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之顶,阴气倒卷长空,剑气呼啸天地之间。
那疯魔男子对明明是胜者的瞾云裳步步紧逼。
远方,冷香流折扇轻舞间,无数想法在其脑中出现。对男子的种种猜测更是层出不穷。
突然,男子眼中一丝清明闪现。手中杀招直接向瞾云裳破绽处袭去。
瞾云裳早是剑心通明,眼中古井无波,惊鸿剑轻声低吟间剑气如雨般洒出。
瞾云裳不欲再拖延,随后极招上手。
而男子见此也是强招挺上。
两人真气皆在瞬间凝结到极致,直接将整个九幽之顶震得好似随时会消散一般。
强招相撞瞬间,男子竟然散去浑身真气!任由惊鸿剑透胸而过!
“哈哈哈……劣者一生算计天下,谋尽天下利!可……终究是情多累英豪,落得这一世疯疚怨长生的下场!哈哈哈……”
男子仰天大笑,此时的他终究是解脱了;受了半世的疯狂与内疚,带着世人的疑惑落下了帷幕。
冷香流折扇轻舞:“殿下,你无恙吧?”
瞾云裳摇头轻声说道:“无事,冷探花吾等将他安葬了吧。”
冷香流折扇一停,随后又摇起:“嗯,此人虽不知他一生究竟是何等的波澜壮丽,但是也应该是一代英豪。就这样曝尸荒野任由这些恶鬼玷污终是不好。”
冷香流将男子尸体抱起,轻声一叹。如此豪杰究竟是为何会落得一个疯疯癫癫的结局?冷香流不知,瞾云裳亦是不知。
瞾云裳与冷香流随手将男子安葬后,也不知该给男子立下一个怎样的碑文,两人也没有计较,只是一人留下一道剑气作为守护男子尸身不被恶鬼吞噬。
两人回到九转还魂草所在之处,静静看着这株奇草。两人皆知道这次是真正的诸事皆毕了。
“呼,终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呀。”冷香流折扇掩面,眼中山水宛如瞬间进入春天一般温暖。
“嗯,冷探花快将它摘下吧。”
冷香流点点头,走上前去将九转还魂草摘下。转身对瞾云裳道:“殿下,我等回转京华吧。”
“不必了,本宫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不陪冷探花进京了。”瞾云裳抱住惊鸿剑就要转身离开。
冷香流眯了眯双眼,折扇扇得快了几分。叫住瞾云裳:“殿下,我等数日来皆未曾好好休息,如今此事已了,何不明日再行。如此应该不会耽搁殿下什么事吧?”
瞾云裳婉言谢绝:“嗯?本宫此事兹事体大,怕是不敢怎么耽搁。”
冷香流眼中山水一抹寒光闪过,折扇在其手中也是越加慢了:“那在下也不劝说殿下了。殿下后会有期。”
瞾云裳轻轻点头:“嗯,待你将事情了结可来杭州寻本宫一聚。”
冷香流嘴角微微勾起:“好,在下记住了。”
“再会了,冷探花。”
瞾云裳一如来时那般匆匆,直接消失在冷香流眼前。
冷香流心中怅然若失,目送瞾云裳消失在自己眼前。
片刻,冷香流也是飞身而起,在回转京华路上,冷香流不禁细想瞾云裳出现和离去皆是这般,实在可疑。
“嗯?长公主究竟在隐瞒些什么?”冷香流心中思绪一起,越加觉得瞾云裳对自己有所隐瞒,可惜条件太少实在理不清思绪:看来在下确实要往杭州一趟了。
京华之地,冷香流再度前来。此时他却没有停留,直接向紫垣宫所在而去。
“晋公公,好久不见。”冷香流看着眼前前来迎接自己的内侍,不禁轻声一笑:果然自己一进城便被宫里那两位发现了吗。
晋公公也是对冷香流一笑:“探花郎久见了,我家主子有请。”
“请带路吧。”冷香流微微颔首,随后折扇轻摇缓步跟上晋公公的步伐。
“探花郎稍待。”晋公公转身对冷香流微微躬身。
“无事。”冷香流看着眼前的凤仪宫:果然是她。
“探花郎,请。”
冷香流缓步跟着晋公公走入,随后叩首:“学生拜见皇后娘娘。”
然而这次云栖凤却没有直接叫冷香流起身。
云栖凤看着冷香流,眼中含着一丝怒火:“如此鲁莽,连商量都不曾与本宫商量。你!你有把我这个姐姐放下心上吗?”
“这……学生不敢。”冷香流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哼!你知不知道那九幽之顶是何等凶险?你知不知道本宫是何等担心!”云栖凤怒上心头,一抹朱唇微张重重的喘着粗气;左手捂着心口,右手颤抖着指向冷香流
“现在冷家就剩下你一人,本宫也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本宫……本宫要如何是好啊。”
云栖凤看着冷香流低头不语的样子,心中徒然升起哀伤。只见她踉跄几步,瘫倒在贵妃椅上;随后身体向前扑倒,娥首压在弯曲的藕臂上低声哀涕。
冷香流一听见云栖凤的低泣声立刻慌了神;连忙站起身来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跑到云栖凤身侧手忙脚乱的安慰起来:
“阿姐,香流错了。阿姐别哭。阿姐,下次香流不管做什么都先跟你说。”
云栖凤却是对冷香流的示好一点都没有反应,冷香流看着云栖凤依旧低声抽泣着。直接拿出折扇在云栖凤身边轻轻地扇起风,嘴里还轻声吟唱着当初云栖凤最喜欢的歌谣: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
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云栖凤听着这熟悉的歌谣,心中却是更加苦闷:小弟呀,阿姐到底该怎么办啊?
而在凤仪宫门外,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裳的男子轻轻倚靠一根立柱上,神色怅然。
“皇后,别怪朕心狠,朕也别无他法!”男子轻声呢喃着,甚至几乎根本听不到。
停顿片刻,男子眼中凝起足以令人胆寒的威仪,缓步远离凤仪宫;正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凤仪宫内,云栖凤一直都未起身,但也在歌谣中渐渐不再抽泣,似乎情绪稳定了很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而冷香流听着没有再传出抽泣声,瞬间扇动折扇的手也变得更加买力,歌谣中的情绪也是越加欢喜。
“好了,不要再扇了,现在你好好跟阿姐解释解释。”云栖凤抬起娥首,脸上强装起严肃,一双美瞳直勾勾的盯着冷香流的双眼。