郭尧月不注意,指着那盘排骨,示意妈妈给整盘端了过来。之后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呢,肉肉好近,吃肉肉咯。

“你别否认,你就是大胡子叔叔!”郭尧月大呼小叫的,生怕他一开口就说什么你认错人啦,是不是学习脑子学坏特了啦......

杨一彦只好苦笑着解释,虽然没提及沈晋,但郭尧月直觉认为这一定跟他有关!这两人一直眉来眼去的,当她这么好糊弄的吗?

饭后郭尧月小跟班似的跟着沈晋回他家。他们两家是邻居,她家出门再走几米就是沈晋的家了。她进门后熟悉地去到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拿了罐沙士。再回到客厅时,杨一彦已经不知所踪了,沈晋则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

她边喝着饮料,边往沈晋走去,“杨表哥呢?”

沈晋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回答她:“滚回去了。”

“哦。”

两人静静的看了会电视,新闻滚动播放着奥运场馆的建设进展。郭尧月开始是认真的在看,后来就有点三心二意地看看沙发,看看天花板,看看茶几,最后视线落在沈晋身上。

沈晋从小就长得好看,皮肤白白嫩嫩的,一双大大的眼睛搭载长长的睫毛,眨一眨就起风的那种,真的是羡慕死她了。亏他长得讨巧,大人们都喜欢给他好吃的,她快嫉妒死了,但后来他都会将得来的糖呀水果呀饼干呀统统都给了她,她看他就顺眼多了,自然而然地玩到了一块儿。

沈晋动了动,一个抱枕朝她飞来,正中脑门,随后是他淡淡的声音,“郭尧月,这样盯着一个男的看,害不害臊啊你?”

郭尧月恼羞成怒地拿起作案抱枕,半起身扔了回去,“不要脸,谁盯着你看了。你又没有周杰伦帅。”

突然想起她过来的目的,重重地坐回沙发,有点不爽地问他:“你跟杨表哥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乔装别人去买我们的东西嘛。”

沈晋闻言顿了顿,皱着眉说:“又不是我乔装的,你去问他。”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爬到了他的旁边,沐浴完的清香气息还在,他察觉时,她已经离得很近了。

郭尧月双手放在他的两肩,用力扳他,两人形成面对面的局面。沈晋抬眸看了她一眼,心里忽然有点乱,视线上移对上她的,发现她一脸的严肃。

“是不是你让杨表哥这样子做的?为了让我赢。这样子很不好,你知道吗?”

他发现自己忽然有点生气,拨开她的手,“是又怎样?过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们赢了,你也如愿以偿地买了猫屋。这有什么好追究的?”

郭尧月听着他这么轻描淡写的回应就炸了,拿起抱枕就捶他,“什么不重要,猪头!大猪头!你这是作弊,你凭什么帮我作弊?!”

作弊什么的她根本不屑好吗?她数学成绩差,也没想过作弊拿及格,这样子的都虚得很,她都是凭实力拿红鸡蛋的好不好。而且场上那么多人不作弊,就她作弊了,真丢脸!沈晋这个大猪头还说什么不重要,她呸!气死她了。

沈晋避让不及的给她爆锤了一顿,心情有点吓人,说话也没平时的温文尔雅,“郭尧月,你别太自以为是了,要不是我帮你,你们会拿第一?嘴里说不在乎,那是谁上台领奖时笑成一朵花的?你不感谢我,还打我,我看你书白念了,道理也白学了。”

他是当天巡检摊位的纪检员,和几个校纪队的成员一起巡逻,以防有家长为了让孩子获胜,自己掏空腰包给孩子。

其实比赛是有BUG的,有时候看到家长们在自己孩子的档口买些吃的,他们也管不过来,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就当没看见。

可当他巡检到林姚的摊位时,发现林姚的父母叔叔大伯姨妈姑姐一群人围在附近开大食会。他稍稍警告了下他们之后,不免有些担心郭尧月。这傻丫头活得就很一根筋,不懂灵活变通的。叔叔阿姨那么正直的人更不会为了一场比赛,而去给她做坏榜样。

思量之下,就联系了这几天放假的杨一彦,嘱咐他帮衬那丫头的关东煮。只是没想到杨一彦那么不靠谱,竟然把她们的东西全买了,并且让她们以多出53元的优势,超越林姚拿了第一名。

话一出口,沈晋就后悔了,他也来不及解释,郭尧月就冲出他家,一边跑还一边骂他是大猪头。后来一段时间她都一直对他爱理不理的,直到初三上学期期中考后得知她要去她外婆家的高中念书,两人才友好地度过了在一次念书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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