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下。”陆清忧拿了几样东西,用汤盒装了两碗汤朝门口走去。
“你干嘛去呀?”季敛笙抬起正在喝汤的头问她。
“我去给老杨叔和琉姐送点汤,顺便把体温计还给琉姐。”陆清忧说着已经走到门口了。
“那你小心点,快点回来哦。”季敛笙朝门口喊了一声。
“昂,你把门看好。”听着陆清忧渐行渐远的声音,季敛笙勾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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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姐,你在家不?”陆清忧敲了敲门。
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来了!”
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施粉黛的脸,看着模样比陆清忧稍大些。
看着这个平日里处处帮衬她的姐姐,陆清忧笑得格外灿烂,甜甜地喊了声“琉姐。”
琉姐开门看到是陆清忧,也笑了笑:“咋滴?抱着个大碗盘子来蹭饭啊?”
“没呢姐,我吃过了。我今天做了些鸡蛋汤,想送给你尝尝。”陆清忧将汤盒递过去。
“还算你有良心,先进来。”琉姐亲昵地捏捏陆清忧小鼻子。
陆清忧不好意思地笑了,脸色微红,跟着琉姐进了屋。
“先坐,我给你倒杯水。”琉姐热情地招呼。
“别了,姐,我还有事儿呢,坐会儿就回去了。”陆清忧朝忙活的琉姐说道。
她心里暖暖的,脸上的笑容满足而干净。
她五岁被爷爷捡回来,十岁那年爷爷去世了,她现如今都记得爷爷去世那天琉姐对她说的话。
她说:“清忧,别伤心。你爷爷现在不在了,你得自己活着。要么,你随你爷爷去,要么,你就不择手段地活着。”
虽然她并没有说什么安慰她的话,但是正是因为她的这番话,十岁的小清忧才有面对生活的勇气。
也正是琉姐的帮衬,她才能安全活到现在。
对于琉姐,她有的是温暖,是感激,是亲情。
“对了,你生病了?”琉姐倒了杯水给陆清忧,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啊?没有啊。”陆清忧愣了一下。
“没有你找我要体温计和药干嘛?”
“不是……生病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老杨叔?”琉姐皱眉看着她。
“也不是……”对上琉姐探究的目光,陆清忧挠头。
“吼,陆清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家里藏得是哪个野男人?”琉姐桌子一拍,颇有些审讯的架势。
陆清忧:你怎么就知道是野男人?
想了想,陆清忧还是把季敛笙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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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忧你胆子大了!这种事你也敢管?不怕死了?”琉姐听完桌子一拍一蹦三尺高。
“姐,姐,淡定淡定。”陆清忧赶忙将水递到她面前。
“淡定?你让我怎么淡定?你知不知道要是被那群人发现你会有什么下场?”琉姐脸色很不好看,看来是真的被气到了。
“姐……”陆清忧小声喊了一声。
琉姐冷哼一声。
“那我不能看着他死啊。至少,我不能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
陆清忧看着琉姐,眼神真挚。
“你也知道我们这么努力的活着?你知不知道,这种闲事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也管不起!
被逮到了,你和他一块死,活着没能做夫妻,死了做一对亡命鸳鸯。”琉姐一脸的心痛。
陆清忧:她和季敛笙怎么就成鸳鸯了?
“不行,你现在回去就让他走。”琉姐对着陆清忧说道。
“姐,他现在身上有伤。万一碰到要他命的人,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陆清忧一脸不赞同。
“你你你,你要气死我?他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只要?”
琉姐恨铁不成钢地用手点着陆清忧的额头,像是要她清醒一点。
“都重要,生命不分贵贱。”陆清忧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琉姐用手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清忧握住她的那只手,笑了笑。
“姐,我怕死,很怕死。我五岁被爷爷捡回来,那时我只剩半条命,是爷爷救了我。
九岁那年,我在外面差点被水淹死,是老杨叔路过救了我……
十二岁那年,我出去打工不小心得罪人,差点被打死……
十六岁那年,一群小混混盯上了我,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上……
姐,我经历了很多,我知道命对我来说的重要性。我,可以没有尊严,可以没有自信,我可以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不能没有命。因为对我来说,命,是一切。
世人没有一个不惜命,可是他们中有些人可以为了某些事放弃生命。
为了名声,为了尊严,为了亲人朋友爱人……
可是你要知道,对于我来说,这些远没有我自己的命重要。
我救他是因为我惜命,我惜的,不只是自己的命。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的仇人活着想杀他的人找上门来的话。我会……
毫不犹豫地舍弃他!因为,跟他的命相比,我更爱我自己――我怕死。
但是现在,我不能放弃他。姐,你懂吗?”陆清忧语气缓缓,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但是琉姐知道她心中的压抑和痛苦,知道她对活着的追求。
陆清忧也知道,她懂她。
最后,琉姐沉重地叹了口气,一把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语气硬邦邦道:“我才懒得管你,你爱干嘛干嘛。”
陆清忧喜滋滋地笑了,她知道琉姐不会真的不管她,对她乐呵呵道:“我就知道姐对我最好了。”
琉姐假装傲娇地抬头:“哼,你知道就好。”
陆清忧“嘿嘿”地笑着。
“那行,姐,我就先走了,记得喝汤啊。”陆清忧站起身准备走了。
“嗯,走吧走吧,”琉姐语气嫌弃地不行,却还是把她送到了门口。
“再见姐,下次我来吃好吃的哦。”陆清忧笑着和她挥手告别。
“想的美!”琉姐傲娇地偏过头。
――
“季敛笙,我回来了。”陆清忧到家门口喊了一声。
“回来了?”季敛笙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
陆清忧朝他走过去,问道:“你在厨房干嘛?”
“站住!你别过来……”季敛笙急忙出来挡在了厨房门口,由于身体虚弱,脸色变了变。
陆清忧眼睛一眯,问道:“我不在家,你背着我干什么好事了?”
“没有啊,我能干什么……好事?”季敛笙眼神飘忽,一看就是撒谎!
“哦?那你让我看看啊。”陆清忧往厨房里面瞟了瞟。
可是这门本来就很小,季敛笙个子大,这么一挡还真看不见什么玩意儿。
“那个,你这两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晚饭――就交给我了!”季敛笙纹丝不动地挡着厨房门口。
听着他这么说,陆清忧就感觉更可疑了,上前掰他的手。
因为动作过激,扯到了季敛笙的伤口,他疼地“嘶”了一声。
“我要进去!”陆清忧松了手,却沉着脸。
“真没什么,真没……”接受到陆清忧吃人的目光,季敛笙默默把身体往外挪了挪。
陆清忧立马冲进厨房。季敛笙闭着眼,等着命运的裁决。
“季敛笙!”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季敛笙还是被吼得下意识捂住耳朵。
无奈,他走了进去,面对一地上的碗碟的碎片,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乖巧地站在旁边。
而陆清忧就是孩子眼中凶狠的大人。
陆清忧简直不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这哪是摔她的盘子啊?这摔得是她的心啊!
“季敛笙,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是我出门之后,这些盘子想洗个澡自己跑到厨房来把自己摔了。”陆清忧眼神要喷火。
季敛笙扯开嘴笑了笑,厚颜无耻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
“季敛笙,你还能再不要点脸吗?你被人追杀,人没死,脸是不是逃跑的时候丢掉了?”陆清忧简直要气死: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嘿嘿,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是觉得你救了我,我至少得帮你做点什么。
然后我就想着帮你洗碗的,可是我没洗过啊!第一次上手,英勇牺牲几个也是无可避免的对不?
它们英勇就义,我会永远记住它们的。赶明儿我就给它们买个锦旗,上面写几个大字:‘致敬陆清忧家厨房的碗碟烈士。’咋样?”
季敛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乐呵呵的笑着,最后还不要脸的问陆清忧觉得这个主意咋样。
“你说你是不是讨打?”陆清忧气得发抖,抄起锅铲就拍过去。
季敛笙连忙躲开,他现在身上有伤,可不想英年早逝:“哎哎哎……我是个病人!”
可到底陆清忧是不忍心对一个病人下手,没打下去。
“嘿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季敛笙不见好就收,还蹬鼻子上脸。
陆清忧立马一个眼刀子飞过去。
季敛笙立马闭嘴。
“从今以后,你不许踏进厨房一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陆清忧威胁道。
“现在立刻马上,在我眼前消失!”陆清忧指着厨房门口。
“我觉得……”季敛笙还想说些什么,看着陆清忧手中蓄势待发锅铲兄弟,立马闭嘴,脚底抹油就溜了。
陆清忧忍无可忍地呼了一口气。
这时,厨房门口传来季敛笙的声音:“我想说,你太凶了,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厨房里没有陆清忧的声音,他伸出头往厨房里面探。
迎面而来的就是他的锅铲兄弟,季敛笙身形一闪躲开了,又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陆清忧:活该。
“你这扔的,一点都没有准头。”不得不说,季敛笙真的是花样作死。
然后他看某人抄起了旁边的菜刀,吓得立马撒丫子跑了。
厨房里的陆清忧:后悔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